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是匆匆的旅客。它的灯红酒绿、它的醉生梦死,以及那冰冷冷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既不是为你,也不是为我。
外面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天空中不时夹杂着爆炸式的雷声和利剑一般突然从中天划过的一道道闪电,那闪电像是要将整个天空从中间劈为两半一样。
两人在屋里喝着红酒,吃着丰盛的晚餐,由于秦明酒量浅薄,很快他就醉的糊里糊涂,趴在餐桌前,一手托着下巴睡着了。鲁悦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的望着外面的闪电,半晌才站起身来,扶着秦明,从楼梯走上二楼,推开一扇木门,屋里昏沉沉的,虽然有灯光,但是并不显得十分明亮。鲁悦扶秦明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她关上灯走出门去,来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向他望了一眼,关起门走了。
外面仍然下着暴雨,雨水浇在门前的草地上,整个庭院中像是升起了浓浓的烟雾。闪电不停地从漆黑的半空中划过,瞬间点亮了黑暗的夜空。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独自站在门外的草坪上,在不时划过的闪电的亮光下,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满是褶皱的皮肤,显得苍老不堪,他的背微微弯着,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看不出他的性别。宽大的黑色袍袖下露出几根不断晃动的铁爪。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又蹒跚得向远处的草地走了几步,他的步伐刚开始慢慢的,渐渐地越走越快,转瞬间他的整个人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飞速的冲向遥远而漆黑的暗夜中……
二楼的一个窗子边,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正微微撩开窗纱,从一个角落里窥视着庭院中的一切。
晚上八点多钟的青山市,还未下雨。大润发广场上挤满了人,他们有的坐在广场外的石凳上聊天,手里拿着饮料,还有几个将手机放在耳朵边,正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老人们正在广场上来回踱步。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正从广场出来,她们手里挎着许多包裹,满脸堆笑,女孩儿们走到广场外面就互相打了个招呼,在此处分别了。
杜琴送别朋友之后并未离开广场,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放在地上,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知道,晚上八点多钟正是人流拥挤的高峰时期,尤其是在大润发广场附近,更是挤满了来这里散步的人群,街道上来往的车辆也定期的堵起了长龙,他们爬行的速度甚至比蜗牛还慢。在这一点上,杜琴是非常明智的,她从来不会选择去挤公交车,也不会坐那走走停停,不知道要花上几个小时才能走上一公里的出租车。她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来回拨弄着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大润发广场和东鲁大学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只有四五里地。在繁华的青山市城,这样的距离其实相当于只隔着一两条街道而已。然而,对于杜琴那娇嫩的身段来说,这样的距离还是有些太远了,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拎着许多的包裹呢。
在手机上,她找到了秦明的电话,于是在号码上按了一下,只听电话中响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对方接听。杜琴已经有好几次出外购物,要求秦明来给她当快递员的经历,然而这次却怎么打也不通。杜琴又一连拨了几次未果,不由得生起气来,心里想着等到明天再找那个家伙算账,她向四周瞄了几眼,不见一个熟人过来,只得又用两边的胳膊挑起沉重的货物,磕磕绊绊的往回走。
刚回到宿舍不久,大片的乌云就已经遮盖了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外面渐渐的下起雨来。杜琴赶快将阳台上的衣服收拾起来,关了窗户,就站在阳台边望着外面发呆。想起刚才跟秦明打电话始终未能接通,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于是又拿手机按了几次,结果仍然是无人接听。
尽管下着大雨,协和医院仍旧灯火通明,走廊里一片寂静,一两个病人不时的从病房里出来散步,走了一圈再绕回房间。骨科医师办公室里,姜阳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胳膊打上了石膏,腿上的裤子烂了几个窟窿。他的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男性骨科医生。
“大夫,我的手真的没事吗?”姜阳一脸焦急的问道。
“就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没事,不过还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那我明天再来可以吗?”
