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在刚才没多久,助手将一具面容被炸毁的尸体推了进来。
他催促着同样心急如焚的明语墨尽快动刀。
“明医生,这是战场,一具分不清敌我的男尸而已!你在犹豫什么!”
“难得有如此合适能救江医生的尸体,我们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还在犹豫的明语墨的手逐渐收紧,她的手腕已经被虚弱的江慕风攥紧。
“语墨,求求你了,救救我……”
“只有你能救我了,我还想活下去……”
他的眼底闪烁着模糊的泪光,明语墨无法抗拒他的哀求。
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慕风,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感觉到揪心的疼在肆意蔓延。
如果她仔细看,其实我还有呼吸。
我……还是可以救的。
不过,她一早在江慕风被炸到的那一刻,彻底慌乱了吧。
连最基本对我的检查都没有,只是一昧的听从助手的决定。
明语墨是我的未婚妻,而江慕风是她的旧情人。
他们现在应该是正在跟随军队一起出任务,正担任着随行医生。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从不蔑视人命和有医德的明语墨,竟然硬生生的看着尸体断气,却没有立刻去抢救。
就好像,她在等着这具尸体死去,这样的话,她就有理由,去拯救她的旧情人。
我也不想这么去想。
直到听到她像确认什么一般将手按在我脖子的动脉上。
“对,没错,他都死了!
这是战场,救下慕风,这才最重要!
为了慕风,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2.
她手起刀落,动作娴熟精准的将心脏剖出。
随着她的每一刀落下、切开。
我的灵魂深处都在颤抖、剧痛。
她微微皱眉,血液溅到她冷淡的脸上。
我以为她有什么恻隐之心,也是我想多了。
只听她说:“把他的血都抽干……”
“难得的血型,一点都别浪费……”
“正好可以给慕风换血,清清他体内的毒。”
又一刀落下,她对着我的肾脏动手了,割的毫不费力。
她对着我的尸体,表现出了超高的开刀水平。
就连助手都为止赞叹:“明医生,这下慕风真的有救了!”
外面炮火纷飞,而她,宛如机器人一般,执行起来没有半分的误差。
在如此严峻恶劣的救治条件下,她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
唯有在面对江慕风的时候,她反倒是有难得的谨慎和不安在眼底无法掩盖。
就在准备切割腿骨处的时候,她好像有两秒的停顿。
语气喃喃:“这腿骨……”
我本来已经麻木的灵魂再次焕发了一点喜色。
难道……
她发现了这是我了?
我的腿部做过手术,还是她亲自操刀的。
如果她能挑开那块细小的钢板,那她一定会发现我。
当时我被人打断双腿,尽管她对我恨到极致,出于医生的责任,还是只能给我动手术。
她声嘶力竭的狂踹殴打我,发了狂的斥责我:
【如果不是你非要当什么出头鸟记者,我妹都不会因你而死!】
想起过往,我心脏骤然疼的不行,可身体的器官大部分被掏空了。
只见,明语墨没有任何停留的想法,她拿着锯刀,一点一点的锯开。
我看着自己的腿骨被锯齿卡紧,用力分裂,一阵灵魂深处的战栗在哀嚎。
别……别割掉我的腿骨。
我的脑海里又想起明语墨妹妹的痛苦笑颜。
她说:【快跑,姐夫,我等你救我。】
我的灵魂飞扑过去,只见明语墨嫌弃的撇我尸体一眼。
冷声道。
“怎么跟那人的腿一样恶心,真是脏了慕风。”
“没办法了,慕风,你忍忍吧,之后我再给你换一双好腿。”
那一刻,像有无数的寒气在灵魂深处在蔓延开来。
我愤恨不甘,都只能捂着脸蜷成一团。
任由着明语墨吩咐助手。
“手脚干净点……不然被查出来我们都得死。”
她还知道不经允许窃取他人器官是不允许的吗?
她竟然为了江慕风,做到了这一程度,连利用完我的尸体都不肯好好埋葬。
我就这么看着她,将我用完即弃的尸体冷漠推开,俯身握紧江慕风的手腕。
恨意在唇间翻滚,偏生,我只能被困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怎么不眠不休,照顾着江慕风,直到他醒来。
然后,她喜极而泣的抱紧了江慕风,两人之间萦绕着情愫的暗光。
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找回了军队,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随行完成任务。
3.
明语墨和江慕风坚守岗位,直到有人给明语墨打电话。
“明医生,你过来接受一下调查,有件事情我们需要确认。”
等到明语墨到场,她发现不止是领导,还有江慕风和她的助手都站到停尸房里。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叫张文。
他问道。
“明医生……江慕风和你的助手都说没见过这具尸体,你见过这具尸体吗?”
