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与姐姐是双生子 ,自幼便是她的替身。
姐姐名噪一时的诗词,是我写的。
姐姐一曲惊艳的琴音,是我弹的。
姐姐一舞倾城的舞姿,是我跳的......
后来姐姐当了皇后,第一步便是除了我这个隐患。
1
再醒来,竟回到了香山寺诗词大会的前一日。
“楚慕凝,你这个死丫头,赶紧把你写好的诗词交给我。”
姐姐楚静萱推门而入,抓起我面前的宣纸一看。
“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她面露不悦,怒气冲冲的将纸扔在我脸上。
“没有灵感,写不出来。”
我摆烂似的向后一仰,双手枕于脑后,抬眼与她对视。
“我不管,你要写不出来,我就让父亲砸断你的手指。”
她拿出父亲威胁我,一副嚣张做派。
我看了眼这双粗糙干裂的手,朝她伸过去,“断了,以后谁帮你弹琴。”
楚静萱气急,拿起一旁的砚台狠狠砸在我的额头上。
我吃痛一声,本能的捂住痛处,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楚静萱夹着腰,趾高气昂的说道:“我砸你脸总可以了吧,反正这张脸与我无用,又见不得人。”
她说的没错,我见不得人。
自古双生子就是大忌,我与楚静萱便是。
她自幼养在人前,乖巧聪慧,身份高贵。
我出生第二天就被丢进后院,自生自灭,低贱如泥。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与她的差别才显现出来。
楚静萱学什么都学不会,而我一听就会,一看就懂。
为了让楚静萱当上皇后,我的丞相父亲逼着我成为她的替身。
明日香山寺诗词大会,就是她锋芒初露的日子。
突然灵光乍现,我提笔疾书。
一首《如梦令》,跃然纸上。
“呐,拿好,赶紧回去背吧。”
楚静萱兴奋的接过去,赶紧揣进怀中,还不忘警告我。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我自然会让爹爹饶你一命。”
我在心中嗤笑,“最后要我命的人,不还是你。”
前世楚静萱派人将我扔进一口枯井里,里面养满了蛇鼠。
我的死状不仅难看,而且恶心。
当我的灵魂离开身体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现在想起来,还会浑身颤栗不止。
破旧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丫环春桃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快吃的,今天前院剩了个鸡腿,小姐说赏你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这鼻孔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拿起碗里被人吃过的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邪气。
听说现在的皇后是继后,已逝皇后是皇上的最爱。
皇上曾为她种过满院的海棠,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不知我这首称赞海棠的《如梦令》,现皇后听后会不会喜欢。
2
第二日我正在院中练琴,一个男子蹲在墙头拍手叫好。
“姑娘这琴声,如行云流水一般,余音绕梁。”
只一眼我便认出,这位就是当朝太子顾承安。
前世我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我戴着面纱。
后来楚静萱在宫宴上一曲惊艳,太子就以为她是我,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我起身来到琴前,微微俯身,语气客套,“小女楚静萱,多谢公子夸赞。”
他默念,“楚静萱。”
待他翻墙离开后,真正的楚静萱来了。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害我。”
我被她抽了两巴掌,半边脸瞬间红肿,耳朵里也一阵嘶鸣。
“你写什么不好,偏偏写海棠,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露出无辜的表情,眼泪汪汪,“姐姐这话怎么说的,我又不知道海棠为何不能写。”
一旁的嬷嬷上前说道:“海棠是前皇后娘娘的最爱,这次的诗词大会皇后也参加了,你让她作何感想,这不是故意害我们家小姐是什么。”
他们家小姐,也是,在丞相府确实只有一位小姐。
我态度软了下来,“姐姐,我自小从未离开过这个院子,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呀,你若要觉得我是故意的,那可真是冤枉我了。”
楚静萱上下打量我几眼,看我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我的话也是事实。
“这次就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掏出帕子, 嫌恶的擦了几下手,随意丢在我的脚下。
“再多绣几个帕子,过几日我要送给太子哥哥。”
临走时又转头,“你要是敢绣海棠,我就罚你三天不能吃饭。”
还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就会威胁人。
我捡起地上的帕子,轻抚着上面栩栩如生的桃花,眼前不禁浮现出顾承安那张温婉如玉的俊颜。
前世,顾承安挑开盖头后才发现,眼前的楚静萱并非他要找的人。
可他还未大权在握,不得不接受这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不知他后来是否找过我,有没有看到我那副残破不堪的身体。
后来听春桃说,昨日楚静萱念完诗后,皇后的脸都绿了。
要不是丞相在,这台都下不来。
