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一世,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说他看中了邻村村长家的女儿,让我去提亲,把人家娶回来。
那女孩我知道,是个听话的好姑娘,他们的婚事我自然同意。
可后来才发现,忒不是东西的人,是我那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儿啊!
成婚后,我跟他们住在一起,儿媳也毫无怨言,反而每天尽心尽力的做饭伺候我们,可我因为儿子的挑拨,觉得儿媳对我有看法,成天对人家冷嘲热讽不说,还动过手。
看我这样,儿子也更加放肆了,时常打骂家暴人家。
甚至在儿媳怀孕生女、坐月子时都能对她动手,攥着她的头发往墙上磕。
直打的儿媳最后卧轨自杀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成天追着我喊奶奶。
我本以为儿媳死了,儿子能收敛点,可他却更加变本加厉了,还染上了鸦片瘾,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会躺在床上抽大烟,问我要钱。
我那会都四五十岁了,还得天天下地种田,拿到的钱除了给孙女花,全交给了儿子。
可他呢?在我不慎摔断腿、无法给钱后,直接在一个午夜将我背到了后山上,把我扔进了山洞,临走时对我说“不是儿不孝,实在是因为三张嘴活不了啊!”,尽管我冲他呼喊,可他就当没听到似的逃走了,最终还是让狼吃了我。
我不甘不愿,死前一直在内心乞求,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好好休整他!
索性上天眷顾,让我重生了,还是重生到了儿媳田芝没嫁过来的时候。
这一世,我要重新调教调教这个死小子,他要不是我的儿,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2
我靠在沙发上猛的睁开了眼,身上的汗殷了一身,胳膊腿上仿佛还能传来狼撕咬的阵阵疼痛,真实极了。
环顾四周,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我重生了?
我那二十多岁的儿子坐在床头猛嘬了口烟:「妈,隔壁王叔家的孩子都想对象娶媳妇了,我也想娶媳妇,我上次进城,看隔壁村有个叫田芝的,长得那叫一个条顺水灵的,妈,你要不给我去问问?不能就我一个人没媳妇儿吧,那你还怎么抱孙子啊?」
听着他的话,我愣怔的捏了自己一把。
嘶,真疼。
看来,老天有眼,我真的重生了,而且还是回到了给儿子掏钱娶媳妇的那天。
见我不吭气,儿子皱起了脸看向我:「娘?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想起他前世是怎么对我的,我冷笑一声——
「娃,与其等我攒钱给你娶媳妇,不如你把名字改成盼妻、来婆、招妇、念媳?」
儿子一愣,手里的烟星差点掉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娘,你说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改那种名字!」
我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忘,前世我的大孙女刚生下来,可就被她爹安了个“乔招娣”的名字,而当时的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同意了。
「怎么不行?名字不就是个代号?下午咱就去政府,给你改成乔盼妻,行吧?」
儿子赶紧摁灭烟头跳下床出了门:「不不不,我可不能改名,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把他推门的手夹住。
「别跑,拿担挑水下地去,别忘了,咱还是靠天吃饭的!」
儿子瘪了瘪嘴:「干啥?以前不都是你去的?」
我扶着腰站了起来:「怎么?我是你娘,还使唤不动你了?你赶紧的,现在就给我去下地!不然咱俩饿死算了!」
儿子比我劲大,腾的一声拉开门,坐在院里的台阶上,撇着头:「我不去!」
我被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死东西还这么有脾气?
