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即将嫁与沈策安的时候,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他为了她以身犯险跳水池,废我后位,甚至纵容她杀害我腹中之子。
「晚吟,你这么爱我,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歪着头,睁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你是谁啊?」
1.
在太子沈策安的生辰宴上,他的白月光弄脏了我的新衣。
「姜姑娘的这身衣服可是孤用御赐的织金锦所制,岂是你一句道歉就能了的?」
沈策安的面色毫无波澜,但我看到他的眼神明显闪烁了几下。
薛依云闻言脸色苍白,瞬间跪倒在地,向沈策安磕头请罪。
「西域进贡的织金锦,整个大邺也不过三匹,没想到太子居然将如此贵重的绸缎赐给了姜姑娘做衣服。」
「那可不,姜姑娘可是准太子妃,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不给她给谁?」
「哟,这不是祁王妃吗?她可真是自作自受。据说当年太子还是璟王时钟情于她,可她最后却与祁王好上了。后来祁王病逝,倒是可怜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守活寡咯。」
「据说她曾经想伤太子,最后却害得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五公主大病一场。新仇旧恨共算,看她如何平息太子殿下的怨气。」
听到大家的讨论,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我目光冰冷的看向她,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我刚和她在御花园相遇。
「姜晚吟,如果不是我当年站错了队,你以为你这种蛮横粗鲁的女子能入策安哥哥的眼?你信不信,只要我想,策安哥哥立马会抛弃你迎娶我为妃?」
我知道,她是为了引起沈策安的注意,故意将酒泼到了我的身上。
我也知道,如果当初她没有嫁与祁王,那么她一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不会有我什么事儿。
但我心疼沈策安,为他感到不值。
我心疼他怎会看上如此势利的女人。
沈策安走至我的身边,将披风解下披至我的肩头,而后勾眉看向薛依云。
「听闻祁王妃一曲惊鸿舞倾国倾城,不如王妃为大家舞一曲助助兴,就算是立功自赎了?」
薛依云满眼的不可置信。
沈策安让她当众跳舞,可见是把她与舞姬相提并论,实打实的折煞人。
「不跳可以,那你就去西域寻一匹一模一样的织金锦还与姜姑娘,孤方能饶你之过。」
「我跳。」
沈策安闻言轻笑一声:「薛依云,你与以前一样,还是这般会审时度势。」
明明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我的思绪却逐渐飘散。
沈策安被皇上派出京镇守随州的时候,我作为镇国将军嫡女,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见过他因皇上疏远与质疑,郁郁不得志的模样,也见过他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意气风发的模样。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别谈这个人还是她的白月光,是他年少时的挚爱。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起哄羞辱。
可我却发现,他那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甚至有鲜血渗出。
我微微叹气。
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罢了。
2.
我和沈策安在随州生活六年,喝过塞外的烈酒,吹过西北的寒风。但他很少与我提及有关他的事情。
我还是从我父亲那里得知沈策安的生母出身低微,并不得宠,这才被当今圣上被派来了这偏远苦寒之地。
但我不在乎,因为在我看来他真是一个顶好的男儿,会骑马,会射箭,还对我好。
甚至于我有救命之恩。
我并不知道他心中一直都存在着一个人。
直到三月前我与他在宫内嘻戏打闹,却不小心碰掉了他怀中的帕子。
我看到帕子上绣着片片云朵,帕角上也绣着一个「云」字,一看就是女儿家的杰作。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向我表明心意,也向当今圣上求娶我了。
沈策安喜怒哀乐从不形于色,可当他看到帕子后眼中却是流露出一丝悲伤一丝痛苦。
虽然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让宫人将帕子丢了去。
但我心中了然,直接就与他大吵了一架。
这是我与他多年相处以来第一次吵的如此之凶。
入夜,沈策安跟做贼似的翻入我的房中哄我,这倒是他第一次对我服软。
因为一个女人对我服软。
「晚吟我错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瞒着你。」
「阿云同我青梅竹马,是我年少时喜欢的姑娘。当初所有人欺我辱我,唯有她愿意护我。」
「只是当时我是庶出的皇子,身份低微,比不上祁王是中宫嫡出,得圣上宠爱,她便抛下了我嫁与了祁王。」
「后来我立下战功,得圣上青睐,她又联合祁王设计我,却没想到最终伤了与我一母同胞的五皇妹。」
「但是晚吟,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爱她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没有说话。
怎么会没有爱?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刚才在我面前依旧称呼她为「阿云」。
如此亲昵的称呼,他却是从嘴中飘然而出,都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
后来他在我身旁睡着,我发现那块明明应该消失的帕子依旧被他藏于怀中,只不过藏的更为隐蔽了。
3.
