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门口，轮到儿子进去了，我赶紧起身跟上：“儿子，等等妈，妈陪你一块儿进去。”

我小跑几步，牵着他的手就赶紧朝面试的房间走去。

可谁知，儿子用力甩开我的手。

“妈，你能不能别管我了，你看清楚，我已经成人了，你那窒息的母爱，我真的是要崩溃了！”

他双拳紧握，脸色涨红,声音从嗓子眼发出，低声反驳。

我瞪了他一眼，没将他的话放心上，依旧我行我素的跟了进去。

成人怎么了？

他再大也是我的儿子。

1.

自从与老公离婚后，我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儿子身上。

从他咿呀学语，我就在他身边。

看着他每一天的变化，我因情感失意的心得到了补偿，填充。

可以说，我的世界因儿子而重放光明。

对于我来说，儿子就是我的一切。

我将他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爱。

他的一日三餐，衣服鞋袜，学习玩乐……

只要事关儿子的事情，我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丝马虎。

好在，儿子也有出息，一路顺顺利利考上清华金融系。

邻居，老师，同学……认识的人无不羡慕，夸儿子有出息。

2.

今年，儿子就要大学毕业了。

亲戚朋友无不恭贺道喜，说我有福气，养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儿子，毕业就回来啊，咱这也挺好的，不比BJ差，关键是妈妈能天天看到你，这些年你不在妈妈身边，妈感觉这日子都过的没意思了。”

我絮絮叨叨，千叮咛万叮嘱儿子一定要回来发展。

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去外面，要是儿子也被外面的繁华迷了眼不回来，那我还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所以，他必须得回来。

电话里沉默了半响。

“好，我知道了！”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却很开心。

我的儿子，我了解。

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不会食言。

6月底的时候，儿子回来了，我高兴不已，早早就去超市买了新鲜的肉菜，做了一大桌儿子爱吃的菜。

“哇，还有大闸蟹呢，都是我爱吃的菜。”

儿子洗完手来到餐桌旁，惊呼一声，就要用筷子夹螃蟹。

我连忙开口阻止：“哪用你啊，妈帮你弄，都累一天了，快坐下，等着吃就行。”

我笑着嗔怪，满眼宠溺的看着他。

说话间，我就将螃蟹夹到碗里，动作熟练的将蟹肉弄出来，放进儿子的碗中。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个来就行，你吃你的。”

儿子喝了一口温水，有些不满的说。

“你啊，再大还不是我的儿子，知道我儿懂事体贴舍不得妈劳累，可这些事妈愿意帮你做，你先吃其他的菜，一会儿就好了。”

我笑着，满眼宠溺。

这么久不见儿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怕儿子等久了，我手上的动作加快，一盘蟹肉很快就被我弄了出来。

“快吃，要不一会儿都凉了。”

我夹起一块蟹肉递到儿子嘴边，慈爱的看着他。

儿子满脸无奈。

停顿了几秒，还是张大嘴巴，将我递过去的蟹肉吃下。

饭后，儿子要帮忙收拾餐桌。

我连忙阻止：“不用，这点活，妈一会儿就弄完了，你快去休息吧。”

见我坚持，儿子无奈的转身。

看着儿子高大昕长的背影，我只感觉他越来优秀了。

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我也有些犯困了。

径直来到儿子卧房，直接躺在他旁边。

3.

“妈，你累了可以到主卧休息，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有跟老妈睡一起的道理，你这样，往后我还怎么娶媳妇啊。”

儿子猛然坐起，抱怨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他说“娶媳妇”三个字，莫名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现在你不还没娶吗，这才多久不见啊，怎么感觉你跟妈生分了啊。”

我压下心头的情绪，故作落寞的说。

见他不说话，我伸手将他拉倒在枕头上：“坐一天车，你不累啊，快睡吧，小时候我还搂着你睡呢，有什么可害羞的。”

话落，我就伸手抱住他，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他五官俊朗秀气，眉宇间隐约有我的影子，真是越看越舒心。

幸好儿子继承了我的美貌。

否则，每天对着跟那个的渣男一样的容颜，我得呕死。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儿子温声温气的嘟囔。

“我是你妈又不是别人，哪来那么多讲究啊，快睡觉，说真的，儿子，没你在的日子，你妈我没睡过一天好觉。”

我笑着，顺势靠近了儿子几分。

儿子不说话了，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俊朗丰毅的容颜，我也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瞧吧，我就知道他舍不得凶我。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可能是太累了，儿子还没醒。

我轻抚儿子的容颜，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去厨房准备晚上的吃食。

4.

