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栖凤凰》 章节介绍
有一种小说,它让人忘却烦恼,令人心生向往。这部小说的名字叫《梧桐树下栖凤凰》,是作者李树12编著的一部优秀作品。《梧桐树下栖凤凰》第2章主要内容介绍:12剑刃闪着寒光。像夜晚时月华照在玉阶上映出的光。我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长.........
《梧桐树下栖凤凰》 第2章 在线试读
12
剑刃闪着寒光。
像夜晚时月华照在玉阶上映出的光。
我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长云,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你和流光的事情,我真心待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没了灵根我连凡人都比不上,空有一副神仙的躯壳你叫我日后怎么活...”
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我蜷缩到角落里,试图藏起自己的双脚。
我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不舍和动容。
他面无表情的挥剑,硬生生将我的双脚砍了下来。
我才知道,在剧痛的时候嗓子是发不出来声音的。
没了灵气支撑,双脚断开身体的瞬间变回了树根,躺在血泊之中。
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脑袋昏昏沉沉。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好像瞧见景珩向我奔来。
“昭华!”
13
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景珩,有长云,还有流光。
景珩一身红袍挑开了喜帕,喜帕下那女子的脸明艳动人,九重天的万丈霞光都不及她分毫。
景珩看着她时,眼底满是柔情。
“昭华...”
可那女子却推开了景珩,扯掉身上的凤冠霞帔一路奔去了晨阳宫,扑进了长云怀里。
长云别扭的拥着昭华,他身后还站着流光。
流光的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喜怒。
长云说,你留得住她一时,也留不住她一世。
景珩捏紧了拳头,颓然又松开了手,掌心是指甲嵌入皮肉的点点血痕。
景珩说,好好待她。
流光是长云从凡间捡回的女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长云为她锻仙骨,塑仙身,只为她能留在这九重天。
流光有孕却又突然小产。
昭华拉着长云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
“昭华,你知道吗?我的孩儿没了。流光为你求情,她说你也是不小心才失手将她推下玉阶。可我总觉得因果轮回,你欠了流光的,就一定要还的。我和流光痛失孩儿,你如何能担当的起?我只罚你受八十一道天雷。”
长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昭华,以后没有下次。”
滚滚天雷在九重天上响了七天七夜。
长云虽说不会迁怒于她,可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厌弃。
流光攥着昭华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九重烈火前。
明晃晃的火焰将流光的脸照的一半明一半暗,她对着昭华厉声质问。
“你害死了长云的孩子,在凡间,是要一命抵一命的。若你死了,长云对你还能生出几分愧疚,若你还活着,长云看见你的脸便想起他死去的孩子,他此刻说不会恨你,那以后呢?你忍心看他日日活在煎熬里?”
“算我求求你,你不要让我和长云日日都活在丧子之痛中。”
再后来,是景珩抱着昭华掉下燃着九重烈火的深坑。
烈火一寸寸烧掉了昭华的衣角。
长云抱着流光站在上面,冷眼瞧着坠入九重烈火的两人。
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我知道,他开心时那双眼睛会变得更黑。
14
我定定的看着挂满红绸的屋顶。
就如同梦中昭华和景珩大婚那日一般。
我抬手想抓住那段段红绸。
它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你醒了?”
景珩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脸上蹭了蹭。
他看起来很憔悴,面色苍白如纸,眼底下顶着两团乌青。
我不动声色地抽走了手。
“我是昭华。”
他愣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脸。
“你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同我说了许多话。
我本是一棵千年的梧桐树,长在南禺山。
我遇见景珩时,他才一点点大。
他在一群参天繁茂的梧桐树中一眼便相中了我这棵快要枯死的小树苗。
他说,我同他一般高,谁也别嫌弃谁。
他这一屁股就坐了几千年,他变成了凤凰中最大的鸟,我也变成了梧桐里最高的树。
他将凤翎赠予我,与我定下婚期。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在天帝的寿辰上一眼相中了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长云。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我喝得醉醺醺坐在晨阳宫前的玉阶上,身子一软倒进了长云怀里。
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我便在大婚那日跑去了晨阳宫。
或许我从未爱过他,是执念化作镣铐将我困在原地,让我看不清是非对错,也让我看不清谁才是眼前人。
千帆过尽,千帆皆不是。
“要说样貌,那长云还不如你生的俊俏,我怎会瞧上他?”
