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姜教授到了那个神迹所在的地方,那是有一整块巨大岩石雕刻的婆罗浮屠。我很惊奇这上面竟然有一双人的脚印,并不是自然形成的,是真的人踩上去。但是形成的过程却是让人想不通,因为我推论的过程根本就是太过于惊人了。不过从别的方面,我们又可以找到一些很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些解释传出去我们依然被认为是疯子。
不过对于这双脚印的解释不是我们来的目的,这里只是作为指引我们来找天书的神迹罢了。我们在调查一些玛尼经堆的时候,发现在一些左旋的卍字中,有一些象雄文字,里面说“神迹之下,轮回天书”。但是我们转了半天,一点都没有发现这里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除非那件所谓的天书在这块巨石下面,那么除非有移山倒海的神通。
正在我和姜教授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背后竟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年轻人,你还是来到了这里!”
姜教授似乎和这为老人很熟悉,赶忙上前很尊敬的合十施礼:“赤普尊师,好久不见!”
见姜教授给这位老人施这么大的礼,我也赶忙施礼,那几个人还礼之后,为首的老人说:“年轻人,你们跟我来!”
说完之后就走下了婆罗浮屠,姜教授示意我一起跟着去,我和姜教授跟在这三个人身后慢慢走下了婆罗浮屠。我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扎西顿珠手中一直在转动着转经筒,但是转经筒转动的方向不是顺时针,而是逆时针。他的口中也一直在念念有词,但不是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竟然是雍仲苯教的八字光明咒语“嗡嘛智牟耶萨列德”。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吃惊,为什么他在做着雍仲苯教的仪式,而且在这样的地方!
老人把我们带到了山腰中间的一间比较大的禅房内,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间禅房不像是藏式的,更像是汉传佛教的禅房。也许是这间禅房的主人对汉传佛教有研究吧,我就没有过多的去想。
只见为首的老人拜了拜房间中的佛像,然后再把佛前的酥油灯给加了些酥油挑了挑灯花。藏传佛教在供佛方便和汉传佛教稍微有些不同,虽然鲜花水果这些贡品都会有,但是藏传佛教基本上是用酥油灯来供佛的。
老人伸手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坐在了我们对面,一一给我们介绍:“这位是昌珠活佛,也是本寺的住寺活佛!”
我很吃惊,脱口而问:“昌珠活佛,他不是藏传佛教的拉萨四大林之一的功德林的大活佛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在功德林寺在这里做什么?”
我之所以这么吃惊,因为我知道昌珠活佛的身份,这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大活佛啊,是可以出摄政王活佛的活佛派系。去过西藏或者是熟悉西藏历史和藏传佛教历史的人都知道,西藏是政教合一,藏传佛教格鲁派是最大的教派统治者西藏。圣识大仁波切和额尔德尼仁波切是格鲁派的两大教主,分别统治卫藏的地区。但是由于这两者都是转世制度,当两大活佛很小的时候,是没法执政的,所以必须要有摄政;只有很少数的寺庙的大活佛才能担任摄政,功德林的昌珠活佛就是其中的一位。
拉萨的四大林是四座名称以“林”结尾的寺院的合称。这四座寺院是丹杰林寺、策墨林寺、功德林寺、策觉林寺(藏语中分别称“丹杰林”、“策墨林”、“功德林”、“策觉林”),“林”在藏语中是“洲”的意思。这四座寺院建立年代相近。它们都是在七世圣识大仁波切和八世圣识大仁波切之间相继建立。这四座寺院中,丹杰林寺、策墨林寺、功德林寺历史上同时也是西藏摄政的邸所。而策觉林寺则是八世圣识大仁波切的经师噶钦益西坚赞的驻锡之地,该寺并未出过曾任摄政者。
功德林寺是拥有自己的拉章的,这就是摄政王活佛的官邸。要知道只有地位十分高的活佛才有拉章,有的甚至可以用自己的佛号来命名,这位昌珠活佛的拉章就是用自己的名号命名的。现在圣识大仁波切没有在国内,昌珠活佛作为数一数二的大活佛,应该待在自己官邸处理宗教事务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教授见我打断老人的话,连忙向老人说:“尊师,真是对不起,我这个学生还年轻,不懂事!”
