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时正是月明星稀之时,凉风依旧于耳边肆虐而过,身子乏累的同时,如火炉一般散发着热。
“我死了?”万宝宝宛如梦呓般哝了一会子,双唇发白得不似正常人。她慢慢爬到床上,继续昏睡了过去。
二日一早,天麻麻亮的。
门外隐隐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风声一同时大时小,令人听不真切。她裹着硬硬的被褥,喉咙似卡了什么东西般奇痒无比,纵是如此,她还是缓缓开口:“进”。
声音有气无力,门外之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推开了门。
“今日小生路过,冒昧讨碗水喝。”这人进门时头也不敢抬,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说完后见无人应答,便抬头环顾四周,这才看见床上拱起来的一坨。
他疑惑地走到床边,好奇地看了一眼床上满脸泛红的女子,忙放下背上的书架子,抬手覆上她逛街的额头。
“水,水在桌上,自己倒。”万宝宝只觉脑中有一摊糨糊,自己的脑细胞都被糨糊给黏起来了,思考能力基本为零。
对于压上额上了那只手,也无力拍开了。
“姑娘烧得不轻啊。”男子往她身上摸了摸,“身子也这般滚烫,看来要去趟医馆才行。”说话同时,伸手将人搀了起来。
她如同烂泥般靠在他身上,嚷道:“我不去,你放我下来,我要修房子!”说完,软趴趴滑回床上。
男子尴尬万分,放下她后跑出了屋,不出三刻钟,端进来一盆热水。
“冒犯了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不肯去看病,我只能这样助你了。”他急急道完一句话后,撩起袖子拧毛巾,放到了她头上,虽然说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那男子早已经脸红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那模样就像是依旧处在闺阁之中的女子一般。
这样这么反复几回后,万宝宝已没这么难受了。
“你谁啊?”她半睁着眼睛问,脑中清明许多。
对上少年清亮透彻的双眼时,虎躯一震,再看看这人,肤白胜雪,眉清目秀,活脱脱的大帅哥。饶是她见过不少世面,此时亦是愣了一刹。
“在下宋敬,路过讨水喝时看到姑娘发烧,便想出此法。”男子彬彬有礼,浅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木盆。
她直了直腰板子,毛巾从额头滚落到床边上。
宋敬不好意思将其扔进盆里,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姑娘病好了的话,在下就先……”走字还没说完,床上的万宝宝已如挺尸般躺了下去。
“我还是有点头痛,你先别走!”她咬着牙说出这不要脸的话来,面上又开始泛起红潮来,不是病的,是臊得慌。
一整个上午,她都用一种钦羡的目光偷瞄着他,偶尔发出几声古怪的小声,听得宋敬直起鸡皮疙瘩,细思极恐。
下午时她也没觉得身子不适,与宋敬说了昨夜的事后,暗自庆幸还好屋子不高,自己既没断胳膊也没断腿的,还算有福气。
听了这姑娘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宋敬这才看向屋顶,果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要是你相信我,不妨让我上去试试,说不定就修好了。”他边看边对万宝宝道,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有把握,男子心中微微恼怒,出门在外,对于别人的一点小小要求都没有把握做到,只能够怪自己太过于无能了。
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是个读书人,这样考验动手能力的活儿不知做得与否,上去也只能试试,并不敢保证什么。
听到有人要帮自己修房子了,万宝宝开心得掀开被子,拍着宋敬的肩头赞赏:“有为青年啊,你尽管上去,掉下来我接着。”
话一出口,两人额上直冒冷汗,哪有还没动手就说不行的道理。
宋敬扶紧了梯子,一步步往上爬着,边爬边又暗叹这屋子真是破旧得不行,她一女孩子家的,蔽身之若竟这般寒酸。
待到了屋顶上时,发现那窟窿还真挺大。
“行不行啊你,要不我给你递瓦上去吧。”万宝宝仰头看着屋顶上的人,神色担忧道,这万一掉下来变残废了,自己可没有钱养他。
“你别上来了,我用绳子吊上来就行。”宋敬在屋顶上大吼道,接着将绳子放了下来。见状,她用布将几块砖给包好了绑在绳子上。
忙活整整一个下午,他才将那窟窿给填补好了。万宝宝本想着请她吃顿饭,不料刚提出来,便被他给拒绝了。
“我一介书生,就先赶路了,这点小忙姑娘莫要挂齿。”宋敬背起书架子,在他不舍的目光中离去。
看着屋顶再无窟窿了,万宝宝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二日一早,她起床后自觉嘴里清淡得厉害,想来是这两日肚子里没油水了,摸了摸钱袋,提着个菜篮子便出门去了。城内景象依旧如故,万宝宝买了几个白萝卜和其他蔬菜,转身进了一家酒肆。
“哟。”掌柜的见这小姑娘水灵,笑着迎了上来,“姑娘是要买酒啊,还是酒槽?”
她望了一眼桌旁几排酒坛子,随手一指,笑道:“给我来两坛子老酿,要辣的,喝了助兴的那种。”
反复看了几遍,她都未发现有二锅头。
“姑娘你拿好,下次再来啊。”掌柜递过两个小坛子。她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还行,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回到家后,她忙着温酒,待坛子热了,急急用勺子往里舀了一遭,低头一尝,差点没将坛子给摔了。
“这个黑心店家,到底卖的是酒还是水!”怨了几句,万宝宝踢翻了坛子,正要转身去找那掌柜算账时,忽然笑出了声,双眼中闪烁着一阵狡黠的光芒,就像是一只可爱的树袋熊一般。
再次来到那酒肆,她将坛子往桌上放。
“掌柜的,你卖假酒是不道德的,”万宝宝敲了敲酒坛子,盯着老板那张油光发亮的脸,“我要退了。”
掌柜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指着她鼻子就道:“姑娘,我这里酒可都是真的,别胡闹。”
冲着这一句话,万宝宝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你说酒是真的,你喝一口我看看。”她将坛子上的红绸子给取下来,捏着掌柜的嘴就将酒给灌了下去。
被人强灌下酒的掌柜只能呜呜反抗,后一把将她给推开了。
万宝宝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往扎进了人群中。那酒里有她下的泻药、春药……足足十包,吃不死人也能折腾上一阵了。
第一次接触作者花花的小说,没想到《长安客》构思的如此巧妙,故事情节超凡脱俗,别具一格,足可以看出花花超群的文学功底和驾驭小说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