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我陆续把几家分公司都交给姜辰管理，这孩子从未让我失望过。

姜辰成年后我就给他买房让他搬出去住了，我没跟姜瑶提过她有个哥哥。

姜瑶第一次见到姜辰就摔了为她准备的礼物。

「谁是你妹妹？你不过是我妈收养的！认清自己的身份！」

姜辰只是捡起礼物，默默退了出去，说下次再来。

我没拦着姜瑶，任她追在姜辰后面嚷嚷。

姜瑶回头又对我撒娇，「妈，公司的大权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不如把姜辰主管的业务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我甩开姜瑶的手，「你高中都没读完能干什么？」

许是我轻蔑的语气刺痛了姜瑶少有的自尊心。

「哼！你就不怕他一个外人夺走你的公司？我这个亲生女儿不比外人可靠？」

「外人？姜瑶，你也被收养过的，你在以前的家里也是个外人的角色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又没插手养父母家公司的事！我不过是花了他们家一点钱而已！」

我凝视姜瑶，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些年做过的事？

「你是怎么对待你第二任养父母家的哥哥嫂嫂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嫂子跟你告状了？看我等下怎么骂她这个只会背后告状的绿茶婊的！」

我轻笑摇头，这孩子咒人的神情跟她亲奶奶一模一样。

不知道后天的管教能否干过她先天的基因？

「你当年被偷走是我的过错，可你被第一任养父母遗弃，被第二任养父母送回来，你就没反思过吗？」

姜瑶沉了脸，眼里有恨意。

「都是你们的过错，我要反思什么？你们做人父母的，不就应该无私地满足子女的需求吗！」

「所以，你觉得你四岁时把第一任养父母家的弟弟按进浴盆里是对的？五岁时又把刚会走的弟弟领去公园后山自己偷偷跑回去也是对的？」

「是他们说过会永远爱我的！再说我又没真的弄死那个弟弟！他们就因为这点事就偷偷搬走，只把我丢在了福利院！有错的是他们！妈，你快去起诉他们！买卖同罪！当初他们可是花了钱买我的！」

「可那个小男孩几次都险些死在你手里！」

姜瑶气愤地扭过头，说我里外不分。

我不想跟她继续无谓的争论。

「你想继承我的公司就拿出实力给我看！下周一去住校吧！」

4

姜瑶被我送去一家封闭管理的私立高中，校规极严。

去的第一天就按照校规被按在学校理发店剪了短发。

我不顾姜瑶哭嚎咒骂声，交代校领导不用特殊照顾，怎么狠怎么来！

青少年心理学家说得对，三观歪扭到如此程度，再不下狠心干预，就真完蛋了。

姜瑶进学校还没到一个星期就被找了家长！

我没出面，让姜辰以助理身份过去处理的。

姜辰还劝我，对妹妹是不是太狠心了！

狠心吗？

成年人犯错误就应该报警，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惩罚！

姜瑶第一天到寝室就露出不良青少年的本色。

霸凌一个柔弱文静的同班同学！

毁坏东西不说，还差点让女同学毁了容！

能到这所学校读书的都不是过得太差的家庭，女同学家长不接受任何赔偿。

姜瑶慌了，她以为这一次会和她以前霸凌同学一样的结果。

可这一次拿钱了事不再行得通！

即使对方家长愿意接受和解，我也不会给她出这笔钱。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何况是霸凌！

「妈妈，这回我知道错了！你多给他们一些钱！他们一定是嫌钱少！妈妈你救救我，我不要蹲大牢！」

姜瑶在电话里哭着哀求我。

我没答应，她就威胁我，要让我失去唯一的女儿！

如果她真有这个胆量，我就认了。

可事实是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根本舍不得去死。

我交代姜辰按照相关法规接受任何处罚便可。

姜辰回来时姜瑶还在警局待着。

听说她大闹警局，先是卖惨说自己身世可怜，有娘生没娘教。

然后又说自己18岁，可有17年是被收养的，自小抑郁成疾，精神不正常才会跟同学动手。

姜瑶最后还联系了上一家养父母，养母心软，想要出钱了事，姜辰代表我拒绝了。

姜瑶在警局大骂我心狠，还跟警察说要告我不尽母亲的责任。

被霸凌的同学家长第二天联系了我，问我这个当妈的什么想法。

他们昨天被姜瑶的「凄惨」身世吓到了。

姜瑶怎么想我清楚，我在商场打拼多年，一个养废了的18岁女儿我还是能看透的。

我作为母亲先向对方真诚道了歉，「至于作为姜瑶妈妈，我的想法很简单，要么她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么就以暴制暴。我不介意你们以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我更不会因此报警！」

对方家长大概以为我是不讲理的家长，所以才会生出不讲理的女儿。

冤枉！

我这个女儿长相和性情都没遗传我！

要怪只能怪姜瑶他亲爹的亲妈基因不好！

而且我是真的很希望对方家长能以暴制暴，让姜瑶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暴行有多恶劣。

对方家长很快联合班里其他学生家长，联名找到校领导，强烈要求姜瑶退学！

不然他们就继续去教育局闹。

校方迫于压力只好找到我。

我本就不对姜瑶在学业上抱有希望，她能学会做人就很难了，还指望她学业有成？

姜瑶的入学手续还没完全办理完毕，就被退了学。

被接回来的女儿像仇人一样看着我，「你真是我的亲妈！等着瞧！」

她说这句话时我还担心她咬碎了后槽牙。

女儿不懂事是事实，亲妈管教也是无可厚非。

那就等着瞧吧！

5

接下来几天我去邻市出差，保姆汇报说姜瑶这几天除了吃饭时会出来，其他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客厅里。

姜辰不放心去看了她几次，开始她还往外赶人。

渐渐两人关系缓和了，姜辰与她交谈的时间越来越长。

甚至后来两人还能同桌进餐。

我与姜瑶毕竟有代沟，十几年不曾在一起生活。

姜瑶说她有娘生没娘教，我无法反驳。

姜辰长她几岁，相较于我，更容易与她沟通。

我出差回到家时，姜瑶变得乖巧许多。

「妈，您可算回来了！我就等着您回来，好向您做一次深刻的检讨呢！」

性子转变这么快？

有点太刻意了吧。

「嗯，检讨我就不听了，我只看你以后的行动！」

姜瑶一蹦老高，高兴得很。

「没问题！妈，我跟哥哥和好啦！哥哥可好了，比我这个女儿好多了，我能理解妈妈为什么喜欢哥哥了。」

「嗯，所以呢？」

姜瑶又来撒娇那一套，「妈，我真的改过自新了！您干嘛这样的态度啊！我还是不是你日思夜想盼回来的宝贝女儿了？」

我有点不耐，一个18岁的女孩在我面前耍手段还真有点不够看。

但我确实想要从根本上改变她，我能接受她普通没有作为，将来我养她和她的一家一辈子不成问题。

可她不能做一个缺德的人。

姜瑶见我皱眉头，轻声哄我，「妈妈，我们17年没有在一起，你对我有点耐心，好吗？」

我心下一软。

「瑶瑶，一个人的心性不可能转变那么快，尤其是由坏到好。我愿意等你一点点变好，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某些目的而欺骗妈妈。」

姜瑶轻轻嗯了一声。

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