我揉了揉太阳穴。
景珩别过脸,他的脸有点红。
他悄悄摸出凤翎递到我面前。
“我怎知你是如何想的?你既说我生的比他俊俏,你现在嫁与我也不迟。”
我接过凤翎。
“有道理。”
15
没了灵根便没了灵力。
可我有景珩的凤翎。
我用凤翎中的灵力重新化了一双脚。
脚踏在晨阳宫冰冷的玉阶上,是刺骨锥心的疼痛。
更胜长云拖我进正殿的那日。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剑上。
我一抬袖子便掀飞了晨阳宫的大门。
流光娇娇弱弱的靠在长云怀里,小口小口的喝着药汤。
那是用我灵根熬的药汤。
“你来做什么?”
长云见我满脸不悦,语气中尽是指责。
轻翻玉腕,手中化出一把长剑指着他。
“我来扒了你的龙皮做大衣,抽了你的龙筋做腰带,再砍了你心尖尖上的流光。”
“昭华,你别这样。”
他挡在流光身前。
“何况也是你对不住流光在先,你赔了灵根也算是补偿,这是你欠她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是对不住她,可一命抵一命,我已经为你未出世的孩儿赔上了性命,我同她还有你已经两清,又何来我欠她的?”
“...你”
长云的脸色愈发铁青,流光胆怯的缩在他身后,嘴角却勾着嘲弄的笑。
“如今是你砍了我的灵根做引子熬药汤治她的病,是她欠我的,也是你欠我的。我今日不过是来拿回我的东西,因果轮回不是你同我说的吗...”
“怎么?你心尖尖上的流光欠我的就不用还了?”
长云涨红了脸,憋了好半晌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休要胡搅蛮缠。”
他径直走过来,欲要擒住我的手腕,我抽开手,抬脚踢上他的小腹。
他闪躲不及,吃痛连退数步。
我作势又狠狠踢上他的小腿,他身子一歪便单膝跪在我面前。
我用灵力继续向他施压,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双膝跪地伏在我面前。
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像日日响彻九重天的晨钟声。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天帝给我行如此大礼,我是你的天地还是你的爹娘?”
16
我漫不经心的将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为何还会有灵力?你拿了景珩的凤翎?”
“怎么?可惜景珩没把凤翎赠予你?景珩也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手腕轻轻用力,他脖子上便留下一道血痕。
“我如今是天帝,你若取我性命,便是与九重天为敌,弑仙的罪名可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就算你有景珩的凤翎,也会形神俱灭。”
他的脑袋紧紧的贴在地上,看不到他现在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真是遗憾。
缩在角落的流光听到长云的话,突然大彻大悟如醍醐灌顶。
她试探性的迈了两步才发现我没有用灵力对她施压。
她便壮起胆子哆哆嗦嗦的挡在长云面前。
“你休要伤他!”
“流光你快回去!你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长云的声音中满是对流光的担忧和感动。
流光捏准了我因惧怕雷劫而不会杀了长云,才跑出来上演一番郎情妾意的戏码。
是啊,我当然不会杀了长云。
我拽过流光,提起长剑刺入长云的肩头。
长剑破开皮肉,将他的肩头扎穿,我抬脚踹向他趁机拔出长剑。
温热的血飞溅到流光脸上。
“这一剑就当你抵我砍脚之痛。”
我狠狠甩掉长剑上的血,流光尖叫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扯着她的衣领飞身踏出了晨阳宫。
17
流光看看身后又看看我,心中顿时了然。
“你要把我扔到轮回镜中让我去凡间?”