我这爹爹还真是巧舌如簧,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皇后没有责怪楚静萱。
我慢慢收紧手里的帕子,安慰自己不急在这一时。
3
几日后,皇后寿宴,五品以上的官员要带家中的未婚女子参加。
也是为了借这个机会,帮太子选出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楚静萱为了能挽回诗词大会上的颜面,早早的就来找我。
她问我:“那天我要表演弹琴,还是跳舞。”
一曲终了,我将双手轻轻放于弦上。
“我都行,姐姐定。”
反正最后上台的,都是蒙着面纱的我。
“要不跳舞吧,我更喜欢那身纱衣。”
我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她不需要什么才艺,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当晚,我一身水袖纱衣,缓缓上前。
琴声一响,忽然间水袖甩开,衣袖舞动,凌空而下。
再一转身,脚下不稳,竟然摔倒在台上。
丞相爹爹焦急的第一个冲上来,按住我的手在耳边厉声说道:“莫要乱来。”
我被他扶到台后,紧接着就是一巴掌。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捂着脸,委屈至极:“爹爹这话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跳舞扭脚也是常事。”
他不信,“为何之前不扭,偏偏这时候扭。”
我哽咽道:“爹爹若是不信,我以后不替姐姐上台便是。”
见时间紧迫,他只能先把我塞进马车里,让人把我送回去。
然后带着楚静萱一瘸一拐的上前赔罪,不管怎么样,这脸是一定要露的。
我坐在马车上,无意间掀开帘子望了一眼。
黑暗的角落,一个人影擦肩而过。
我把随身的帕子丢了出去,上面绣的,正是海棠。
父亲和姐姐回来后,先是来院子里找我算账。
父亲让人抓起我的脚腕,命令他们脱下鞋检查。
见果真是又红又肿,皱着眉满脸不悦。
“学了这么多年的舞,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何用。”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根本想不起我也是他的女儿。
我赌气的说道:“父亲若是觉得留着女儿无用,那就别留了,直接杀了我就是。”
反正前世,姐姐要杀的我时候,他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在他眼里,我的出生本就是错误。
要不是还有一点用处,我早就被他扔到后山喂狼了。
楚静萱气急败坏的指着我,“你不用在这吓唬我,我已经又找了一个替身,你马上就没有用了。”
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笑她太天真。
“这几年你的诗,曲,舞,都是我代替的,你就这么自信那个替身能做到和我一模一样?”
父亲脸上开始犹豫,他不敢赌。
楚静萱是要当皇后,中间哪怕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有可能致命。
见我不服,父亲当即表示:“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病中,若你再出差错,我就让人把她的药给断了。”
前世唯有母亲一人怜我,出生那日,母亲托着刚生产完的身子,跪在雪地里求父亲留我一命。
这条命,终归是欠她的。
我低下头,“父亲放心,我日后一定多加小心。”
楚静萱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罚我三日不得进食。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拿起绣鞋取出放在鞋垫下的木块,扔到柴堆里。
4
结果第二日,她就又来了。
皇后约她赏花,这种附庸文雅的场合,总归要吟诗几首的。
她立的是才女的人设,一切能表现的机会都要抓住。
“你马上写上五首诗,我今晚要背下来。”
其实光背下这些诗,就够她苦不堪言了。
她脑子又不好使,爹爹逼的又紧,好多次都是靠小抄蒙混过关。
窗外春暖花开,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不如就写几首咏雪的诗吧,主打一个不应景。
楚静萱哪懂诗,每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就不明白其中含义。
她这次不知哪根筋犯抽,让我跟着一起去参加赏花宴。
听说这次赏花宴太子也会来,她一大早就起来试衣服。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前面这只花孔雀,实在不敢苟同她的眼光。
“太子殿下来了~”
人群中一声惊呼,不由的跟随大家的目光望去。
顾承安一身明黄色长袍,剑眉郎目,健硕挺拔,英气逼人。
令在场的女子无不心生爱慕,尤其是楚静萱,眼睛都快黏他身上拔不下来了。
顾承安环视一周后,忽然朝这边看过来。
我下意识低下头,反应过来后,嘲笑自己多此一举。
我这张脸被楚静萱画的十分丑陋,身上的衣服都是丫环穿剩下的,难道还怕他认出来不成。
顾承安停顿片刻,朝这边走来。
“你叫楚静萱?”
楚静萱见太子问话,激动的舌头都开始打结。
“回,回太子,小,小女是叫楚,楚静萱。”
太子皱起眉头,喃喃道:“不对呀,虽然长的十分相似,但是气质不同。”
我与楚静萱是双生子,长相自然十分相似。
要说这气质,我一身褴褛衣,自然比不过她的一身华服。
这时太子画风突转,“你身后的丫环——”
我的心瞬间提起,楚静萱也绷直了后背,紧张起来。
难不成,认出来了?
看了这部小说《双笙》,突然联想到了自己的爱情,在此想对女盆友深情地说:你有多好,我说不出来;我有多想你,我也说不出来。我只知道,爱你,轮回辗转,即使千年,无怨;相守红尘,哪怕一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