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穆城心头一窒，慌乱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抱至怀中。

“贺岚？”

医院。

朱清在车祸猛烈撞击中，头颅破碎，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而贺岚则是因为悲伤过度加上太过虚弱，才会昏迷。

戚穆城守在贺岚的病床前，直到天亮。

负责孙潇潇手术的眼科医生找了过来，看着戚穆城有些欲言又止。

“戚先生，潇潇小姐那边……情绪依旧不太稳定……”

戚穆城看着还未醒来的贺岚，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领口。

“错过最佳手术时间，潇潇小姐的眼睛可能就……”医生看出了戚穆城的挣扎，‘好心’提醒。

戚穆城身子一僵，左手紧握成拳：“把她推去手术室吧。”

这是贺岚欠孙潇潇的，必须还给她……

戚穆城只能用如此苍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医生连忙叫来护士，将昏迷的贺岚连人带床推出了病房。

站在空荡荡的病房中，戚穆城的心脏像被蚂蚁啃噬般难受。

这时，外头传来了护士的叫喊声。

“戚先生，重症室的患者醒来了，说要见您！”

戚穆城皱了皱眉，大步朝重症室走去。

“不是说还没脱离危险，怎么突然醒了？”戚穆城问道。

护士迟疑了片刻，小声道：“好像是……回光返照……”

戚穆城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

推门进去。

朱清口鼻上戴着氧气罩，病床周围的检测仪器一直在滴滴响个不停。

她看到了戚穆城，原本灰暗的眸子瞬间亮了些许。

“戚穆城……”他费力开口。

“三年前给你捐肾的人……是岚岚……但被孙潇潇半路做了手脚……”朱清大口吸着氧气，心电图上的数据急升急降。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必须把所有真相全都告诉这个男人。

戚穆城紧拧眉头，坐在了床边，眸中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捉摸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他们都说孙潇潇不是自己看到的样子？

“你们的婚姻……也不是商业联姻……是你爷爷求着她嫁给你，然后用贺家的资源拯救低谷中的戚氏企业……”

“她为你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每说一句话，似乎都在耗尽朱清最后的生命力。

“岚岚她有心脏病，不能打麻药，不能做手术，不能……”

戚穆城打了个激灵：“她心脏怎么了？”

“嘀——”

回应他的，是绵长不停的电流声。

仪器上的心电图线条，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朱清，死了。

戚穆城喉结一颤，两腿有些不自然地发软。

医生走了进来，拿着本子登记数据：“患者朱清，死亡时间，上午七点二十五分……”

戚穆城浑浑噩噩地朝外走去，脑海中一直回旋着朱清刚说的那些话。

她有心脏病，不能做手术——

之前自己出言讽刺贺岚时，她总是时不时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后来自己要她给潇潇输血时，她也说过她心脏有问题。

难道，都是真的？

等戚穆城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眼科手术区。

那亮着灯的手术室，躺着两个与他息息相关的女人。

不——

与他有关联的只是孙潇潇，捐肾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三年前给自己捐肾的人是她，自己有义务好好照顾她。

不管贺岚会怎样，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叮——

电梯门开。

戚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密封袋，神色慌张焦急。

“臭小子，快让手术停下来！三年前的真相全都在这里，你误会岚丫头了——！”

戚老爷子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孙子居然会做出这么没理智的荒唐决定！

戚穆城听着戚老爷子的话，瞳孔骤然紧缩

这时，手术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噪杂声。

“不好，病人心力衰竭！停止跳动了！”

“患者贺岚，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