我收起长剑摆弄着腕上的玉镯,我抬眼瞥了一眼她。
“神仙入轮回镜是去凡间,凡人入轮回镜是去送死...”
我顿了顿,轻轻笑了起来。
“长云虽为你锻仙骨,塑仙身,可你没有灵根撑你的仙骨仙身,你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的冒牌货,你以为你跳到轮回镜里还能活着?”
流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忽然变得惊慌起来,她扯着我的衣角哭得声泪俱下。
“昭华你饶了我,我不想死,我将灵根还给你可好?那药我没有喝多少,一直想着来日归还与你...”
“当初是因你我才失了孩子,让你跳九重烈火是我不对,可毕竟是我没了孩子,你叫我怎能大度的原谅你!你不曾生养当然不知我丧子的痛楚,若不是你失手将我推下玉阶,我又怎会...怎会将你逼到如此地步...”
她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她泪流满面的说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时,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身上还是那熟悉又奇怪的梧桐树香。
我犹豫了。
说到底砍我灵根的是长云,劈我八十一道天雷的是长云,逼我跳九重烈火的也是长云。
若他心中仍对我有一丝的不忍和眷恋,我当时又岂能决绝的跳下去?
可流光是祸害,我不能留她在九重天,那只好另作打算,留她一条命将她送去凡间便是。
“流光!”
远处突然传来长云的声音。
长云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跌跌撞撞的向流光奔来。
流光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推向她的胸口。
她掉入了轮回镜。
眼底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我措手不及,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哀求不想死的流光,下一秒就假装是我将她推进了轮回镜。
这真的划算吗?
为了让长云恨我,又为了叫长云生生世世都记着她。
她竟心甘情愿舍了性命为长云做到如此地步。
“流光!”
长云趴在轮回镜前哭得声嘶力竭。
流光微弱的声音从轮回镜中传来。
“长云哥哥你害的流光好苦,若有来世,流光只求不再踏进这九重天...”
轮回镜里没了动静,一切又归于寂静。
长云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
“你...你很好,想不到你的心肠竟歹毒至此...”
歹毒?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我抬起腿一脚把长云也踹了下去。
“那你便一起下去陪她。”
18
我在晨阳宫拿回了我那快被泡烂了的灵根。
灵根融于体内,可我的灵力却只有当初跳九重烈火前的一半。
流光已死,长云也去了凡间。
可我总觉得我那缺了一半的灵力和他俩脱不了干系。
而且那日流光用我的手将她推入轮回镜的样子格外似曾相识。
我心烦意乱。
我卧在梧桐树上,端起酒坛猛灌了一口,树下七扭八歪的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坛子。
烈酒入喉,火烧火燎。
可我的脑袋却清明得很。
“萧疏,许久不见你,你怎么一从晨阳宫回来便在此饮酒,你小心把你的树根都灌的枯死了。”
“怎么?天帝不要你啦?帝君也不要你啦?我就知道为人替身怎能长久,终有一日定会落得被人厌弃的下场...”
那棵熟悉的梧桐树晃了晃树叶。
“碧瑶,你再烦我我便拔光了你的叶子。”
指尖凝聚灵力,化出一道光影向她飞去,她的一片叶子便应声而落。
“碧瑶,我现在不叫萧疏,我叫昭华,我可是你祖师奶。”
碧瑶吓得噤了声。
景珩匆匆赶来拍掉了我手里的酒坛子。
“饮酒无度伤身,何况你元神是草木,你为何如此不节制?”
我轻笑着从树上翻身,他稳稳的将我接在了他怀里。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半眯着眼睛不悦地看着我。
“你当真还喜欢那长云,几百年前你为了他受尽苦楚,如今你又被他砍了灵根给那流光泡水喝,你回了南禺山还不死心,偏偏趁我不在又跑去晨阳宫...”
