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唐铁嘴的媳妇和灵车一齐赶到。
工作人员把唐铁嘴的遗体抬上灵车,她也为我们结了账。
之后,她面无表情,直接把我们送出大门口。
反手锁上门,转身就上了那男人的车。
唉……虽然唐铁嘴不是她害的,可这女人有点不够意思呀!
丈夫尸骨未寒,即便心里再嫌弃,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跟新欢在一起呀!
爷爷常说,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灵怨,而是人心,这话果然不假。
人心难测,什么恶心事儿都能办出来!
“快走,蹬呀!”
就在我思考时,爷爷突然催促。
扭头一瞧,他老人家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躺在三轮车后斗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悠悠地说:“这女人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跟了年过半百的唐铁嘴,你说她图什么?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
“这……”
我竟无言以对,估计爷爷没少看家庭伦理剧!
“所以呀!”
爷爷又说:“这女人心术不正,自有因果,唐铁嘴招摇撞骗,也有了因果,这些事,旁人无法左右!”
“噢……”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爷爷的话云山雾罩,好像那些做虚假广告的老叫兽!
“行啦,快回家吧!”
爷爷摇晃着又说:“我得赶紧把三轮车给王屠户送回去,人家还得去拉猪呢!”
“得!”
我点点头,合着爷爷坐在车斗里,跟猪一个待遇!
……
还了三轮车,我赶忙推着爷爷回家。
忙了大半宿,我可得好好补个觉。
可快到家门口时,却见丁老栓蹲在我家墙根儿,手里攥着烟袋,满面愁容。
“哟~”
爷爷有点慌,臊眉搭眼地看向我。
“镇定,镇定啊!”我则是轻声安慰。
毕竟爷爷偷了人家的电机,现在本主儿找来了,他老人家该怎么交代呢。
“呀,老言!”
一见我爷爷,丁老栓秒变激动,却仍然眉头紧锁,仿佛要兴师问罪。
“啊……老栓哥!”
爷爷头也不抬,小心试探:“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怎么没骑电动车?”
“嗐……有事!”
丁老栓连连点头:“到你家这么近,骑什么电动车,再说我那电动车,电机被人偷了,那人简直缺了八辈子大德,缺德的,挨刀的,火葬场里烧焦的!”
“咳咳……”
爷爷脸颊泛红,连忙摆手:“别骂了,没准儿人家有什么用处呢,你说正事吧!”
“这叫什么话!”
丁老栓咂舌道:“有用处自己去买呀,怎么能偷别人的,那就是贼,上有贼父贼母,下有贼子贼孙,一窝儿恶贼!”
嘿,丁老栓骂街真有水平,不愧当过老村长!
“说事,说正事!”爷爷红着脸又说。
“你脸怎么红了?感冒了吧?”
丁老栓咧嘴一笑,假惺惺关心道:“一会我去给你拿点药,再给你买两瓶黄桃罐头!”
“别来这套,你赶紧说正事行吗?”爷爷有些不耐烦,却不敢发作。
“好,好!”
丁老栓这才点点头:“我是来请你办事的,东村我表妹家出事了!”
“哦?什么事?”爷爷眼珠一转,顺着问到。
“我也说不清!”
丁老栓叹气道:“唉……他家儿子刚结婚不久,现在可好,我表妹和她儿媳妇,全都出了问题!”
“啊,是什么问题呢?”
“我也说不清!”
丁老栓咬牙跺脚:“我妹夫给我打了电话,说从前几天开始,他们婆媳俩的表现都很奇怪!”
“噢……怎么奇怪呢?”
“我也说不清……”
“那你能说清什么?”
爷爷急了,双手撑着轮椅,差点站起来。
“要不是看在轮椅的份儿上……我真跟你急了啊!”
缓了半天,他老人家的情绪这才平复。
“看在轮椅的份儿上?”
丁老栓却有点懵:“咱哥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干嘛要看在轮椅的份儿上呀?”
“啊……没什么!”
爷爷故作镇定:“这样,明天一早,你让丁大头来接我,去你表妹家看看,行吗?”
“好啊!”
听闻此言,丁老栓露出笑脸:“那你一定要好好给他们看看,这都是咱实在亲戚!”
“放心吧!”
爷爷微微点头,轻声嘀咕:“看在轮椅的份儿上,我会好好干的!”
“啊?怎么又看在轮椅的份儿上?”
丁老栓笑道:“你就别逗我了,明天一早,我让大头来接你,就这么定了哈!”
“没问题!”
爷爷也强挤出一丝微笑,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再见!”
丁老栓这才满意,小跑着回家。
“呼……”
见他走远,爷爷终于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老人家偷了人家的,落了个“胸闷气短”。
……
回到家,我倒头便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被爷爷的“无情铁掌”拍醒。
“干嘛?今天不是没事了嘛!”我不情愿地问到。
“你小子!”
爷爷摇头晃脑,说话有板有眼:“闲了未雨绸缪,忙了百事不愁,今天我们要做准备工作!”
“准备什么呀?”
我嘟着嘴从炕上爬起来,眯着眼看向爷爷。
“嗯……”
爷爷笑道:“不管准备什么,我先让你精神精神吧!”
说着,他老人家抬起手,狠狠在我大腿根儿拧了一下。
“哎哟……”
特么的,好大手劲儿呀!
爷爷的方法虽然粗暴,可我果真精神了不少。
紧接着,他让我推他去王屠户家,说要买东西。
咋的,因为这两天太忙,所以爷爷想买点肉,犒劳犒劳我?
“哟,言伯伯来了!”
到了王屠户家,人家笑脸相迎。
真不愧是买卖人,总是一团和气。
“来了!”
爷爷微微点头:“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
王屠户连连点头,随即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可我一瞧……这油纸包很薄,估计装不了二斤肉。
爷爷也忒抠门了,这还不够我塞牙缝儿呢!
“好!”
爷爷挥挥手,示意我把油纸包接过来。
可我接在手里一掂量,竟然还挺沉!
“行,钱你收好!”
说着,爷爷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在王屠户手里。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屠户笑嘻嘻,把钱装进兜里,竟然没找钱!
怎么回事?一百块钱,他才给我们这点东西?
“不惭,走了!”
我正疑惑,爷爷立马催促。
“啊?这……”
我不服,冲王屠户努嘴。
“快走吧!”
爷爷讪笑道:“人家没零钱可找,别等了!”
“噢……”
虽然不乐意,可我只能听爷爷的话,调转轮椅离开。
出了王屠户的家门,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
却发现……里边竟然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不禁怒火中烧,王屠户这不是坑人嘛!
“咳咳……”
我刚想回去讨个说法,爷爷立马咳嗽道:“别激动,咱买的就是这个,这是一把用了很久的杀猪刀,在咱们这行里,叫杀生刃!”
“杀生刃?”
我有点懵,这刀上满是铁锈,叫“破伤风之刃”还差不多!
……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会有绵长的痛苦。但他带给我的快乐,却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感谢言苍的小说《灵异杂志社》让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