晚上，我从厨房忙活出来，就见洗手间的灯亮着，里面还有水声。

知道是儿子在洗澡，我笑着拿了一块毛巾就进去。

却没想到洗手间的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家里又没人，锁什么门啊，儿子，快把门打开，妈进去给你洗澡。”

我拍打着门，在外面好笑的说。

我知道儿子这是害羞了。

可我是他妈啊，他可是我是养大的，浑身上下哪里没见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用，妈，那个，额，马上我就好了，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都这么大了，自个儿能洗。”

儿子急促慌乱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来。

我低头一笑。

“又不是古代，你这么古板干啥，还自个儿能洗，那后背你一个人怎么能够着，要洗就洗干净，快点着，妈进去帮你。”

我在门外笑着催促。

浴室里没了动静。

儿子也没说任何话。

就在我等得不耐烦要敲门的时候，儿子竟穿着睡衣出来了，头发还湿哒哒的低着水。

“你啊，这么急干啥，看看这头发还滴水呢，来，妈帮你擦擦。”

说着，我就将手上的毛巾放到儿子头上。

“不用，我自己擦。”

儿子侧身让开将我避开，快速在头上擦拭着。

“跟妈还客气个啥，快点吧。”

我将他拉到沙发上，再次帮他擦起头发来。

儿子抬头看我一眼，满眼无奈。

瞧吧，儿子才舍不得拒绝我，看我伤心呢。

一边给儿子擦头发，一边跟他聊天，我感觉幸福满满。

差不多的时候，我又拿出吹风机：“来，儿子，妈帮你吹一下，干的快，虽是夏天，可这湿头发对身体不好，还是快点弄干的好。”

儿子看我一眼，不再拒绝。

休息时，我理所当然的来到儿子卧房。

“妈，我要睡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儿子耷拉着一张脸，嘴巴嘟起都能挂个油壶了。

我的儿子就是好。

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干嘛那么麻烦啊，妈跟你一块睡不就行了，都好几年没见了，你不想妈吗？”

说着，我就要进屋。

儿子急了，一把将屋门拉上，挡在我面前：“妈，就是想也不用睡在一张床上吧，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睡了，在这熬一休。”

见儿子态度强硬，心疼他的我只好作罢。

不过，在我的再三央求下，争取到了一月两次跟儿子睡的机会。

5.

次日，一大早。

我就熬了小米粥，蒸了包子，还弄了个小菜，全是儿子爱吃的。

见儿子从卧房出来，我笑着说：“儿子，快去洗脸，牙刷牙膏，毛巾什么的，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很快，儿子坐在桌前。

看着他吃得香甜，我也有种满足感。

“妈，我去面试了。”

我从厨房收拾出来，就见儿子站在门口说。

“等等，妈换身衣服，跟你一块儿去。”

我兴致勃勃的转身回屋，没看到儿子冷下的脸。

换好衣服，我就亲昵的挽着儿子的胳膊出了门。

等到了楼下，我才发现儿子好像兴致不高，话都没说几句。

我以为他为面试担心，也就没放在心上。

隆源金融公司。

这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金融企业，各种福利待遇都好到爆。

只要入职，基本工资就是每月5千。

转正后，更是每月八千。

所以，即便这边只是个分公司，想要挤进去的也是大有人在。

对于这个公司，我还是很满意的。

儿子能在这样有名望的公司工作，不仅我脸上有光，就是未来也大有前途啊。

面试门外的长椅上坐满了。

但我对儿子信心满满。

毕竟，儿子学习能力超强，当初可是他们学校唯一一个考上清华的学生。

“下一位，刘学军。”

听到名字，儿子赶紧地站起来向前走去。

我急了。

“儿子，等等妈啊，妈陪你一块儿进去。”

顿时，在场万千道视线刷刷刷汇聚过来。

儿子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妈，你能不能别闹了，这是面试，你看看哪有人面试还要带着自己老妈的啊？”

儿子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

我看向周围，就见好多人对着我们窃窃私语。

“瞧，那个妈宝男，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呢。”

“那男人真倒霉，被这样的妈管着，哎。”

“哎哎哎，你们说，他洗澡会不是也得他妈帮吗啊，哈哈。”

“很有可能，哈哈。”

.......