“你拿着我的凤翎又惦记着旁人,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何物?你竟要如此糟践我?”
我揽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景珩...”
我贴在他耳边,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变红。
“我今日去晨阳宫把流光和长云踹进轮回镜了,流光肉体凡胎必死无疑,你猜那长云得在凡间转悠几百年才能找到回九重天的路?”
神仙跳轮回镜便是去凡间历劫,有的神仙被世俗蛊惑,流连凡间几百年。
这几百年便会被凡间磨去仙骨毁掉仙身,也会被剔出仙籍,从此死后便入六道轮回,再无飞升之日。
景珩闻言抱着我的手一僵,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什么?你将流光推入轮回镜了?”
19
还没等我说话,他便抱着我回了他的大殿。
景珩抓着我的肩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刚刚说什么?你把流光推入轮回镜将她送去凡间了?昭华,你莫要同我说笑。”
我疑惑不解,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我眯起眼睛将他一步步逼向墙角。
“你这是何意,我将她推入轮回镜你急什么?我本来是想留她性命,可她执迷不悟,死前还要陷害我,拉着我的手假装是我将她推入轮回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什么叫将她送去凡间,她肉体凡胎没有灵根怎么扛的住轮回镜?她这会子怕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
“流光也好长云也罢,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若你此时才觉得我心狠手辣,因为他俩要同我置气,那我与你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想到你比长云还惦记那流光,凡人在九重天当真是稀罕玩意,你怎的不把凤翎赠与她?”
景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垂下眼睛,睫毛微颤,脸颊上多出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昭华...你是吃醋了吗?”
我又羞又恼抬起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扯着手腕拥入怀里。
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温热的鼻息喷在在我脖颈。
“昭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流光其实有灵根,她身上有你一半的灵根,所以她跳轮回镜也不会灰飞烟灭,她会去凡间...”
为何流光身上会有我一半灵根?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突然就俯下身亲上了我的唇。
我挣扎着推开他。
“唔...等等,你还没告我为何流光身上...”
“明日再说。”
他又贴了上来。
窗外是窸窸窣窣的风声,珠帘垂动,红烛摇曳。
我像浪尖上的小船浮浮沉沉。
20
我终于知道为何那流光身上会有我熟悉的梧桐树香。
因为她的仙骨便是我的一半灵根所化。
那日我逃婚去了晨阳宫之后。
长云表面上待我好,实则是想取了我的灵根。
他苦苦哀求我,说需要我将灵根分流光一半,这样才能助她锻仙骨塑仙身。
我本来没想答应他,可见他日日为了流光寝食难安魂不守舍,我心中也不是滋味。
我便分了一半的灵根给流光。
可她就算有我一半的灵根她注定也只是个凡人,逆天而为必受天谴。
她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终日气息奄奄的卧在榻上。长云又找上我,要我献出另一半灵根给她熬药汤。
她身上的灵根本就出自我,也只有用我剩的那一半灵根熬药汤才能养她。
几百年前我也是个痴傻的,长云说什么我便都依着他。
如今我看见长云只觉得恶心。
流光若是还在九重天我便直接去剔了她的仙骨拿回我的灵根,可她如今跳入了轮回镜去了凡间,还得多费一番心思去凡间寻她。
可景珩不让我剔她的仙骨,只让我把她再带回九重天然后再议,而其中缘由他也不愿说。
我心中有些恼,却懒得和他计较。
我若找到了流光,剔不剔仙骨是由我说了算,哪轮得到他做主。
景珩不依不饶非要陪我去凡间。
凡间不比九重天孤寂清冷,路边各色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镂花黄金白玉簪,赠与娘子插发间,南海珍宝夜明珠,嵌在冠上明仕途...这位郎君,你家娘子好生貌美,我这白玉簪子与你家娘子甚是相配,您细瞧瞧...”