撒泼是吧?别忘了他妈年轻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拉开大门,一屁股坐在门口,招呼着左邻右舍。
「来啊,快看看我那不孝的儿子,老乔死的早,我一个人给他拉扯大,现在让他去下地都不愿意了,这是要活活耗死我啊!我活不了了,老乔,你把我带走吧……」
我在门外撒泼打滚,疯狂发疯,儿子也冲了出来,在我旁边站着,拉我也不是、旁观也不是,急的出了一头汗。
不一会,邻居都探出头来。
「刚子,你怎么回事?你还就指望你妈那么大年纪去种地了?」
「是啊,你这孩子也是,你妈小时候咋疼你的你都忘了?」
……
眼见儿子的脸色在大家的指责声中越来越差,我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果然,下一刻他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回去吧,我错了,我下地还不成!」
我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挨个握围观群众的手。
「谢谢大家啊,都是你们,我儿子才能给我道歉认错,改名我煮俩土鸡蛋给大家分了去。」
村里人最不缺的就是鸡蛋,大家听了我的话,也都散了看热闹的心,忙摆手说不用,各自回去了。
3
儿子一头钻进东厢房,拿起了那些锄头水桶扁担什么的,往屋外走去。
路过我时狐疑的看着我:「娘,你打一睁眼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还是我娘吗?」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他妈的,你屁股上三个绿豆大的痣,你说我是不是你娘!」
儿子重心没稳摔了个狗啃泥,水桶扣住了他的脑袋:「哎哟…是是是,我错了!」
我抄起一旁的扁担敲了下铁桶:「摔倒了就爬起来,大男人家怎么这么事儿!」
铁桶里嗡嗡的,直把他震的脑子都晃荡,他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扁担:「行…我走,我走……」
他迈出门的时候,我拽了下他的衣角:「等等,娘也去,省得你偷懒!」
儿子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嘀咕着:「还真是我亲娘,都知道我接下来要干啥……」
我哼着小调,跟在他屁股后头,时不时在拐弯处给他指路。
看他在前面高大的身影,我叹了口气。
都怪我以前把他拾掇的太好了,这么多年了,连自家地在哪儿都不知道,唉。
不过以后,他可就没有太平日子咯!
日头毒,没一会就大中午了,我俩好容易走到田里,他一屁股就坐在了田埂上,刚坐下,我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该死的,没长眼睛是吧!」
儿子下意识想还手,但还是忍住了,带着愠怒喊:「又怎么了!我都听你话过来了,你还这样!」
我指了指被他一屁股坐下去的那处:「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哪儿就往下坐,你这一屁股压坏了一群苗!你这是想让咱家颗粒无收?乔刚,看我不打死你!」
果断弯腰抄起地上的扁担就往他身上砸,儿子躲闪不及,挨了两下,反手握住了我的扁担:「行了行了,我再栽好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冷哼一声,寻了个阴凉地,看着他顶着烈日开始薅苗、种苗、挑水浇地。
时不时有些热风吹来,我抬手摘下树上挂着的杏子,擦了擦就往嘴里送,甜甜的,唇齿间满是杏子的香气。
眯起了眼睛,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活。
儿子好容易忙完了一切,汗早就殷湿了他,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难免也有些心疼,招呼他过来歇歇。
他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树墩上,端起我随身带着的喝水桶,咚咚咚的全下肚了。
他瘫软在树桩上,喘着粗气。
「娘,原来以前你一直都干着这种活?这真不是人干的,我一个半大小伙子都这么累,更别说你了……」
我擦掉了他头上的汗,不着痕迹的在他裤子上擦掉了汗水,目视前方淡然道:「你太爷爷太奶奶、你爷爷奶奶、你爸爸和我,将来甚至还会有你和你媳妇…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种地为生的,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我心疼你不让你干活,可我现在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如果哪天我死了……」
儿子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有些动容:「娘,你瞎说啥,你还年轻,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放心,以后地里的活我全包了……」
我眸光闪闪看着他:「真的?」
儿子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瞥着眼睛不敢跟我对视:「那…那个…我闹着玩的……」
我一把抓着他的手:「儿啊,你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娘这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一点不夸张,他头上滚落一滴超大的汗珠,看着我支支吾吾的。
歇够了,准备回家做口饭吃,我正准备提起地上的桶,儿子一把夺了过来,全身上下挂满了农具:「我来,你歇着吧…」
我一愣,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其实本性并不坏呢?只是我太骄纵他、没养好罢了……
4
走了没一会,忽然听到几声微弱的呼救,还伴随着咕噜咕噜声,我四下寻找着声音来源,可儿子只听了一下,就赶紧扔下东西,往相反方向跑去。
我只来得及惊呼:「诶?你去哪儿!」
儿子头也不回:「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我来不及思考,赶紧跟儿子一起往回跑。
只见他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没一会就拖着一个女孩上来了。
他一边按压人家的胸脯,一边咬咬牙做起了人工呼吸,没一会,女孩肚里的水都吐了出来,人也清醒了。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我儿子哇哇大哭。
我皱着眉头过去,但在看清女孩的脸后,我惊呆了。
这女孩,不就是前世我那苦命的儿媳妇田芝吗?
