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计划婚前旧房换新房，小姨闪现：「你们旧房我先预定了，这样，我先给你一二十万，剩下的等你表弟毕业挣了钱再慢慢还你，这不是你表弟说他有女朋友了，见天催着我和小姨夫给他准备婚房嘛！」

「俊俊打小就跟你最亲，他结婚你这当姐姐的总不好不帮一把手吧？放心，你就按正常的房贷利息算，都是一家人，小姨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我：？？？

就凭她那个打小不学好，学习全摆烂，考了四年才以二十二岁「高龄」考上三本大学的废物儿子？还我剩下的几百万房款？

好家伙，一来一去，我们不仅旧房换不成新房，连旧房都没了？

01.

马上结婚，我和男友计划在婚前把我和他的那套旧房子换成新房，男友蒋泊送我回家。

刚到家，妈妈就一反常态地关心起我们买房子的事儿。

「还行吧，今天又去了一家中介，这次感觉挺靠谱。」我无所谓的回答。

妈妈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看老妈这样子，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要知道，像老妈这样的，她可是最反对我们换新房，嫌折腾的。

直到我换了睡衣，洗漱完，才总算说出她一反常态的原因。

「是这样。」

妈妈犹豫道：「今天你小姨来咱家了，刚好就聊起你和蒋泊买房卖房的事儿，也是巧，俊俊这不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嘛，你小姨就想着——」

我忍不住打断妈妈的话，嗤笑：「哟？张家俊终于要毕业了？真是毕业吧？别回头一看是个结业证。」

妈妈一哽，没好气白我一眼。

不是我非得不能好好说话。

实在是，我这位小姨和小姨夫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金疙瘩表弟。

哪怕他爸妈再吹聪明绝顶秀外慧中颖悟绝伦，他也是个实打实的废物篓子。

02.

妈妈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嗔怪道。

「甭说那有的没的！」

紧接着，又捡起先前的话题：「俊俊今年也26岁了，听你小姨的意思是交到女朋友了，估计一毕业就要领证结婚了，你小姨家条件你也知道，这些年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所以她就跟我商量啊…商量蒋泊那个房子——」

「妈，您赶紧打住吧。」

我直接打断妈妈的话，无语看她。

「我小姨家为什么过得紧巴您不知道吗？不都是因为张家俊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还非觉得自己特牛逼，创业十八回，回回配个血本无归的废物点心？」

「你这孩子，」妈妈又没好气瞪我：「那是你亲弟弟，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翻了个白眼：「别，我爸可没那种不孝子，别贴。」

当年爸爸生病急需用钱，多年来一直被爸妈帮衬还欠了我家，单我知道就不下20万的小姨家，别说还钱让我爸治病了，甚至还在这种紧要关头，跟我妈继续「借」钱说想开个甜品店。

小姨还舔着脸说什么反正我爸这病也没得治了，与其把钱白扔了，不如先把这钱给她家用，等他们以后赚了钱往后才好帮扶我们孤儿寡母。

从那之后，我再没对小姨一家子有过什么好脸色。

奈何我有个非要当扶妹魔的妈。

「你小时候你小姨对你多好啊，有什么吃得用得穿得不都先紧着你？你就算不记她的好，也不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啊！」

我冷笑：「妈，您是不是忘了，那些吃得用得穿得可都是拿咱家钱买的，我凭什么记她的好？」

妈妈急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我面无表情。

「妈，您可别忘了，当年我爸生病住院要用钱的时候，是谁不仅不还钱，还落井下石的继续跟你要钱！」

妈妈顿时恼羞成怒。

我却尤嫌不够，继续火上浇油：「另外，当年我爸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的小姨就开始明里暗里催你找下家的事儿，您是当我已经忘了吗？」

此话一出，还想辩解的妈妈脸上血色登时褪尽。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没再看妈妈一眼，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04.