大家说的话很难听。

我恶狠狠地瞪他们一眼，没理会他们。

感觉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想被人管还没机会呢。

再说，我这叫管吗，我这是疼儿子。

“管别人干啥，你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妈操办的，妈要不跟过去，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没想到儿子会拒绝，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抗拒。

小时后上幼儿园，小学，中学，甚至大学，他人生中的大事，哪次不是我陪着去的。

面试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我帮着怎么能行呢。

6.

“妈，你要是这样，这面试我可就不去了。”

儿子面红耳赤，出言威胁。

“不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去了，是不是看不上这家公司，成，那就不去，我儿子值得最好的。”

儿子在我心里自然是最优秀的，看不上这公司也是正常的。

可他听了我这话，眉头反而皱得更严重了。

而且，他就那么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气氛就这么僵持下来。

“刘学军，谁是刘学军？”

这时，面试工作人员出来大喊。

儿子看我一眼，“哎，我是！”他焦急的应答，并快步走上前去。

真是天助我也啊。

我乐滋滋地跟上去。

但刚到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哎，你谁啊？这里不准随便进，每次只能进一个，要想面试的话请安心排队等候。”

“不，我不是来面试的。”

我焦急的解释，并顺势挤了进去。

“不是面试，那更不能进了啊，你快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啊。”

姑娘急了，说话声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那个是我儿子，他来面试，我就在旁边呆着，保证不说一句话。”

我赶忙解释，并找了个角落站好一动不动。

姑娘睁大眼睛，迟疑了好几秒才皱着眉头说：“那也不行啊，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这里不允许外人在场，您还是出去等吧，很快你儿子就能出去了。”

看她态度很好，我也好言好语的跟劝说。

“姑娘，既然你理解，那就更应该让我待在这儿了，再说，看不到我儿子，我会担心的。你们面你们的，我不妨碍的。”

好不容易跟进来，我才不会出去呢。

“妈，你就出去吧，我求您了，你这样，还让我怎么面试啊。”

儿子凑近压低声音，不知为何整个人窘迫得不行。

“该怎么面怎么面，有妈在，你怕什么啊，别胆怯，快去吧，妈就在这儿看着你。”

我说的温柔和蔼。

“下一个！”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与儿子的交谈。

室内一片沉寂。

几秒后。

“这位先生，请您出去吧！”工作人员开口。

一听这话，我当场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啊，姑娘？我儿子还没面试呢，怎么就要出去，大公司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什么叫出去啊！

这不是明摆着赶人吗？

我儿子堂堂名校大学的高材生，文采斐然，能力出众，他们凭什么这么侮辱人。

“这位女士，您儿子不符合我公司录用人才的标准，请出去！”

刚刚让出去的那位面试官猛然站起，盯着我看的一脸严肃。

虽然他话语声调听起来温和，但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神情中的厌倦与不耐。

我当即就不满了。

“你都没面试，怎么知道他不合适？你工作也太不负责任了，难道这就是大公司的工作态度？”

我像个老母鸡似地将儿子护在身后，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不好。

“妈，我们走吧。”

儿子窘迫的说。

“走什么走，他们这么侮辱你，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用怕，有妈在，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我气势汹汹。

“这位女士，作为面试官，我有权拒绝前来面试的人员，还有，你要是不放心你儿子，大可以将他关在家里，养他一辈子，干嘛还要让他出来面试！”

面试官毫不留情地批判。

说完，他就拿起电话：“保安，将人带出去！”

“你胡说什么？我让你满嘴喷粪，看老娘不撕碎你！”

我气急败坏，挥舞着双拳就冲了让去。

儿子死死地拉住我。

保安也很快赶来，

我虽然不甘，但他们人多势众，我还是被赶了出去。

怕儿子伤心，我气呼呼的说：“儿子，没事，他们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我儿子这么棒，迟早能找个更好的工作。”

儿子低头不语，默默的往前走。

我以为他在为工作的事伤心，也没当回事。

谁知，他这只是表面的安静。

7.