老人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旁边的昌珠活佛笑着说:“看来小伙子对我们藏传佛教很了解啊!功德林寺是我的母寺没错,尊最普寺也是我驻锡佛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额尔德尼仁波切活佛已经成人,可以处理宗教事务了,身边还有其他大喇嘛帮助,我也是该退下来静心研究佛法了!”
这时候老人继续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我想就不用介绍了吧,一路上是他带领着你们来到这里的!”
我突然想到刚才扎西顿珠逆时针转着经筒,并且念着八字光明真言,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苯教的信徒!?”
看到老人点了点头,我立即明白了:“你们都是苯教的信徒?”
但是这次我猜错了,昌珠活佛对我说:“实际并不是这样的,我们都不是苯教的信徒,我们也都是苯教的信徒;同样的我们是佛教的信徒,也都不是佛教的信徒!”
我这下直接是糊涂了,活佛这时在打什么偈语呢?好在老人算是给我了一个解释:“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人真么本清楚苯教和佛教,难道佛教就不是苯教,苯教就不是佛教。我们都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为什么外人却开始迷惑了!?”
老人这样一说我就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在这么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苯教早已经和藏传佛教相融合了。两者虽然在表面上势同水火,实际上不不是如此。因为要保守一些秘密,所以在外人看来,两者依然是泾渭分明的。至于中间的事情,那肯定又是一个十分长的故事!
这个时候姜教授对我说:“这是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天授诗人,被人们尊称为赤普尊师的德增龙喜!”
然后向那位被人叫做赤普尊师的老人介绍我:“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好友的孩子,叫李冰阳!”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我说:“殊胜的缘分啊,这孩子将是黑夜的明灯啊!”
原来这就是姜教授口中他年轻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天授诗人啊,当初他才二十多岁,现在教授已经六十了。之前教授跟我提起过说,他遇到的那位天授诗人已经年过花甲了,那么这将近四十年过去了,这老爷子岂不是已经过百了,竟然身体还真么硬朗。
之后姜教授给我解释了天授诗人的由来,天授诗人又被称为天授说唱人,外界人都普遍认为他们是专门在青藏高原上说唱称颂制敌宝珠大王格萨尔王的人。但实际上,天授诗人并没有那么简单,正确的应该说他们是沟通大地神灵的人。
转山或者绕湖,是生活在世界屋脊这个特殊抵御的独有崇拜方式,是一种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信仰,与藏族原始宗教观念一脉相承的表现形式,常规动作可以分成两种,第一种最普通的,是徒步行走,还有一种更为虔诚的方式,双手套着木板,高举过头,然后收手胸前,全身扑倒,前额触地,五体投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一点点的丈量神山圣湖的周长,每绕一周,就会消减罪孽,积累功德,如果在绕湖的路上死去,将是一种造化。
相传天授的说唱诗人就是在这些虔诚的转山转湖中的信徒中产生,他们得到来自大地和很明的庇佑和赐福。有的时候,一位信徒在磕完头之后,大地像是演电影一样将无数的经文灌输到他们的脑海中,一声都不会忘记。能晓藏地古事迹的唱诗人,都是天授,盖不承认父传子,师传徒这种形式,有的时候一些人在得过一场大病后,突然就变得能唱颂几百万字的诗篇。
我面前的这位天授诗人得到天授的过程更是惊奇,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转山朝圣的人。一次在转山朝圣的时候,掉到了一个洞穴中,掉下去的时候正好天灵穴撞到里面一块头盖骨上,从此就能够说唱几百万字的《格萨尔王传》,而且能够复数出很多已经失传的经文。当时很多的大德高僧认为那块头盖骨就是以前某位高僧留下来的,是伏藏等待有缘人。,那个洞穴就是高僧的修行地。姜教授告诉我说,那可能是朗达玛灭佛的时候一些隐居僧人的头盖骨。
我们今天竟然见到了属于四大林中的功德林寺的大活佛昌珠活佛,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在功德林寺而是在这座冈仁波齐的小寺庙中。这还不算,我们竟然遇到了姜教授年轻的时候所遇到的天授诗人,原来天授诗人真的是存在的。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会有绵长的痛苦。但他带给我的快乐,却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感谢风沙的小说《龙陵谜》让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