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个人女人的脸上都带着冷漠和凉薄，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她的时候没来由地就叫她害怕。

常年处理刑罚的嬷嬷们，一般交到她们手上的那些犯了事的宫女，大多都是活不过明天的。嬷嬷们已经习惯一双眸子带着看死人一样的目光了，所以现在何莹在她们眼中，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公主并没有吩咐她们把人给整死，只是来教导礼仪，但是依照她们的手段和脾气，她们只能保证何莹还有命，至于其他的，自然是要好好教导才知道。

“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模样。站立在她人背部，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实属不该。”

其中一名嬷嬷将何莹拽起来后就准备松手，道：“站好！你要是敢摔下去，或者是仪表不端方，奴婢会让小姐知道后果。”

何莹原本就腿疼，站又站不稳，本来就是倚靠着这嬷嬷的手劲才起来的，现在这么一脱力，加上她已经被吓傻了，下意识就想要倒下去。

但是一听见嬷嬷威胁一般的话语，登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又勉强站起了身子，只是颤颤巍巍的让人看了不免可怜。

见何莹识相，两位嬷嬷面色才缓和了一些，接着开口道：“还没有同小姐介绍自己，奴婢是公主吩咐来教导小姐礼仪规矩的，从今日起，奴婢二人便会倾尽全力，让小姐成为一名知晓礼仪规矩的女子。”

何莹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嬷嬷一把捞了她起来，道：“小姐站好了，奴婢的话还未说完。”

嬷嬷的态度强势且霸道，丝毫不让人反抗，何莹就算想要反抗，也被这气势给唬住了，根本就不敢随意动作。

而旁边的几名丫鬟一见着架势，登时就作鸟兽散了，哪里还会管何莹许多。

何莹一时间孤立无援，她之前听见何清珏所说的教习嬷嬷一事，觉得对自己十分有利，还欣然接受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教习嬷嬷，简直就是来要她的命的！

“由于小姐方才没有站稳，奴婢想要小姐知道奴婢所说的后果是什么，所以现在，小姐站在原地，好好练一练站姿，三个时辰之后再做打算。”

“若是途中乱动，出现不稳的情况，那么小姐今晚也别吃饭了。”

两个嬷嬷的声线穿插而来，像是一串魔音绕耳，直接让何莹茫然在了原地。

她已经快要哭不出来了，颤抖着声线道：“嬷嬷，我的腿受伤了……恐怕不能……”

“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嬷嬷再次出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奴婢希望小姐能够明白，宫里的人只要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死在奴婢手底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小姐要乖乖听话。”

何莹瞬间没了声音，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只觉得自己好像碰见了什么恶魔！

脚踝上的疼痛清楚地提醒着她，她现在正在遭遇着什么，嬷嬷们仿佛没有什么事干一样，就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何莹满脸大汗，这两个人是何清珏派过来的！一定是何清珏想要她的命，所以才会这么来折磨她！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中成型，怨恨也渐渐上涌，再加上身体上的疼痛和嬷嬷们的怒骂声，何莹脑子一充血，两眼一翻，就直直地晕了过去。

而这边早就已经有丫鬟将何莹那边的情况禀报给了何清珏，何清珏听了十分满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她嫁给石闵之后，几乎每日里都在怎么想着算计别人，怎么保住石闵的权势，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在石闵的眼中，成功地将她塑造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可谁又能知道，她何清珏曾经的曾经，也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而已。

她所有的单纯美好，都在为了一个男人而消磨殆尽，然后不得不拿起身边的武器，使着曾经自己都不屑的阴谋诡计，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可是最后她成就了什么呢？成就了丈夫的背叛，妹妹的欺辱，尊严的践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清珏心中如明镜，她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间眼眶又湿润了，她没有对石闵余情未了，她只是在想，自己上辈子付出的那些，当真不值。

太不值了。

翌日，陆明韵的及笄礼如期举行，何清珏原本就不是很想去捧这个场，但是没有办法，只好从自己香甜的床榻上爬起来。

宫女早早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何清珏看着桌子上珍贵奢华的首饰，想到前些日子太厚对自己所说的话，便选了几个最衬自己公主身份的戴上了。

“我也不想这么高调啊陆明韵，我毕竟是定阳公主，到时候要是抢你风头了，可别找我麻烦。”

何清珏低声呢喃，其实她现在仔细想了想，也早就看开了，她毕竟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曾经和陆明韵的相处模式，也释怀了不少。

陆明韵这个丫头其实心眼也不坏，人也挺好的，至少不是何莹那种背叛她想要她死的人。

只不过陆明韵这人说话有些直爽，大大咧咧的，加上不知道在哪里搭错了一根筋，偏要和她较真过意不去处处都要和她比一比，这一点也足够让她头疼的。

何清珏按照自己平日里在宫中的打扮穿戴好，再三确定自己不会让人留下议论公主仪态的把柄，又不会抢了陆明韵的风头的情况下，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而另一边，何莹强撑着自己脚伤未愈，也要出门去参加这次陆明韵的及笄礼，不为什么，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自己院子里的那两名嬷嬷了！

天知道她昨天都经历了什么！那两名嬷嬷非要她站在月光下面一动不动，还不给她饭吃！她要受不了了！

叶莹敢肯定，若是再待下去，她一定会被那两个女人给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