明语墨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细微的表情有些慌乱,很快沉静下来。
“没有见过。”
张文似有些不甘心。
他握紧拳头,冷声陈述事实。
“他可能是我的线人,但是因为被破坏了DNA,我现在无法确定……”
“但是,据我们了解,你们可能曾经见过、或者接触过这具尸体。”
助手像是为了自证,他大声反驳。
“我们都说了没见过,要是你有所怀疑,除非你拿出证据!”
看张文的反应,他确实是拿不出证据。
况且,我的器官大部分都被移植,除非剖开了江慕风,不然谁都不知道。
加上,他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毁尸灭迹,做的十分顺手。
而张文也不傻,他好像留意到一旁沉默的江慕风。
他缓缓走近,说道。
“江医生,你怎么看起来一副虚弱的样子?”
就在这时,明语墨就挡在了江慕风的身前。
“张警官,你想表达什么?这就是你的办案方法?”
“我现在是来接受你的调查,并不是真正的犯人!”
等到张文颔首看着明语墨三人离去。
助手回到了办公室后,他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怎么办?明医生,他会不会发现?”
明语墨低声制止他。
“闭嘴,以后谁也不准提这个事情!”
助手害怕的噤声,退了出去。
而在下一秒,我看到江慕风跪了下来。
“语墨,为了我,你辛苦了。”
说罢,他还自扇巴掌。
“你惩罚我吧,我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明语墨很快就将江慕风扶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的腿还没痊愈……”
“万一再复发,我们现在暂时换不了腿骨。”
江慕风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愧色。
“对不起,语墨,我给你添麻烦了。”
而在这时,明语墨的电话响起。
她不耐烦的接起。
“什么事?”
接着,我就听到我的好兄弟,也是同为记者的江屿焦急询问。
“嫂子,你有没有见过泽哥?他最近……”
话都没说完,明语墨就冷嘲一笑,不耐烦道。
“祁泽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别烦我!我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啪的一下,她挂掉了电话。
我心里苦笑,自从明语墨妹妹去世后。
她对我的态度,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般温暖。
我知道,她是该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如果可以选,我恨不得,死的那一个人,是我。
如果不是我,恐怕明语鸢不会做记者。
身为医学世家的明语墨因为父母面临病人医闹,只剩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个妹妹疼爱到了骨子里。
我们三人一起长大,我成了记者,明语墨继承克服困难继承家业。
至于明语鸢,本来是想当警察,可明语墨觉得太危险,不让她去。
不曾想,她妹妹就跟着我一起,当了个记者。
她妹妹说,每次看到我为了挖掘真相的样子,都帅呆了。
与此相反的是,明语墨对我的职业多次有异议,她觉得我太功利,急于上位。
她觉得,正儿八经当一个办公室一族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外勤,就是太想抢风头。
我说这是我的理想,她不理解,但在明语鸢的支持下,她也没再反对。
4.
可是,这微妙的平衡,在我们结婚前夕,这一切都变了。
那天是我们拍婚纱照的日子,明语墨说医院有患者急需抢救。
她让我先去,她会尽快赶过去。
我理解她的工作性质,所以我就和明语鸢先去了。
路上,我看到了一直在调查的犯罪嫌疑人,我就让明语鸢在店里等我。
我想自己去调查,可我不知道,明语鸢其实在一直偷偷跟着我。
所以,我们一起被绑了。
我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苦苦他们哀求他们放过明语鸢。
可是明语鸢趁着他们不注意,用着学到的柔道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笑着让我快跑,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我们两个跟他们干了起来,可是敌不寡众。
我们只能逃到一间空房里。
我和明语鸢都用后背死死挡在了门板上。
可是很快,歹徒们踢开了门板,他们直奔着明语鸢。
这时,我才惊觉,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明语鸢。
明语鸢发狂的跟他们打起来,她大吼着叫我跑。
记忆中那句再度重现:“姐夫,快跑,我等你救我!”
我也抄起地上的铁棍跟他们拼命,我决不能一个走掉。
就算走,也是明语鸢先走。
我们杀出重围,明语鸢跑在前面。
猛地我的膝盖骨被人从后面一抡,我彻底跑不了。
而随着明语鸢的一声惊呼,我的后脑勺也挨了一下,昏死过去。
昏迷之前,我还隐约听到警车的声音,可是……他们来的太迟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明语墨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崩溃哭泣。
“你自己想上位立功你就自己去啊!你干嘛带着我妹送死!”