小贩瞧见我俩便两眼放光。
景珩拿过那小贩递上来的发簪,放在手里细细瞧着。
他将簪子插在我发间,他笑起来的模样甚是好看,眉梢舒展开,点漆般的眸子像有星光流动。
“呀,簪子配佳人,当真是极美,这九重天上的仙子都不及娘子分毫,郎君好福气。”
这小贩惯会哄人开心,糊了蜜糖似的嘴就忽悠着九重天上的凤凰帝君爽快的给他掏了银子。
“你当真是不务正业,你别忘记咱们来凡间是要寻流光的...”
我一边抬手摸着插在发间的簪子,一边用余光偷偷瞧他。
“给娘子挑发簪如何是不务正业?”
他不动声色地拉上我的手。
与我十指相扣。
21
想不到流光在凡间竟是那名扬十里的花魁。
她对外只称弹得一手好琵琶,从不做越界之事。
可其中如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流光身上有我的半个灵根,要在凡间寻她也不是难事。
“那春玉楼的流光姑娘当真是极好的,我曾花五百两黄金才能入了那佳人的罗帐...”
“炉鼎生暖烟,玉足凝霜雪,腰儿软软不堪握,垂帘帐内,无处不妖娆...”
几个穿金戴银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一边吃酒一边大声调笑着。
这些人说的怎这般露骨,叫我听的面红耳赤。
我端起茶盏急忙喝了两口,却不小心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
景珩凑了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他压低了声音贴在我耳边。
“那流光如何好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娘子的好,为夫也会作诗,不知娘子可愿帮你夫君参谋参谋...”
我羞的满脸通红,手心也在微微出汗。
“轻解罗裳暗香涌,胭脂汗浸美人背,几番枕上...”
我连忙抬手捂上了他的嘴,他还冲我挑了挑眉。
真是个厚脸皮的。
我骗景珩说我想尝尝那巷尾的桂花糕,他是个傻的,轻而易举就甩掉了他。
我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踏进那青烟袅袅的楼阁。
丝竹管弦,笙歌曼舞。
王孙贵胄左拥右抱,被怀中的美人儿一杯又一杯的灌着美酒。
那云鬓花颜的美人儿任谁瞧见了都想一亲芳泽。
凡间真是好去处,怪不得连神仙见了都迈不动腿。
我皱着眉毛从袖口翻出几千两银票递给管事的嬷嬷。
我连话也不愿多说,只想找到流光取回灵根回九重天。
“五千两,流光。”
“流光姑娘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了,奴家不敢得罪,这位官爷不如还是换个姑娘?”
我不耐烦的又翻着袖子。
“十万两,别废话。”
那嬷嬷点头哈腰,领着我去了偏僻的后院。
“里边便是流光姑娘,这位官爷自便...”
烛火打在窗上,朦朦胧胧的映着里面女子婀娜的身段。
我推开门,流光抱着琵琶倚在窗前。
她鬓边插了一束海棠花,衣衫松松垮垮,香肩微露。
她从始至终低垂着眉眼,听见动静对着门口微微俯身行礼。
“流光给公子行礼了...”
我拿烟杆挑起她的下巴,她身上浓烈的胭脂水粉味熏的我直想咳嗽。
里面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梧桐树香。
我瞧着她明艳娇俏的脸又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烦躁,恨意翻涌。
那梧桐树香是我缺了的灵根,也不知这几百年她用着我的灵根还习惯吗。
她含羞带怯的抬眼瞧我。
“公子...”
22
很明显她失忆了,想来是因她只有半个灵根。
跳入轮回镜中也只能保她性命,却保不住她的记忆。
我勾了勾唇。
“姑娘的模样生得极美,姑娘名扬十里,街头巷尾都有贵家的公子哥儿夸姑娘呢。”
她疑惑的眨眨眼。
“夸姑娘的腰肢软皮肤白,声音娇啼似黄莺,不惜百两黄金只求与姑娘春宵一度,连鸡打鸣报晓了都不愿从姑娘怀里离开...”
