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宜九月的夜晚,总爱突降暴雨。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迎着豆大的雨滴在路上飞驰。
车内。
黎杳脸蛋红红,一头乌黑的发柔顺的披在削薄的肩颈两侧,隐隐露出的纤细脖颈以及那嶙峋锁骨,皆是白的晃眼。
她歪着身子靠坐在真皮座椅上,窈窕身形被黑丝绒长裙勾勒出完美弧度,她神态慵懒,望向砸在玻璃上的绵密暴雨,如瀑水流占据所有视野。
片刻后。
黎杳倦怠的收回目光,细密长睫缓缓敛上,放在小腹上的两只小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不可能,杳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拿她的婚事去做筹码。】
——【你心疼杳杳,难道我就不心疼了?可万一港泰渡不过这次的资金断流危机,我们老无所终是小事,杳杳一个小姑娘,你知道圈子里这些人有多么眼热她!到时候我们护不住杳杳了!】
——【可是……也不能拿杳杳的婚事去赌啊……】
——【那也总比之后港泰失势,她被迫给旁人做情人好。】
伯父黎世清的话难听,却不无道理。
八岁她父母双亡,跟着大伯一家长大,大伯母无法生育,这些年来始终将她当成亲生女儿。
如今港泰资本失势,陷入危机,她算是大伯半个女儿,拿婚事去给港泰做筹码换取资金,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除了,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黎杳慢悠悠的在心里想,情绪倒还淡然。
始终平稳直行的宾利在这时往左拐去,暴雨中,似乎有人骑车的身影一闪而过,司机吓了一大跳,连忙踩下刹车。
“刺——”
轮胎混合着雨水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响起。
黎杳因为惯性,刚才还懒懒靠着座椅背面的身影猛地往前冲去,娇嫩的前额肌肤撞上前面的座椅。
“唔。”
黎杳闷哼一声。
模糊的暴雨视线中,的确有人被撞翻在雨夜中。
司机冷汗涔涔,“杳杳小姐,这……这该怎么办?”
黎杳系了安全带,除了额头上的伤以外,并无其他大碍,只是刚才还红润的脸蛋这会儿瞧着有些惨白,被撞过的前额也泛着点红肿。
原本就喝了点酒的脑子愈发有点懵,她咽了咽喉咙,正要开口,暴雨中,另一束炽热的远光灯似闪电般狠狠从眼前划过。
黎杳下意识闭了眼。
再睁眼时,她瞧见,一辆同样是深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侧前方,车身流畅的宛若在深夜中蓄势待发的猛兽。
黎杳忍不住又闭上眼,许久后。
迎着寒光和暴雨,她终于看清楚了迈巴赫前面的车牌。
极为嚣张的京A。
再往后,是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一。
全京宜,绝无仅有。
车门在这时被人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被墨色西裤包裹着的遒劲长腿,男人沉稳的脚步踩入肮脏的水面。
水珠溅过他的黑色鞋面,有人弯腰,毕恭毕敬为他擦去。
再往上,是一件白色高定衬衣,外搭一件深色马甲,男人左手臂上还系着黑色袖箍,手臂肌肉线条被勾勒的劲薄分明。
禁欲、矜贵。
高不可攀。
却在这个漆黑深夜,连暴雨都为他倾倒。
男人的俊脸被一柄黑色大伞遮住,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掌接过伞柄,那双笔直有力的长腿有条不紊的迈开,迎着暴雨声朝黎杳的方向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
黎杳的心脏也猛然紧绷成一片。
这个车牌,她有印象。
大伯告诉过她,今晚要去见面的相亲对象,就是这个车牌的主人。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了。
窗外依旧暴雨连绵,黎杳睁着杏色圆眸,眼睁睁瞧着,男人一步步向她走来。
“扣扣——”
车窗被人轻敲两下。
黎杳长长的眼睫跟着一颤,倏尔回过了神。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抬手,老实给他降下了车窗。
被车窗阻隔开的雨丝在得到空间后,似绵密的针纷纷扬扬飘进,吹过脸庞,有轻微的刺痛感。
一抹高大挺直的身影却迎风而立,替她遮住全部风雨。
男人站在了她的窗前。
她的视线仅能触及到他凸起的锋利喉结。
她听到,男人淡声一笑,喉结顺着脖颈滚动,致命的性感。
磁沉声线却穿透凛冽暴雨,强势的占据所有感官。
他说:“下车吧,黎杳小公主。”
黎杳。
小公主。
这么暧昧的称呼,引得黎杳小巧的耳骨羞耻的涨成粉色,她竟会为这唐突的声线沉迷,连这点冒犯都成了该死的引诱。
深呼吸一口气,黎杳正要开口,遮住男人面容的黑色伞面,却在这时逆着雨滴坠下的弧度撑开,她终于看清,伞面下的容貌。
黎杳浅褐色的瞳孔,也在这一瞬,愕然睁大。
怎么会是……容京屿!
《丧偶式婚姻?冷漠少爷每日掐腰狂吻》可以说是婚恋题材小说的优秀代表,作者明之九用精细的描述构造了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其史诗式的描写方式令后人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