“杀人凶手!是你害死我妹,你怎么对得起她的尊敬!”
“这下好了,你成了赫赫有名的大记者了,我妹死了,你赔我妹妹啊!”
我看着空荡荡的停尸房里,只有明语鸢破烂不堪的尸体被盖着白布。
我轻轻的掀开,发现她的尸体擦也擦不干净,脏了。
那个整天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疯妞,她像破布玩偶,也不动了。
我痛到浑身失去任何力气,拖着瘸腿,摔在地上痛哭,不停的朝自己的脸上甩耳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语墨,我真不是故意害死语鸢……”
内心是深深的自责,无力的淌着泪水,却始终换不来明语墨的一个好脸色。
她狂踹我的肚脐,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我也毫无怨言的接受。
“去死……你给我去死!要不是鸢鸢临终前都让我别怪你,
你以为你还有命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这个罪魁祸首!”
我不再解释,因为一切的言语在死亡面前,都是苍白的。
就连明语墨几乎亲昵的贴在江慕风的怀里,看江慕风熟练的安慰她。
我也不知道作何反应是好,只觉得,痛到无法出声,只剩眼泪在肆意流淌。
尽管我是在明语墨任职的医院疗养,明语墨也不曾来见过我。
甚至我转动轮椅去看她,也只能得到她的冷眼和嘲讽。
“鸢鸢死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滚啊。”
这种自责日夜纠缠着我,我看着万丈高楼,恨不得跳下去。
这一幕落在了明语墨的眼中,她再一次误会我。
“你要死啊?那你赶紧去死啊,没人想看你惺惺作态的把戏!”
说完,她就离我远去。
而我也在跳下去的前两分钟,收到了上级的指令。
上级张文特派我一个任务,他说,是跟人口贩卖器官有关系。
他希望我振作起来,也告诉我,这应该是和明语鸢调查的案件有关系。
因为案件未能水落石出,暂时不能让明语墨知道太多,所以不告诉她真相。
但张文告诉我,明语鸢早在我当张文的线人之前。
她已经秘密卧底工作了一年,不过我们谁都不知道,并且她完成的很出色。
得知这一真相,我人都快崩溃的不行了。
这个傻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百倍。
而我,还在这里为了她的死自责,全然忘记了帮她报仇。
5.
其实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来到了明语墨的办公室外。
我想告诉她,我很爱她,可以的话,我想自己去死也不愿明语鸢受到一点伤害。
我还想抱抱她,告诉她,我为什么坚持要当记者,根本不是为了名利地位。
可是……她都不想听吧。
因为,我听到里面有暧昧的喘息声,还有明语墨的浅淡哭意。
“慕风,这不怪你,就算那天我没找你,去了婚纱店,那又怎样?
这不能改变祁泽的本性,他就是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贱男人,
他迟早都会害死我妹,还有我!他不配为人,他怎么跟你比?”
原来,在她的心底,我如此的差劲。
我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去深究明语墨是不是和江慕风旧情复燃。
就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江慕风问她。
“如果他再跟你闹自杀怎么办?你还是不原谅他吗?”
明语墨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肆意冷笑。
“他最好立刻、马上、去死!这样才是给我妹赎罪!”
我转动着手上的婚戒,默默地脱了下来。
正想扔掉,一个环卫工盯着我,警告道。
“先生,这里不让随便扔垃圾。”
我淡淡一笑,心里想的是,这不是垃圾。
这小小的婚戒,是我们这十几年的爱呀。
最后,我找了间花店,预付了钱,让她到时候都替我送回去吧。
反正,不用见到我,明语墨一定会很高兴吧。
而我死了,估计明语墨更高兴。
在得知明语墨和江慕风去了当随行医生,我很担心她的安危。
好几次,我在任务中的时候,都命悬一线,我真想打给她。
可我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是被明语墨亲手掐灭的。
捣破了犯罪分子的老巢,我还是被人发现了,我只来得及传出信息。
而我自己,没了退路。
屋外全都是凶狠打手,比任何一次任务都险恶。
所以我疯狂的拨打着明语墨的电话,尽管知道希望渺茫。
我的内心乞求她一切安好,又多么希望,她能接我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张嘴就是:“你怎么还没死啊?少烦我。”
挂了。
我凄惨的留下一句遗言,发给了上级。
然后,坦然的奔向了属于我自己的命运。
真的很喜欢哇达西崽崽的这部小说《被医生未婚妻剖尸后,她疯了》,它传递了那份我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爱你,就是见不到你的时候,心里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在身边时,静静地靠近你,即使不说话,也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