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百里长画这般年幼,脸上却流露出非同这个年纪该有的坚毅。
然而黎皇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尤其刺眼,因为这个表情,叫她很容易就想到披香殿住着的那位。
既然她自己愿意,那么就别她这个当母后的不客气。至于太后那里,她会找个借口,让太子长时间不去请安。
“打!”
一声令下,宫人手中的板子重重落到小小身子的身上。
啪!
啪!
啪!
每一声,都扎到了长乐的心尖里。她眼看着自己的孩儿被这样打着,自己却无能为力,心疼的同时,又十分地痛恨自己,恨自己只是个宫女,不但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反而还总是成为孩子的负累。
在场的其他几个宫女见状,也都不忍地别开脸。哪怕是行刑着的宫人,在打了十几个板子下去后,哪里还忍心往下打,可这毕竟是皇后的命令,少一下也不能,便只得继续。
百里长画一开始还承受着,五六个板子下去时,她只是咬着牙,忍着剧痛,一个字都不叫出声。可当十几个板子下来时,她只觉得后背和臀部一片麻痹,仿佛不是自己的,以她前世征战沙场的毅力,这一百板子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如今她的身体,毕竟只有八岁啊。
背上很快便已经皮开肉绽,她感觉到衣裳被鲜血染红,粘到肉里板子却还在继续,那种感觉比直接把她杀了还难受。在不知道多少个板子落到身上时,她终于支撑不住,眼皮无力地合上。
“皇后娘娘,别打了,殿下他快不行了。”总归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长乐看不下去,平时她再懦弱,在这个时候也十分勇敢地站出来,在黎皇后面前苦苦哀求。
可黎皇后见孩子身上那片片被鲜血染红的地方,眼里没有心疼只有被鲜血刺激后的兴奋,以及她作为皇后的威严,“打!谁敢求情,就再加一百大板!”
长乐终是不敢再求,可要她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这样凋零在眼前……在百里长画晕过去好一会时,长乐突然扑到她的身上,生生挡下了后面的板子。
而这时,东宫里已经没了少年的踪影。
他趁黎皇后不注意时跑了出去,本想去直接找皇帝,可是他怕忍不住会想报仇,又想到以他现在的处境,哪里有能耐让皇帝信他,于是他想到了披香殿,此时此刻,只有他的母妃可以让皇帝去东宫救太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曾经那样鞭打自己的太子快被打死时,为什么会趁机跑出来,又为什么要去帮他找人救他,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离东宫很远。
也许是因为对方是为了他才挨的板子,他这样安慰自己。
可因为他跑得太过着急,没看到前面就有三五个巡夜侍卫,迎面就被侍卫团团围住,“好大的胆子,深更半夜敢闯娘娘们居住的寝殿!快把他抓起来!”
在他们抓自己之前,公孙瑾已经迅速蹲下了身体,从他们的腋窝下溜了出去,本以为可以顺利逃脱,可这些巡夜侍卫毕竟不是一般的侍卫,他们是从禁卫军调过来的,哪有那么好糊弄,很快一把利剑就从后驾到他脖子上。
月色下,剑身闪动着寒气逼人的光芒……
“皇后娘娘,长乐姑姑也晕过去了,还要打么。”离一百个板子还差了二十个,眼看着替太子挡板子的长乐也承受不住昏过去,宫人有些犹豫。
黎皇后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打!把这个该死的婢女弄下去,继续给本宫打!”
两个宫人倒抽一口凉气,不得不将长乐推到地上,然后再次抡起板子,对着伤势比长乐还要严重的太子重重打下去。
砰——
就在第七十二下板子下到百里长画身上时,门外突兀响起一记尖锐的宣读声:“皇上驾到!”
紧接着,便是一袭龙袍的百里嘉,在高贯及六个宫女的跟随下,从大门外阔步踏了进来。
皇上怎么来了?
黎皇后不敢置信,可又不得不从榻上下来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一边寻思着,这都快五更天了,是谁把皇上叫过来的?眼角的余光瞟着内外,突然发现之前她要打的那个少年竟然跟在高贯后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那几个施邢的宫人,在听到“皇上驾到”的那一刻,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忙扔了板子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
百里嘉俨然是被人打搅醒来的,又看到院子里被打得血肉模糊没有意识的太子,望向黎皇后时,光是从他眼睛里射出的光芒都能将众人凌迟。
“皇后,你这安请的可够早啊?”宫女他不管,可太子为何也被打成这样?百里嘉挑了挑眉,连聋子都能听出他话中的不悦,“说罢,皇后因何故如此杖打太子?还挑在这个时候?朕若是不过来,太子怕是要死在皇后手上吧?俗言说虎毒不食子,皇后怕是比虎还要毒三分!”
“请皇上恕罪,臣妾打太子只是因为她不听话。”黎皇后谁都不怕,唯独怕皇帝,她低着头急急为自己辩解,“这孩子私自找了个说是陪读的孩子进宫,还骗臣妾说那是皇上赐的,便打了几个板子想要让她意识到错误,否则万一往后她在皇上您面前闯下大祸,那可就……”
怎么说她都是有理的,可黎皇后万万没想到,前脚她才说完,后脚却听皇上说道,“太子没撒谎,前些日子他帮了朕一个大忙,之前忙于朝政一直没机会犒赏他,最近朕见他平日读书时身旁没个手脚利落的书童,便托高公公在宫外将这孩子找来,的确是朕赐的。怎么,皇后莫非对朕的决定有质疑?朕还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找个书童陪读?”
句句反问都足以让人掉脑袋,黎皇后心底恨得咬牙,“皇上,臣妾不敢……”
三个月都没见太子被召见和单独请安,皇上是在庇护太子和公孙瑾。
“罢了,也是朕没提前告知与你。”百里嘉目光震慑扫了黎皇后一眼,“起来吧,再不回去小柔就该醒了。”
“是,臣妾告退。”闻言,黎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在与高贯擦肩而过之时,眼角写满了愤意。
高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又有了新的站队,哪里还会将这小小的警示放在眼里。
云蕾的这部女频小说《邪皇宠后》,让我诗意大发,在此吟诗一首:与君相思意,几人解风情?伴君听雪语,何人会其明?不求天伦之乐,但愿相惜相守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