女孩哭了半天,儿子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看到我出现后,女孩才抹了抹眼泪:「姨,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是隔壁村的,我叫田芝…」
儿子愣住了:「你就是田芝?」
女孩点点头:「多亏你们我才没死,我一定叫我爹好好报答你们…呜呜呜」
女孩哭着,我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她给我煮完最后一碗面时,也是这样哭着说——
「娘,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
想到这里,我赶紧抱住她:「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被拥在怀里的田芝也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儿子,又呆呆的抱住我。
我们把她弄进家里,给她烧了水洗澡、又让她吃了顿饭,我甚至下圈将鸡杀了专门给她们熬了锅汤,就连儿子都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看着她,想着前世我们娘俩做的错失,恨不得给人家磕两个。
田芝穿着我不太合身的衣服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还有些愣神。
虽然已经尽量避免了儿子再去祸害人家,可现在田芝居然因为我的出现而提前出现在儿子的世界里。
果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没多久,田芝爸爸就带着东西来说亲了,看着儿子一天天变好、知道疼人、也懂得下地了,我才勉强同意,别的不说,其实是怕耽误了田芝的将来!
我花了存款的一部分,给田芝办了个大规模的婚礼,让她在方圆百里的村子里都能抬起头走路。
我们乔家对这个媳妇真是太满意了!
田芝嫁过来以后,我高兴得三天没睡着,一直围着儿媳妇转,连乔刚都吃醋了,嘟囔着到底谁才是我的孩子。
而这些田芝和她爸爸也都看在眼里,我们的日子也开始步入正轨了。
5
可是高兴的日子没过多久,乔刚就出幺蛾子了。
我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篮,跟他一起下地干活的田芝灰头土脸地就回来了。
我扔下竹条赶紧跟她过去,路上才知道,原来是跟他们一起干活的二虎家,二虎是个愣头小子,没见过女人,看田芝弯腰拔草的时候撅起的屁股圆鼓鼓的,忍不住一把摸了上去。
这被刚子看了个正着,自己的女人被占便宜了还能得了?
当下翻身跟二虎打起来了,二虎哪是刚子的对手,两拳就被打得起不来了。
二虎她妈本来觉得不是什么事儿,任由孩子打闹,可见到这种场景也不由得偏了心,拽着刚子打了好几下不说,还推了田芝一把,骂她骚狐狸。
我气上心头,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指头的儿媳妇,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股劲跑到了田地里。
等我过去的时候,田外已经围了一堆人,他们嘈杂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乔刚道歉。
我扒拉开人群,那不要脸的二虎妈正跪在乔刚面前,声泪俱下的扇着自己耳光,替二虎道歉,而二虎隐在人群中,时不时冒个泡,煽动邻居让刚子道歉。
我一把将乔刚扯开,闪了二虎妈一个踉跄:「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儿子道歉?」
二虎妈一看是我——她旗鼓相当的对手,身子骨直了直,斜着眼道:「刚子妈,你舍得过来了?要我说,刚子也就像了你……」
我站在她面前:「在我面前耍起青皮来了?磕啊,怎么不磕了?」
二虎妈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铁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邻居们,你们看看,这就是刚子妈办事儿的方法!」
我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上辈子就是她这个长舌妇,天天挑拨儿子儿媳之间的关系,害的他们不睦,脸上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也坐在田埂上:「还想跪多久?还能哭多久?还能磕几个?要不要给你个垫子?」
二虎妈愣住了,四周也一片寂静。
田芝一边给刚子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道:「打够了吗?没事,刚子不行,我心理承受能力可是很强的,你接着打,不如打到我满意为止?你儿子是个小流氓,这么小就会占别的姑娘便宜,我就替村里这么多女儿家接受你们诚恳的道歉。对了,打累了需要喝口水吗?你这么做开心了吗?」
人群里发出轰然的笑声,都在嘲笑二虎妈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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