次日，我醒来，习惯性的来到儿子房间，竟发现房中空无一人。

“儿子怎么不见了？”

我心下慌乱，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离家出走了。

这要是在外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啊。

但冷静之后，我就稍微恢复了情绪。

为了不让儿子学坏，我严格管控了儿子的零花钱，每周给一次，每次一百，就这点儿钱他是不可能离家出走的。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触及到桌上的一张纸，赶忙抓起来。

“妈妈，我去面试了，勿念。”

他面试怎么能不叫我呢？

这是嫌弃我吗？

放心的同时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的突然离去，让我很心慌，感觉好像要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消失了。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话可电话竟是关机。

心里的不安别被被放大。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事情脱离我的管控。

大学四年的分别就已是我的极限了。

当初他去BJ，我就很是不舍。

要不是他答应每天会跟我打电话，我怎么舍得他离我那么远。

我真无法想象没有儿子在身边，我还如何生活。

这些年，我最大的信念就是儿子毕业后会回到这里，陪着我。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他离开我！”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行，不能这么做！他会离我越来越远的！”

我纠结惆怅担忧，感觉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嗡——”

桌上急促的声音传来，我赶忙拿起手机。

竟是儿子。

我赶紧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一阵喜悦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被录取了。”

一听儿子找到工作，我也高兴啊，连忙问：“真的吗？妈就知道你能行，让他们不用你，瞧吧，我儿子不出一天就找到工作了，对了，什么工作，在哪儿上班啊？”

“是技术岗位，工资待遇也不错，在开发区这边。”

开发区？

我瞬间不高兴了。

那里可属郊区你，将公司设在那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大公司。

关键是去一趟就得两个小时，这也太远了。

我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

儿子听后，高涨的情绪立刻降了下来。

我觉察到他不高兴，立刻转移话题，说在家给他做好吃的，帮他庆祝找到工作，让他早点回来。

通话结束，我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

“我竟独自纠结生气了这么久？”

我低喃。

想着儿子正往家里赶，急忙到厨房忙碌起来。

餐桌上。

每当看儿子吃的高兴，我总是有种满足感。

待吃饭差不多时，我还是没忍住道：“儿子，你出门怎么也不让妈陪你去啊？”

儿子默默的喝汤，不回答。

“你那工作也太远了，路上就得两小时，你身体能吃得消吗？听妈的，重找一个。”

我絮絮叨叨，希望他能找个离家近点的，这样我也可以就近照顾他啊。

“妈，公司有宿舍，我可以搬过去。”

住宿舍？

这怎么行？

那我岂不是又见不到儿子了。

“不行，你不能住宿舍，工作大把的，你就不能找其他的吗？而且，那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你可是清华出来的啊，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你在那种地方上班多没面子啊。”

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过了好几秒，儿子才皱着眉头解释了一句：“妈，公司已经录用我了！”

说完，他就起身回到了卧室。

这一夜，我都没睡好啊。

一躺下，脑海里就是儿子要远离我的想法。

8.

隔天，为了不让儿子撇下自己，我早早就起床了。

儿子从屋里出来时，我恰好将早餐端出来。

“儿子，你醒了，快洗脸吃饭！”

我的说话声让儿子一愣。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起这么早。

饭间，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我也没计较。

等他出门时，我立刻跟上：“妈送你去！”

他好像默认了我的行为，没拒绝也没表示同意。

“司机，去兰陵海金融。”

儿子神情一怔，出言提醒：“妈，我工作的地方不是那里。”

“放心吧，儿子，昨晚妈已经给那个什么晨公司打电话说你不去那里了，今天咱们就去兰陵海面试，我儿子这么优秀，就该去这些大公司。”