可我万万没想到。

妈妈在我这儿铩羽而归之后，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小姨，居然亲自上门了。

次日早上，我正跟蒋泊打电话商量还要不要继续找中介。

事儿还没说完，拎着一塑料袋苹果的小姨，就舔着个脸进了我家门。

见状，我跟蒋泊招呼一声挂了电话。

「栩栩啊，」小姨将那袋品相肉眼可见并不好的苹果递给妈妈，笑眯眯凑到了身边：「听你妈说，听说你和蒋泊最近在卖房子？」

心知是妈妈给她通风报信了，我只斜睨妈妈一眼，一言不发吃着自己的早餐。

可惜，小姨显然比我预想的更加厚颜。

哪怕我不开口，她也能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这不是巧了吗？我和你姨夫最近正商量着给俊俊准备婚房呢，蒋泊那个房子多大平来着？我记着好像是120还是130来着，这个平米数不正适合当给他们小两口住吗？」

我依旧沉默着，我今天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是想怎么着。

说话间，小姨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躲开，她清清嗓子又道。

「俊俊打小就跟你最亲，他结婚你这当姐姐的总不好不帮一把手吧？放心，你就按正常的房贷利息算，都是一家人，小姨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一家人？不让我吃亏？

真亏得她能说出这种话，好像当年不还钱给我爸治病，催着我妈赶紧找下家的人不是她似的。

小姨坚持不懈。

「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小姨就先给你一二十万，咱们就跟银行贷款那样，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她居然主动给钱，还说按银行贷款怎么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05.

小姨说得口干舌燥。

趁她喝水的功夫，我吃完早餐放下筷子，给出她望眼欲穿的答案。

「行啊。」

小姨眼神果然一亮，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我打断了。

「不过我这人向来一码归一码，只要你真能找银行办下来贷款，那房子我肯定给你留着。」

这话一出，不仅一直笑着的小姨愣了，就连默不作声旁观的妈妈都瞪了眼。

「栩栩，你这是做——」

「妈，」我面无表情看向妈妈：「我和小姨商量正事儿呢，你别管。」

妈妈讷讷地闭上了嘴。

有了昨天那遭，她哪里还敢非要头铁地替小姨说话？

眼见没了妈妈的助力，小姨干巴巴笑了声，又说：「栩栩，你这误会了不是…」

我不动声色看着她，微笑。

「误会了什么？」

小姨看看我，又看看妈妈，直到确定妈妈不会再帮她后，才咬着牙说出。

「我的意思是，先给你一二十万，剩下的等你表弟毕业挣了钱再慢慢还你，俊俊前两天打电话，说他已经被一家大公司录取了，一毕业就能拿小一万的工资，到时候就让俊俊按月给你还钱，都是一家人，你就给小姨这个面子，成不成？」

现在这个大环境，985、211的毕业生都有就业难的困境，他一个三本吊车尾居然能找到刚毕业就月薪一万的工作？

这是打量着我已经毕业很多年，觉得我好懵呢？

「小姨。」

我做出为难表情：「那房子毕竟是蒋泊的，你要去银行贷款我肯定二话不说替他决定了，可你这个想法，那我就不太好跟蒋泊开口了。」

06.

捏妈妈这个软柿子捏多了。

小姨明显误以为，我也是个像妈妈一样的软柿子。

「那好说，你叫蒋泊过来，我亲自跟他说，我毕竟也是你的长辈，他如果真想跟你结婚，就不能不给我这个当长辈的面子。」

她就是这样，无论理直不直气都壮。

我笑了笑。

「蒋泊今天有工作，怕是没时间来。」

很明显的敷衍，她却以为我是认真跟她解释。

我收起笑容，眼神平静看向她：「小姨，你别告诉我，我妈没跟你说我和蒋泊是打算拿那套旧房换新房的。」

比起表情尴尬转移视线的妈妈，小姨看上去明显要镇定得多。

她抿了抿头发，朝我露出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笑容，大喇喇说道

「这我肯定是知道的，可你和蒋泊两个挣得都多，蒋泊家就他一个儿子家里还有钱，肯定少不了你们一套房，你还跟小姨较这个真干嘛？再说了，俊俊那孩子打小就有出息，现在眼看着就要毕业工作开始赚钱了，难道你还信不过他？」

