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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欢似是没有料到我会答应这么爽快，反而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程立一眼，点了点头。

“欢欢，这几天你就先请假吧，等过几天影响小了你再回学校。顺便，你在这儿陪床，帮我照顾一下妈妈好吗？”

许欢欢看了眼床，面露难色，但是却咬牙轻轻点头。

程立赞同点头：“这样挺好，一举两得，每天白天我们抽空看你们。”

他俩依依不舍一番后，我同程立继续回到学校去。

我翻看手机的贴吧，只看见这舆论只增不长，一个名为“默”的贴友，持续造势，已经在八卦程立和许欢欢一些喜欢的动作了。

路上，公交车上，程立坐在我左手边，用一只手半撑下颌，眼里满是沉重。似乎一些故作淡定，在此刻疲惫。偶尔光线转侧，可以看见他脸上淡淡的辉光，安静又明净。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突然想起。

整个世界浑浊不堪，天地一片模糊，氤氲着寒冷的雾气。而我和他的第一次接触，是某个繁急雨丝的春夜，我呆呆地站在门外踟蹰，不想进这个陌生的家门。

而与他相遇，正是在这个雨夜。冰冷的雨侵蚀身体，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只觉得生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普通今日窒息的急雨时，突然头顶被撑起一把伞。

雨大，伞上雨水噼啪，我抬起头看向他，只觉得世界轰鸣。

温柔一笑，恍若隔世。

我的内心既柔软，又脆弱。

他把我送过去，随后在门口等许欢欢，递给她一个礼物。

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交集。

后面，我总是会无数次想起。

也总是会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真大。

有的人是触手可及，而有的人是遥不可及。

思绪正游离着，只听得程立轻声道。

“这么久了，你们姐妹的关系为何还是不能和缓？”

我用力咬住自己下唇，喉口收紧，苦笑道：“能放过我就不错了，但求相安无事。”

听了这话，他微不可察地皱眉。

“其实，欢欢只是稍微娇纵一些，秉性并不坏。”

我并不想评价，转移话题道：“所以欢欢照片的男主人公是你？”

程立没有说话，只隔着我看向右边穿梭而过的柳树，认真点了点头。

我下意识道：“我还以为……”

程立疑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以为什么？其他人吗？”

我闪避他的目光低头道：“没什么。”

这两天，我和程立中午抽空过来看望妈妈，妈妈虽然被瓷碗碎片扎出血，但是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也不是特别深，于是五天就好的差不多。

而这几天可是累惨了许欢欢，有一次午休时我们过来看望，她已经累着倒睡在旁边的床上。

但是，未曾想，在妈妈出院的前一天，我和程立过来看望，打开门的时候，却看到病床上的妈妈不在，而旁边陪护的许欢欢睡得却很熟，旁边还睡着一个陌生男人！

我震惊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许欢欢居会做出这样的事。

再一转身看向旁边的程立，只见他身形微动，温润的面容上异常苍白，那双总是明净的眼眸中，带着受伤和痛苦，此刻如数九寒冬般冷。

我正想冲上去，却没想到程立拉住了我，嘴角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走吧。”

说完，他定定盯着她，半瞬之后，目光黯淡下来，一个人兀自走了。

我踌躇了一会，跟上他的脚步，带他走到医院的后花园里，让他先静一静。

他强忍着悲痛，艰涩自嘲笑道：“没想到……我真是可笑！”

我叹息一声：“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他捏紧拳头冷笑道：“没看到她正幸福吗，我又何必上前冲撞了她的好事？”

程立的眼里有着难以诉说的痛苦，却让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我却只能安慰他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呵？误会？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我倒没有想到，她竟会玩得如此花！”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刚刚没有看到你妈妈，对了，你妈妈去哪儿呢？是不是她和欢欢一起午休呢？”

才说完，只看见妈妈从正前方的厨房走过来，刚好路过花园。

“妈妈，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妈妈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快吃午饭时欢欢说她有些困，等了一会我叫她没醒，就自己去打饭吃去了。你们呢，今天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说完这一番话，我看见程立的眼眸，更加黯淡了。

外面日光正盛，妈妈让我们进病房，我和程立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刚刚看到的画面，又担心妈妈看到一时难以接受，于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推开门后，看到欢欢还在睡觉，只不过只是她一个人。

看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在我和程立第一次推开门就察觉到了，然后离开了。

妈妈把打包的饭菜放桌上，轻声叫欢欢起来吃饭。

欢欢醒来后，看到门口的程立，欣喜的上前拥抱，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程立推开了她。

她撅起嘴唇，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哼哼道：“快点，人家要抱抱啦。”

程立的眼神陌生而疏离，浑身散发着冷淡的气息，强忍着悲痛，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径直离开了。

许欢欢跑上去追他：“程立，我做了什么？你干嘛这样对我呀！”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程立听到哭声，身体下意识僵硬，随后迈开腿，走得坚决，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