“嗯,明天过来听结果吧。”医生一边回答,头也不抬的望着眼前的记事本,手里不停的记着什么。
姜阳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口,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冷不丁的从对面走来一人,和姜阳正撞了个满怀,姜阳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上,向后一个趔趄,赶紧扶着受伤的胳膊,又揉又搓,疼的“嗷嗷”直叫。一边放声骂道:“没长眼吗,没看见我受伤了……”说着,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人,满脸兴师问罪的表情。黑衣人仿佛没听见一般,只略微抬抬头,姜阳看到他外面的斗篷沾满雨水,脸上满脸皱纹,长相异常难看,活像个幽灵一般,不禁心里一紧,浑身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样颤了一下。那人表情冷峻,他的脸僵硬的像是木头雕刻的一般,他盯着姜阳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从他的身旁走过。姜阳回头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感觉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于是又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走去。
黑衣人顺着走廊走去,在重症监护室房间的门口停下了,门口椅子上斜斜的坐着两名年轻警察,相互依靠着睡得正酣。黑衣人呆呆的冲他们望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亮着灯,里面摆着两张病床,里面一床空着,外面床上的病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黑衣人的嗓子里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嘶嘶”的笑声,他走到床跟前,准备伸出五个利爪,猛力的向那人刺下去,然而,当他靠近那人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弯腰向他身上嗅了一下,猛然间站起身,转身向房门快步走去。
房门“咚”的一声被人踹开了,十多个警察握着手枪堵在门外,众人严阵以待,枪口一齐朝着黑衣人身上瞄准,慢慢向房内前进。刑警大队大队长赵南生走在最前面,他将枪口瞄准黑衣人的头颅,冲他喊道:“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点投降。”
黑衣人虽然稍微有些意外,但是似乎并不感到慌张。他从病床边慢慢向后退去,背靠着里面的墙壁,顺手挑起身旁小窗的窗帘向外面望了一眼,一道闪电正好划过当空,黑衣人转过头来,沙哑的嗓音诡异的笑了一下。突然间他的身体像是闪电一样转动,瞬间转移到赵南生的身边,伸手握住他拿枪的手腕,说道:“我已经饶了你一命,你还要找死吗!”说着,只用手轻轻地向后一挥,赵南生只感到自己的手又疼又麻,一个趔趄被那黑衣人扔到身后,摔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跟着扔到了墙角。围堵在门口的警察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此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赵南生躺在地上挣扎着,他的身体仍然又痛又麻,四肢像是不听自己的命令一般抽搐着。他大喊道:“开枪啊,赶快开枪……”
“咚、咚、咚……”十多名警察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快的向黑衣人身上打来。然而,像是扔进大海的石子一般,子弹打在黑衣人的身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五个利爪一般的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擦了一下。突然间,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变得狰狞不堪,众人被他这种丑陋的面容吓呆了,愣愣的站在那里,黑衣人飞快的转动身体,伸出尖利的铁爪刺向众人。顷刻之间,十多名警察已经伤亡大半,摔倒在门口,殷红的鲜血顺着身体流到了地上。
黑衣人飞快的抢到门口,嗅着鼻子向前走去,很快,他走到走廊尽头,见上面的一扇钢门紧闭,上面写着“安全室”三字,这间房子的四面墙壁完全用纯钢建造,坚硬无比,是为了防止突发安全状况,让人在里面避险用的。
黑衣人在门前站住,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他转身对着大门,满脸神经抽搐着,一脚猛力的向钢门踢去,只听一声声沉闷的金属声响,大门被踢的歪歪扭扭,倒在地上。黑衣人走进屋内,里面一个病人蓬头乱发、满脸惊恐,浑身瑟瑟发抖,他紧靠在墙角“哇哇”的喊叫着,显然是惊怕到了极点。黑衣人冲着他狡黠的“嘿嘿”冷笑,他硕大的阴影盖了上去,那人惊恐的哭声越来越小……
黑衣人走出房门,不停地舔着铁爪上的鲜血。快到拐角处时,从楼梯下传来“嘟嘟嘟”的脚步声,一边有人喊道:“靠,下大雨了,这可怎么回去……”
“哎呀,怎么又是你?……”原来姜阳一瘸一拐的走到楼下,才发现原来雨下得很大,自己又找不到车,只得又拖着伤腿上来。刚上了楼,便又撞到了刚才的那黑衣人。姜阳此时心中大怒,伸手攥着他的衣领,骂道:“妈的,刚才撞了老子一下就算了,你还来……”
此时受伤的几名警察也跟了上来,正准备开枪,眼见旁边站着一个病人,倒不知如何下手了。黑衣人沙哑的笑了笑,伸出尖利的铁爪在姜阳眼前晃动两下,姜阳此时吓得不知所措,握着衣领的手不自禁的松开了。黑衣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警察见有机可乘,纷纷向他开枪射击。黑衣人一阵风似的顺着楼梯跑到楼下,等到警察来到大厅门口时,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赵南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清点了人数,十五名警察,其中两人因为腹部被利爪刺穿当场毙命之外,七名伤势严重,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进行手术,其他六名均负有不同程度的轻伤。赵南生想起自己苦心经营的布局,没想到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还让自己损失惨重,感到痛苦不已。
李建明跑进房里,他的一只胳膊被黑衣人的铁爪刺伤,伤势并不严重,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看上去非常着急,结结巴巴的说道:“队,队长,您去,……看看吧,——安全室……”不等他说完,赵南生早已经听出了问题,他突然间浑身抽搐了一下,猛地跳起来,冲出房门,往安全室方向跑去。赵南生虽然浑身疼痛,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他的肢体神经被黑衣人捏的抽搐,全身麻木,只要休息一会儿,自然就会经络畅通。所以在众多警察之中,他的伤势其实是最轻的。
爱是什么?楚江南的在小说《死魂城》中给了我们答案:世界上唯一的你,与唯一的我相遇时,你我之间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拉着我们,这种吸引力,常常被定义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