她是怎么做到，一句话里的每个字眼都让我想翻白眼的。

我推开她落在我手背上的手，表情淡淡。

「小姨，你错了，蒋泊家不止他一个孩子，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呢。」

也正是因为他还有两个工作能力极强，可以直接继承家业的姐姐，蒋泊这么多年才能一直安心投身他热爱的水墨画。

小姨说我俩挣得多也不算错，我的工作算是高薪，蒋泊又属于厚积薄发、一蹴而就型，从前年起界内有了姓名后，他的画就打开了市场。

好在蒋泊从没打算做那种清高孤傲的艺术家。

但凡有人在画展看上他的话，少则几千，多则十几、几十万，他都能卖得干脆利落。

眼见小姨的笑容摇摇欲坠，我又补充一句。

「还有啊，他爸妈早放过话了，说他既然自己能挣钱，就没道理继续扒着爸妈要钱，不然跟只会吸血的蛀虫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婚房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呢。」

07.

后半句话说出来。

小姨摇摇欲坠的笑容彻底崩塌，她嘴角抽搐眼皮颤抖，好半天才冷静下下来。

「你这孩子…」

妈妈终究还是开了口，她不满地看住我，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眼中的指责明晃晃。

小姨趁势苦笑一声，抹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装起了可怜。

「栩栩，你知道小姨这几年手头不富裕，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这才帮不了孩子太多，我才想着瞒着俊俊把他婚房解决了，也好让这孩子往后工作生活能没什么后顾之忧。」

「前两天看的那个电视剧里，有个角色还在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看向小姨，看到她脸上虚假的悲伤，以及一闪而过的猖狂。

说完这话，妈妈和小姨都不约而同望向了我。

「你确实是个合格的妈，如果张家俊没有到处创业又全都赔了个血本无归，单就你和小姨夫欠我家不还的那些钱，也足够让张家俊不愁吃喝好些年了吧？」

小姨卖惨的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我依旧平静地望着她。

「我爸当年本来能再多活两年的，也是多亏了你们一家三口，我爸才会走得那么早，小姨，沾着我爸血的钱，你们全家花起来心安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姨陡然尖叫，她一扫先前装模作样的表情，露出最真实的凶狠和贪婪。

她「腾」一下站起来，重重拍了几下餐桌，扯着嗓子嚎起来。

「我知道，因为姐夫的事儿，你这些年对我这个当小姨多少有些意见，可你也不能胡说不到颠倒黑白啊！说得就跟我故意害死姐夫似的，栩栩，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08.

「良心？」

我都要被气笑了。

从不知良心为何物的人，有朝一日居然能说出做人不能没良心这样的话。

小姨却没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她恶狠狠瞪住我：「我知道，你不就是舍不得那套房子吗？秦栩，自从你爸没了之后，我们家这些年没少帮衬过你家吧？要是没有我和你小姨夫，你们母女两个，早被你爸那边的亲戚给生吞活剥了！秦栩，你还有没有心！」

「小姨。」

我缓缓起身，因为身高的缘故，我稍稍垂眸，视线居高临下落在她身上。

「帮衬我家？你是说当年趁我爸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就撺掇我妈趁着年轻再找个下家？还是说知道我爸在银行给我存了两百，就软磨硬泡地哄着劝着让我妈把那钱取出来给你用？还是明知道我高中的时候，你儿子三番四次怂恿别人欺负我，甚至来我家砸我房间的窗户，还一哭二闹地逼着我妈按着我的脑袋给他道了歉？」

我说这些话时的音量并不高，情绪也并没有多激动，可听到这些话的两个人却显然有些失控了。

「小姨，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不想我妈难做，可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你说的没错，我不光信不过你，更信不过你儿子，假如我今天松口答应把房卖给你，即使你现在真能拿出二十万给我，回头等你儿子住进去了，他还会让现在说得这样，按月给我房贷吗？」

「秦栩！」

妈妈厉声喊道，显然是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过去多少年，我也一直如她所愿地跟小姨一家和平相处。

可他们不该蹬鼻子上脸。

更不该错以为我是和她一样能任由他们揉圆搓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