她面色有些愠怒,我都看在眼里。
“怎么?流光姑娘只是一个娼妓,也会在乎别人如何说吗?”
她变了脸色,恶狠狠地骂道。
“定是那些不入流的小蹄子在背后诋毁我,公子莫要轻信。”
“流光的琵琶只为有缘人而弹,若公子与流光两情相悦,那流光也愿意...”
什么有缘人,说的是有钱人吧。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解开了衣衫,衣衫慢慢滑落却被我一把扯了上去。
我将手绕到她的后背,想趁机将灵根取出。
神仙不能干涉凡间事,虽然她现在没了记忆但我也不想打草惊蛇。
她的脊背有一处微微凸起,那便是我的灵根所化。
指尖轻转凝聚灵力,她不知情还是一副羞涩的样子。
“昭华!你要做什么!你放开她!”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案几上的烛火都剧烈的晃了晃。
长云扯过流光挡在她面前。
“她被你推下轮回镜你还不善罢甘休,如今还要追到凡间,你是要将她赶尽杀绝你才满意吗?”
他扯着嗓子叫嚷着,那声音吵得我头疼。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便暗中在屋子里布下结界。
我冷眼瞧着他。
“你嚷得再大声点!我何时要将她赶尽杀绝了?她身上的仙骨是由我一半灵根所化,我如今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还得征求你的意见吗?”
“景珩居然告诉你了?”
长云不可置信。
可流光是不知所措,她拽着长云的袖子疑惑不解,耐着性子哄着长云。
“流光不知二位公子因为何事起了争执,流光今夜是要陪那位公子的,长云公子莫要生气,流光自己不能做主,还请长云公子先出去吧。”
“流光...”
长云咬着牙,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抬手抚在流光额头。
点点盈光融入,流光再睁眼时,眼底便多了几分狠戾。
她一瞧见我,眼眶里便挤出几滴泪来,声嘶力竭的控诉我。
“昭华!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将我推入轮回镜,我都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你了,我也允诺不再用你的灵根熬药汤,当年你将我推下玉阶还不够,如今又要将我推入轮回镜...”
23
“够了!”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你们不要再同我演戏了,是你自己跳下轮回镜与我何干?何况你不是早就知道你身上有我半个灵根,所以就算跳入轮回镜也不会死,对吗?”
流光错愕,睁大了眼睛。
“你的好情郎长云不也心知肚明?你们演了好大一出戏,装作不防备被我踹下轮回镜,好叫我以为你俩一个死一个去凡间历劫,让我就此放过你俩。”
“只要我一日不想起来她身上的仙骨是我的灵根所化,那你们便可高枕无忧,在凡间避一避风头,他日便可重回九重天...”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可我想不明白我虽然缺了记忆,可当年之事长云,流光和景珩都清楚那流光的仙骨是我的灵根所化。
可为何他俩就这么笃定景珩不会将此事告知我。
长云手中化出一把长剑,将流光死死护在身后。
“当日在晨阳宫是我为了心中大计才忍气吞声的让着你,如今你就算恢复了一半灵力又有景珩的凤翎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大喝一声,执剑向我劈来。
我冷笑一声侧身闪躲,袖中翻出一根长绳便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长剑落地,他奋力的挣扎却挣动不了分毫,那绳子似有生命一半,死死的陷进他的皮肉。
“别挣扎了,眼熟吗?这是你那根捆仙绳。”
我抬脚踢上他的小腹,他便躺在地上除了干瞪着眼睛,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我攥着流光的手腕,将她按在案几上,用匕首划上她的后背。
轻衫被划破,碎布翩翩落地。
“我本想用灵力偷偷取走我的灵根,叫你免受剔骨之痛,现在看来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了...”
