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时，后台躁动起来。

我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那条人鱼呢？还没有经历改造，就逃跑了？」

「没有看好她，你们都会被何小姐罚的！」

「母女人鱼只剩一条，后面的拍卖怎么进行……」

我看到戴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从后台走出来。

他们拿着一把小小的紫光灯，扫过来宾的腕间。

拍卖台上面一位礼仪小姐很快走出来，主持大局。

一身酒红的旗袍配着黑丝若隐若现，她撩拨了一下长卷发。

朱唇轻启，带着俏皮的尾音。

「很抱歉，我们这边出现了一些事故，我们的拍品人鱼混入了坐席。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需要诸位向工作人员出示腕间的紫光印章。当然——如果各位抓住了她，可以自行处置。」

她咧着嘴坏笑了一下。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后排一列整齐的工作人员走出来，一一核对着来宾手腕的紫光印章。

坐席上的人们交头接耳。

「真人鱼？」

「害……那肯定不是。都是经过改造的，给有钱人玩的！你想想……那身段那容貌，可不就是尤物嘛。」

「也是，不知道会成为哪家公子哥的禁脔。」

随着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听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索性把耳朵蒙起来。

后排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紫光灯扫过手腕，会有一枚小小的纹章浮现。

可我不是这场拍卖会的客户，怎么会有呢？

我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那个男人看着我的手腕。

「你没有这个印章是吗？」他问我。

我犹豫一下。

毕竟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但，要找到云阳，保护云阳也更为重要。

我势必要借助这个人的力量。

「是的，我是那个出逃的‘人鱼‘。」

说完之后我总算如释重负。

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举动，或是觊觎我的器官，或是想通过我入手找我的女儿。

可是如今我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别无他法。

他闻言，低头沉默。

抬手让我坐到里面去。

「其实……」他压声，「我也不是那些过来寻花问柳的饕客。我是过来调查‘人鱼疑案‘的。」

7.

人鱼疑案？

那是什么。

我好奇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他。

他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人鱼。那个箱子里的小铁片是我扔进去的。这几个月，A城失踪了很多女孩，都是容貌姣好的妙龄少女。上面担心出事情，派我们便衣组下来调查。」

「这场拍卖已经持续几个月了吗？」

「是的。或许……还不止几个月，只是之前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么大规模的人口拍卖案。你们不会是第一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

他悲悯看我，压低的帽檐将他埋在深重的阴影里。

当真像极了一位神父。

「他们过来了，你噤声。」他把风衣披到我身上。

后面走进来几个工作人员。

「先生女士，请出示一下您们的手腕。」

他不动声色，把手抬起来。

紫光灯照耀间，能很清晰看到皮肤上的印章。

「女士，您……」

工作人员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这位是我带进来了的女伴，之前的规定我记得有说过，黑海用户可带一名女伴。依我看，这就不必查验了吧。」

他按住我的风衣，不让工作人员看到我的脸。

「是。既然您是黑海用户，那就……不必了。」工作人员讪讪离开。

「好险。」我拿开风衣，向他道谢，「真的非常感谢您。」

「不必了。但是你不要着急离开，现在他们后台排查应该很严，你可以等你的女儿出来。」

我滞涩住脚步。

「云阳，她什么时候会出来。」

「人鱼拍卖，是最后一场。」他抿住嘴角，「那个时间的人鱼最多，那时候会有你的女儿。」

「那个时间。」

我呆住了。

如果按照他所言，人鱼拍卖是最后一场。

这个时间正好与上一世我女儿逝世的时间重合。

我该怎样，才能保住我的云阳。

8.

「先生，您既然是便衣组的，能不能救救她们！救救我的女儿！」

我近乎癫狂问他。

「很难做到。」封先生叹气，「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的冒险都是自杀。」

怎么办，怎么办。

泪水近乎夺眶而出。

「你别哭啊。」他有些纠结道出了我的唯一一个希望，「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片刻后，我的眼睛亮了。

虽然危险，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