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乾朝唯一的公主,帝王养女,太子义妹,无上尊崇。
但……我是个痴傻儿。
有今朝没明日,得过且过,记忆永留不过隔夜。
京中权贵大多将我嘲为笑谈,独独太子将我宠为掌上娇。
在他登基后,凡是笑话过我的人,更是隔天都被下了狱。
无一例外。
他待我是那样的好,又是那样坏。
只是他好像不知道。
他待我的那些坏,比好更刻骨持久。
我忘掉了他是我朝夕相伴的兄长,
忘掉了他幼时因我一句喜欢跑遍了满京都,
忘掉了他跪在我的面前,伏在我的膝间,颤颤巍巍地拥着我泪流满面,
忘掉了他曾许诺的生生世世待我好……
只记得他将我作为谈判的筹码,夺利的象征,任凭我被他人伤得痴傻……
他说,他以后会待我很好很好,他说,他希望我永远陪着他。
我摇头尖叫拒绝。
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要离他远一点。
直到邻国来访,那个红衣翩翩的少年郎言笑晏晏问我可愿嫁他。
我在大朝会上当众应下,
「我愿意。」
后来,满朝文武都看到了,
他们向来杀伐果决的陛下,因我一句话,白了少年头。
01
我蹲在宫道上无聊地数蚂蚁。
文武百官在背后斥责我没礼数,没有个公主的样子。
声音很大,毫不收敛。
毕竟京中的人都知道,国朝唯一的公主,是个痴傻儿。
而在个痴傻儿面前,连样子都不用装,就可以高谈阔论,随意发言。
毕竟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或许过了明天,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听到了。
但我只是拽了拽一旁侍女雪月的衣摆,
轻轻唤她,
「雪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吃小厨房的芙蓉糕了。」
雪月将我从地上搀起,温柔细致地给我擦拭着手指,
柔声哄我,
「殿下再坚持坚持,等到陛下回来了,殿下就能回去吃芙蓉糕了。」
我瘪了瘪嘴,
「可我不想见他。」
「可以不见吗?」
雪月替我抚去了衣裙上的褶皱,温声拒绝,「殿下,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每次关于他,我听到得最多的就是不可以。
可为什么不可以?
明明……他也未必想见我的。
「哦。」
我闷闷地应了,继续百无聊赖地等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我来见他。
明明他每次看我眼神都是那样可怕,
像是要将我吞入腹中,吞食殆尽。
我害怕他。
甚至……算得上讨厌。
可他们都说,那是我的兄长。
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兄长。
可……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是错的。
我捂住脑袋。
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脑袋里闪烁而过的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好疼啊,真的好疼。
哪哪都疼。
我捂着脑袋的手渐渐卸了力道,人也轻飘飘地倒在了路边。
眼帘闭合前,是一袭明黄色的衣摆。
那人行色匆匆,将我揽入怀中。
他温声唤我,
「娇娇,我来迟了。」
02
「你走!雪月,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不绝于耳的瓷器破裂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我跪坐在床榻上,将手边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
任性地发泄着随着头痛一起翻涌上来的情绪。
隔着一帘屏风,我清楚地看到了,端坐在那儿的人影微微颤抖。
姜如瑾低垂着头,语气沙哑,像是哭过的哽咽,一字一句生涩无比,
「娇娇,你都……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方才想起,对面那人大抵是看不见的。
可还没等我开口,那人的语气蓦地开始急切,抓着茶具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想起来了朕是谁,对不对?」
「娇娇,你记起来阿兄了对不对?」
他越是迫切,我越是皱眉。
「不。」
我否认了。
「我只是想起来了,你曾经对我做过很不好的事。」
「我应该是讨厌你的。」
「你才不是我兄长。」
「我阿兄才不可能那么对我。」
「阿兄不会让我在路边等那么久,阿兄也不会让我跪在宫门口……」
我用最骄蛮的语气,对他说着最天真残忍的话。
话语里字字句句满是对兄长的信赖崇拜。
姜如瑾有些急,他站起身,欲向我走来。
「朕就是你兄长。」
「你才不是。」
我否认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阿兄待我那样好。你才不可能是他。」
「我离家那么久了,他一定很着急。」
「如果你认识他的话,能把我还给我阿兄吗?」
我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个硕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姜如瑾的脸上。
一次又一次地戳破他对我的那点奢望。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不能怪,不能骂。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害我变成今天这样的罪魁祸首。
于是他刚站起的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不是……不是……娇娇……阿兄不是故意的……阿兄错了……」
解释的话语在口中盘旋将溢,却随着他怒急攻心的轰然倒地一起消失殆尽。
「陛下!陛下!」
侍从们的焦急呼喊连成了一片,吵得我心烦意乱。
他被带走了。
他终于走了。
可我却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我垂下眼眸,呆呆地看着他喷溅到屏风上的那一抹暗红。
作者肆尔的这部小说《掌中娇》,故事一波三折,环环相扣,而且带入感很强,让人仿佛身临其中,感受着娇娇姜如瑾的感受,总之爱了爱了,为肆尔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