一曲舞毕,台下议论纷纷。
「祁王妃嫁做人妇六年,腰枝竟还如做姑娘般纤细动人,当真是难得。」
「祁王妃一舞倾城,勾人心魄。以一人之力竟把我府中所有的舞姬都比了去,真是取悦人的好料子,难怪当初祁王喜欢的紧。」
薛依云听了众人的话,面色苍白,低下头,嘴唇咬的更紧。
四皇子似乎是喝的有些多,直接就上手拉住了薛依云的胳膊。
「我朝民风开放,三皇兄已逝,薛姑娘不如就跟了我。虽然我已有正妃,但许薛姑娘侧妃之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四皇子毕竟是皇室,在场的人目光各异,但也不敢拦他。
「殿下,妾身不能。」
薛依云啜泣着想要挣开,却被四皇子直接拉入怀中。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当初是以怎样的手段傍上了祁王,你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还搁这装什么清高呢?」
众人听了四皇子的话瞬间流露出鄙夷的神色,言语更加龌龊不堪。
薛依云此时也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耷拉着头,任由四皇子拉扯。
「四弟别闹了,祁王妃怎么说也是皇室的一员,即便是再嫁也得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愿意,便罢了。」
沈策安终究还是为薛依云开口,我抬头向他望去,发现他的眸底处隐隐有丝心疼。
我不禁讽刺一笑。
他又想把薛依云推下深渊,却又在她要被吞噬的那一刻将她拉起。
明明就是想报复,可自己却又控制不住的心疼。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4.
「殿下,妾身虽不如白莲高洁清纯,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羞辱的。妾身知道对不住殿下,那妾身便以命偿还。」
薛依云眼角含泪,深深的看了沈策安一眼,毅然决然的跳下了旁边的莲花池。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沈策安瞬间从主位冲下,眼神中充斥着惊慌与害怕。
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我紧跟上他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直接推到在地。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跳下了莲花池。
我的手掌因磕在了大理石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口子,我的心也随之悸动。
好疼。
很快沈策安带着落水昏迷的薛依云上了岸,宫人见状急忙为他递来了外袍,他接过想都没想就披在了薛依云的身上。
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薛依云的身上,甚至都没注意到受伤的我。
我默默的看着他们,眼中尽是悲凉。
自始至终,我才像是那个局外人。
围观群众见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直到太医确认薛依云无事,他才如释重负。
不知是哪位小姐惊呼一声我流血了,这才让沈策安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我的身上,赶忙招手,让太医为我包扎。
「姜姑娘,是孤对不住你。刚才事态紧急,孤不是故意的。」
沈策安看向我,眼中满是歉意。
薛依云也在此时醒来,可怜兮兮的朝我开口道:「是妾身的不是,连累了太子殿下,也害得姜姑娘受了伤。姜姑娘要怪就怪我,可别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
我实在忍不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头就要走,没承想沈策安直接就抓住我的胳膊想要将我拉至怀中。
我心中又气愤又委屈,自然不想随了他的愿,便疯狂挣扎起来。谁知他后面突然力道一松,我的指甲便划伤了他的脖子。
一瞬间,全场噤声,我也愣了一下。
伤害皇室,可是大罪。即便我是预定的太子妃,也不行,更何况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
他想让我如何立足?
「晚吟,我害的你手受伤,现在我脖子也落下了伤,咱们就算扯平了。」
见我发愣,他的目光略微闪烁,从我头上取下一支钗子往脖子上又添一道划痕,瞬间鲜血渗出。
「女子的皮肤娇嫩,如此才可相抵。晚吟,是孤错了,现在可否消气?」
真是个疯子。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请求我的谅解,瞬间脑子一热,胡乱点头,急忙叫太医为他巴扎伤口。
见我如此反应,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很快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他的神色瞬间一冷,毫无感情的开口:「今日孤自己不小心摔入湖中伤了脖子,让在坐的各位看笑话了。孤累了,便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谁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个机灵的还附和着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很快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抱起我向东宫走去。
「晚吟,不会有事儿的,原谅我。」沈策安紧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温热的气息让我一时间迷失自我。
4.
他将我抱至榻上,就在他要欺身上来的那一刻,我瞬间恢复清醒,用力推开了他。
我回想起刚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水性并不好,但你依旧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沈策安,你还爱她,对吗?」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会有绵长的痛苦。但他带给我的快乐,却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感谢娓笙的猫的小说《醒悟后,我不做妃子做将军》让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