我温温柔柔笑着说。

儿子瞠目结舌，看着我久久不说话。

我想他一定是听到能去兰陵海面试高兴坏了。

“好了，儿子，快走吧，时间已不早了。”

我笑着将车门打开，将儿子推上车。

儿子木然。

从上车后就一句话也没说。

这次我依旧陪着儿子一块进去面试。

儿子可能是想开了，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不再说话。

面试官得知原因后也没说什么，可惜面试却没通过。

我一边唾骂他们没眼光，一边安慰儿子。

儿子也不言不语，任由我发挥。

之后，儿子就安静听话的很，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做什么，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往日的乖巧懂事。

接下来，我就带着儿子去不同的公司面试，可惜一连去了好几家，愣是一家都没面试上。

到最后，好不容易面上一家。

离家倒是很近，可挣的不多，公司规模也很小。

儿子愿意去。

我却不同意。

这要是去了，街坊四邻还怎么看我们。

“清华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打工，工资还不如我高呢”“可不是，学军这书是白读了！”这种类似的言论肯定会被亲朋街坊四邻说得津津有味。

我辛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怎么能让他们如此诋毁。

9.

我熬了一个通宵，选了好多面试公司。

整理好情绪，继续出发，我就不信了，儿子这么优秀还愁找不着好的工作。

“儿子，起床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妈妈又找了个好公司，保证咱们能面试成功。。”

我推开儿子房门，精神抖擞。

“不去。”

儿子躺在被子里眼睛也不睁一下闷闷的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没有丝毫要起床的意思。

“那好，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冷漠如冰霜的脸，我瞬间就没了劝说的欲望。

寻思着他这些天遭受的打击也够多，休息几天也好，也就同意了。

可我没想到，他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大半年。

每当邻居问我儿子在哪儿上班，我都尴尬得无地自容。

可儿子呢，每天就在屋里打游戏，连屋门都不出。

甚至一日三餐我也得端到他跟前。

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可无论用什么办法，他就是不能踏出屋门一步。

“儿子，妈求求你了，你出去找个工作吧，人家儿子养大都是孝敬爸妈，挣钱给爸妈花，你倒好，成天待在家里玩游戏，我就不明白了，这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激动之处，我愤怒地将电源拔掉。

电脑瞬间黑屏。

“我让你读那多书，难道就是让你啃老的？我不求跟着你荣华富贵，但也别让我丢脸行不行？”

每天一出去就能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我真的是要崩溃了。

我就不明白了。

同样都是孩子，为何别人家的毕业后没多久就能找到工作，而我家的却连个工作都不愿意找。

真是愁死了。

“妈，我求求你，别管我了，行吗？被你像影子似地粘着，我特么要崩溃了。”

儿子突然的怒吼将我整懵了。

他胸膛剧烈抖动，如墨的双眼喷射出熊熊烈火，就像是看仇人似的。

抚养儿子将近三十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

“你崩溃，你还好意思说崩溃，你堂堂一个清华大学生窝在家里吃白饭还有理了，是吧？这屋门敞开着，我是拦着你出去了吗？”

我一个人辛苦将他拉扯大，他不感恩就罢了，还心存埋怨。

这样的结果，我无法接受。

“出去又怎样，我走哪儿你跟哪儿，面试你都要跟着进去，谁家母亲像你这样？我呆在家里不正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吗？”

儿子怒目而斥，双眼汹涌浓烈的怒火让我心惊，让我害怕。

但作为母亲的骄傲与尊严不允许我害怕。

“我那还不是为你好，我想陪着你，帮着你，让你面试更有勇气与底气，我要不是你妈，能这么为你操心吗，白眼狼一个，跟你爸一样，当初他就背叛了我……”

我越说越气。

想到那段痛彻心扉的日子，我眼里也不由的染上了雾气。

但我还没发泄完呢，就被儿子打断了。

“总是这样，每当我不听你话，或者你心里不舒服时，你就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批判一顿，好像你才是全天下最无辜的那个，难道你就丁点儿错都没有吗？”

“还有，一句为我好，就能理所当然的管着我，替我决定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

“你看看，谁家当妈的会给我这么大的儿子洗澡，还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都成年了要步入社会了，你还不放过？你这样的好，我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儿子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