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虽然被罚了跪,但是六皇子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太傅的功课一天比一天深奥。
长公主有时候,也来听几堂课。
云妃娘娘离世了,在冷宫中。
听说是风寒,无人医治。
长公主的妈妈没了,她身上的白衣似乎整日不离身了。
那白衣衬她,可是总有一种荒凉无力之感。
那之后,宫里的人都说长公主性情大变,再不像从前温良,对于下人做事不顺心的,非打即骂。
我一边觉得她这行为可恨,又觉得她丧母,太过可怜。
但其实,这都与我无关。
直到她的食盒,总是送到梁故哥哥手里。
是我的错觉吗?
可我总觉得,她的目光不落在书上,不落在竹简上,反而落在梁故身上。
她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梁故,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考虑什么?
梁故哥哥为何要去找他?
每当我问起这些的时候,梁故都是摇摇头,然后岔开话题。
仿佛两个人,真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听太子哥哥说,前太傅也曾是长公主的老师。
所以长公主和梁故,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太子哥哥解释这层关系时,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和梁故,才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过长公主的示好,都被梁故一一拒绝。
我毫不担心了。
直到我十三岁,和梁故一起池边喂鱼,失足跌入荷花池,足足昏迷了七日。
据说太医院院首都摇头,说我活不过来了。
可我凭借顽强的意志,挺过来了。
醒来时,我娘又抱着我哭了一个晚上。
我没看到梁故。
松梨说,他有事出去了。
失落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是后福在哪儿呢?
我只知道第三日,梁故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长公主。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但我能从他们眼神交流中,察觉出不对劲。
之后,梁故对我总是躲闪。
见了面,恭恭敬敬叫一句
「郡主。」
他再也不会笑着听我叫梁故哥哥。
他只会说,郡主长大了,不要乱跑了,坏了规矩。
我病了一场,他也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开始以为是爹爹施压,不再让他带我玩闹。
可是梁故编了三日的手串,出现在了长公主手腕上。
他在书房里研习一个月,做了一架古筝。
那古筝音色极好,余音绕梁,声声不息。
又用凿子刻出花纹,刷上桐油。
可惜了,我这体质,手上无力,弹不得古筝,更不通乐理。
可是长公主,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一首古筝曲,名动京城。
「松梨,你说什么才是青梅竹马呢?」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长了一岁,从前幼稚的发髻换了样式。
我仿照着长公主的模样,梳云鬓,描眉点唇,可终究学不到她半点神韵。
松梨为我挑选发簪的手一顿
「郡主何出此言?」
我视线躲闪
「哦,只是看话本子里的故事,总难善终。有感而发。」
「话本子都是人编的,跌宕起伏才有趣,郡主莫要当真。」
「好。」
可是我的故事,远比话本子跌宕。
梁故生辰之日,他主动提出要去河边看星星,我抛下刚从北疆回来的哥哥,跟他来了。
可是他依旧躲躲闪闪,好像心事重重。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连月亮都藏起来了。
松梨跌跌撞撞找到我们时,话都说不全。
「郡主,快,快回去,抚远将军府起火了!」
抚远将军府,是这次哥哥凯旋归来,皇上赏赐。
我匆匆忙忙往回赶,等到的时候,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府邸。
火光冲天,把天都映亮了。
哥哥还在里面!
我想要冲进去,却被梁故拦腰抱住
「梁故我求求你放开我,我得去救我哥哥。」
「郡主不能冒险。」
我哭得泣不成声,费力挣扎,只让他抱得更紧。
「梁故,我只有一个哥哥。」
「可我,也只有一个郡主。」
他眼中坚定,找不到半点悲伤,只是像个陌生人陈述事实。
我好像在一瞬间发现了,凉薄之人,该是多么可怕。
火势没有控制住,哥哥的尸体找到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他答应送我的礼物,再也来不及送出。
哥哥下葬第二日,阿娘郁结于心,也离开了。
偌大的候府,瞬间冷清。
「吃点东西。」
梁故将我从灵堂前搀扶起来,我眸中猩红一片,咬咬牙,还是没和他当面对峙。
问他怎么非要去河边?明明那日,哥哥打算在呈祥阁设宴的。
可是梁故说,与我有事,让哥哥等我们回来再一起出发。
他有意拖延住我。
问他和长公主的计划是什么?那个纵火之人,抓到了。他们不识,我却见过。
那日我偷溜出来,看见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约见了纵火之人。
「梁故,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拜读作者有狐绥绥的小说《摄政王要做我的童养夫》,让我深深的领悟到:没有经历过失去,就不会懂得珍惜。有的人看你一眼,你再也忘不掉;有的人,一直在你身边对你好,你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