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南丁格尔小姐》 章节介绍
有一种小说,它像一盏白酒,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失色,而是愈加浓香。它就是当代作家虞思桐编写的小说《你好南丁格尔小姐》。《你好南丁格尔小姐》第7章内容简介:射击和投弹是我的软肋,是我新兵连记忆中永远的痛。那是我生命中的滑铁卢,是我的麦城.........
《你好,南丁格尔小姐》 紧急集合 在线试读
射击和投弹是我的软肋,是我新兵连记忆中永远的痛。那是我生命中的滑铁卢,是我的麦城。
看我常常因此闷闷不乐,老齐总会鼓励我:“梁子,别那么愁眉苦脸哦。你是谁啊?你是咱新兵连的大秀才啊。看你写的那字有多漂亮!你还会写文章啊,谁能跟你比呢?”
我看着老齐,知道她用心良苦。我回报给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或许老天爷看我当兵当的憋屈,果真在安慰我。
春节到了,我的一篇模仿朱自清《春》的抒情短文——《迎春曲》出现在医院的墙报上。
“梁子,我看见你的文章了,还在墙报头条位置呢。”老齐一进宿舍就大嗓门吆喝着,引得满宿舍人都朝我这边看。
我心里有些小得意,但我努力对自己说要低调。老爸曾经告诫我说,有一点小成绩就咋咋呼呼翘尾巴的人成不了大气候。所以我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其实,院团委书记谷玲告诉我,她们要把这篇文章推荐到大军区的《人民军队报》呢。
想想看,我的文章要上报纸,要变成铅字!我的大名要出现在报纸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谷玲的话,让我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呢。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就好比“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另一扇窗”。
我正美滋滋地陷入遐想中,只见班长张楠走过来对大家宣布说:“咱们不久就要分到院内各科室。指导员上午开会通知,,希望大家表表态。坚决服从分配什么的。”
老齐一听,赶紧皱着眉头说:“梁子,我可不会表什么态,你给我当笔杆子啊。”
这很简单。我点了点头。
郑京丽急忙接着说:“梁玉溪,算我一个行吗?也帮我写一份。我一写这个就头痛。”
看样子,郑京丽已经从投弹失利的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情绪又跟往常一样了。
“嗯。”我答应着。
“到时候我回家拿太妃糖给你吃,哈哈。”郑京丽还会来点物质刺激。
我们里屋的另一个女兵,来自内蒙的毕芝兰也让我帮着写决心书,也承诺请我吃零食。我同样答应了。
“没问题。我给你们每人写一份。”我给了她们满意的答复。
炮制这种决心书,对我来几乎不用大脑。用当下的话来说,我只需脚趾头就可以码出来。
几个人正在说笑着,张楠又悄悄对大家透露道:“据我打探到的可靠消息,今晚或许会有紧急集合。大家睡觉的时候睁一只眼啊。”
紧急集合?!我跟老齐交换了下眼色,这可是个无比悲催的消息。
我是个眼疾手慢的人。在家时常常被老妈讥讽为“慢豆虫”,她说我行动就像菜豆角上爬行的毛毛虫那样慢。其实当兵后我已经训练得迅速了不少。但是……紧急集合……
“没事。咱俩干脆别睡觉嘛。”躺进被窝时,老齐想了个办法。
“嗯。”我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熄灯了。这是个没有星星月亮的漆黑夜晚。万籁俱寂的时刻,唯有屋外的寒风噗噗地吹打着房门,让我想起杜甫的名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我睁大眼睛,想着当兵以来的一些事儿。我努力告诫自己:别睡,千万别睡着。
可我还是睡着了。
一阵刺耳的哨声突然响起。大家手忙脚乱地迅速起床。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我摸索着套上衣袖蹬上裤子。来不及扣扣子,得先赶紧打背包。可我的被子却像是故意跟我捣乱,左卷右卷怎么也打不到一块儿——到后来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我慌乱中头脑发昏东拉西扯,竟然一直在揪扯旁边老齐快打好的被子!
醒悟过来的我,赶紧松开另找自己的被子。这时动作麻利的班长已经穿戴整齐肩背背包冲出了房门。
看着大家一个个翻身下床,我还在床上手脚并用捆被子,急得我浑身发麻——我快要哭了!
“给你背包!”黑暗中老齐把她打好的背包悄悄塞给我。
“那你呢……?”我不解地问。
“我自有办法,就说生病了。”老齐附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接过老齐的背包,跟在大家后面冲出房门。
“立正!稍息。向右-转!跑步-走!”耿连长的嗓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一二一,一二一……”连长继续喊着口令。
“嚓嚓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我们很快跑出了院门,沿着医院门前的公路向前跑去。
高原的寒冬冷风嗖嗖,刀子似的割在人脸上,我们呼出的热气迅速被冷空气吞噬了,大脑被寒风吹得却格外清醒。
“5公里越野!”我听见班长在和谁悄悄地说。
齐唰唰的脚步声中,我身上开始冒汗了。跑到后来,队伍的脚步声参差不齐了。
“跟上,跟上!”耿连长大声招呼着掉队的人。我庆幸自己体力还行,回头一瞧,我乐了。只见队伍的末尾,有踉踉跄跄几乎跌倒的人,有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困难者,还有背包绳已经散开拖在地上的。
紧急集合终于结束了。
耿连长在队列前开始讲评:“今天的集合总的来说还算比较迅速,但不少人体力跟不上。以后早操要多跑几圈!5公里跑下来,看看你们丢盔卸甲的样子!有背包散了的,有鞋子穿反的,有衣冠不整的,像不像逃跑的小兵啊,啊?!……”
我们互相看看,确实都有不同程度的“溃败”相,不过比较起来我还算比较整齐的。
我正心生得意时,只听耿连长大声说:“……还有的人,竟然背着别人的背包去跑路!我这里就不点名了。”
她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振聋发聩,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耳边响起的窃窃私语更使我无地自容……。
“明天上午各班开会,讨论一下如何提高军事素质的问题。解散!”连长最后说。
事后我问老齐怎么回事,她说不知谁告诉连长的。我们走后指导员来查铺,她推说自己来“倒霉”肚子痛。
那么,一定是谁听见了我和老齐的悄悄话打了小报告。
我的铺位一边挨着老齐。另一边是郑京丽。
毫无疑问地,对此事知情者除了老齐只有郑京丽。
我对这个平时表现傲慢而又敢于“犯纪律”的郑京丽有了一丝不快。可又一想,即使人家打小报告也没错,谁叫自己不争气呢?
郑京丽真是一名特殊兵。院里规定本地新兵两个月回家一趟。她可倒好,半个月甚至一星期就回家一趟。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跟郑京丽有了点芥蒂。
又是一桩让我难以启齿的糗事——我在新兵连的糗事多了去了,我觉得那真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个低谷啊。
来到新兵连第二个星期的某天夜里。半夜时分,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子里一片潮湿。怎么回事?莫非睡觉前不小心打湿了被子?
我把被子里外调了个儿,继续睡觉。可不久后我再次被潮湿的被子警醒。
我尿床了?自己狐疑起来。从小到大我记忆里没尿过床哦。睡不着的我,不敢开灯也不敢出声——怕影响别人睡觉啊。就这样,我在潮湿的被窝里数着窗外的星星捱到天亮。
天终于放亮了。我小心地掀开被子——哇,一大片刺目的血红凸现在我那雪白崭新的床单上!
刹那间我明白了——我真正的青春期开始了,用当今的话说,就是我身体里的某种荷尔蒙苏醒了。当年在学校厕所,我常常看到高年级姐姐们羞涩地更换卫生纸。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啊啊啊……
此时我心里万分怪罪老妈:你怎么不提前给我传授点私密的“秘籍”啊?你女儿这可怎么办? 说实话,我老妈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许多母亲该尽的义务都没尽到,以至于让我在新兵连丢人现眼。
那个年代,人们对与“性”有关的一切都讳莫如深。老妈跟女儿之间连必要的生理须知都没有交代,真是害苦了我耶!
我没法起床了——这可怎么见人呐?我索性装病躺在那里,同时考虑着怎样起来才能把丑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梁子,快起来啊,磨蹭什么?!”身边的老齐先对我吆喝一声。我没有回应。
“大家快起床出操了哈……梁玉溪,你怎么啦?”班长张楠见我裹着被子不动,就走过来问。
“我……”我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生病了吗?”班长关心地摸摸我的头。
“不是……”我羞愧的快要哭了。我做了错事一般默默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班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地掀开我的被子。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大家说:“哪一位有女同志的卫生用品,先借梁玉溪用用。”。
大家顿时全明白了。
王新莲给我拿来一个崭新的卫生带。老齐把一卷粉红色卫生纸递了过来,同时她坏坏地一笑:“梁子很不幸啊,在床上画地图了哈,难怪扭扭捏捏不起床了……”
“讨厌!”我大吼一声,把她的下半句话噎了回去。
事后老齐悄悄问我:“你怎么才来啊?我12岁就有这个了。”
我哑然。我那会儿15岁,在新兵连属岁数小且苗条的,身体发育上显然落后。
把自己拾掇利索后,整个一上午我请了病假,在宿舍清洗床上用品。我把床单被套洗了无数遍。冰冷刺骨的水中一直洗得两手发麻红肿,白床单上还是影影绰绰看得到“地图”。
第二天傍晚,我去上厕所。我刚刚进入厕位关上小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对话。
一个人问另一个:“你‘倒霉’啦?”
“嗯。”倒霉是那会儿来例假通用的代名词,如同现在的“大姨妈”。
“我们班的梁玉溪前天才第一次来,夜里睡觉弄了一床,早晨怕丑赖着不敢起床那……还啥都没准备……”
“真的啊?!呵呵,那怎么办?”
“大伙帮她凑呗。看她当时那个狼狈样儿啊……哈哈……。”
在厕所里嚼舌头根子传播我糗事的那个声音,一听就是郑京丽。
有这么拿别人的尴尬糗事当笑料的吗?这人也忒损了!真是缺德带冒烟的。
我气愤至极,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呸!这里怎么这么臭啊?谁在这里放臭屁了?”
此话一出,嚼舌根的立即无声无息了。
再次见到郑京丽,我把头一昂走过去,假装跟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郑京丽看到我也一声不吭。当然啦,这家伙没理啊,她能有什么话说?
但是从那天起,我跟副司令的女儿之间似乎有了几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