耳边是流光的哭喊声。
“这是我的东西!是我的灵根!你不能拿走!”
“我的灵根在你这放了几百年如今怎么便成了你的东西了!”
手起刀落,我用刀狠狠刺入她的白皙光洁的后背。
红烛之下鲜血直流。
24
我剖开她的皮肉,看见她那由我半个灵根化作的仙骨。
“昭华不可!”
景珩突然出现,出声阻止我,瞧见案几上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女子又立刻转过身去。
“你先把流光带回九重天,取灵根的事情之后再说好吗?”
一个个都护着流光,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我怒火中烧,一刀扎在灵根旁,扭转刀柄就要取灵根。
长云突然轻蔑的大笑。
“昭华,你的灵根已和流光融为一体,你若强行取出,流光只会变成凡人,而你则会被灵力反噬神魂俱灭。”
我顿住了手。
“这便是我在你灵根上下的禁制,多亏你之前爱慕我,我才能用这法子,你的灵根永生永世都是流光的东西,不是你的...”
景珩抬手用灵力让长云昏死过去,他攥着拳头极力的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昭华,当年我本想杀了他俩,可禁制是长云所下,我寻遍了九重天却只他知道解法,流光有你的灵根又动不得,我就算拔光了长云的龙鳞他也铁了心的不松嘴...”
他的声音颤抖隐约带着哭腔,似是有好多话要同我讲,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昭华,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形神俱灭,你现在可愿想想我吗?我守了你几千年,你怎么忍心再继续抛下我,让我一人守着南禺山...”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手腕用力灵根便被我挖出。
“景珩,你当真是傻得可以。”
25
我是一棵长了几百年都没有凤凰愿意落下的枯木。
我身边与我一般大的梧桐都长得老高,枝桠层层叠叠,我仰起脖子也看不到他们的头顶。
幼时的景珩站在我身侧,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他呲个大牙冲我乐。
“咱俩一般高,谁也别嫌弃谁。”
他这一屁股就坐了几千年,他变成了凤凰中最大的鸟,我也变成了梧桐里最高的树。
他将凤翎赠予我,与我定下婚期,可我却将凤翎还给他。
我心中只有那长云。
长云取了我一半的灵根为流光锻仙骨,又拿走了我的另一半给流光熬药汤。
没了灵力,我又算什么神仙。
不过我都依了他。
流光一日有孕,可她毕竟肉体凡胎,怎能养育神仙的孩子,她靠着我灵根熬的药汤才勉强保了孩子六个月。
她站在玉阶上,拉着我的手将她推下玉阶。
她的孩子本就保不住,却在最后还要陷害于我。
长云震怒,劈了我八十一道天雷。
流光卖惨,引诱我跳下九重烈火。
可惜这八十一道天雷没劈死我,这九重烈火也没把我烧成灰,只因景珩偷偷将凤翎塞在我身上。
景珩陪我跳下九重烈火,可他是凤凰又怎会被九重烈火所伤。
他去提着剑找长云对峙,长云却说早已在我灵根上下了禁制,若杀了他和流光,我便会形神俱灭,景珩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昭华。
景珩怒极把长云扎成了马蜂窝,又硬生生的拔光了他身上所有龙鳞。
长云答允他,只待流光修炼自己生出仙骨便会将我的灵根归还,并且不会再踏足南禺山。
景珩只拿回了我那半熬药汤的灵根,埋去了南禺山,一直陪着我。
偶尔是只蝴蝶,偶尔是只小飞蛾。
26
“也就你这个大傻子会相信长云的话,我活了几千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狗屁禁制,还整个九重天唯他一人知道解法。”
我光着脚卧在榻上,捏起一颗仙果扔进嘴里。
景珩跪在搓衣板上,腰杆挺得笔直。
“娘子,我知错了,我是大傻子。”
我抬脚踹向他肩头,却被他一把捉住,放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
我羞的抽回了脚,连忙套上鞋袜。
“你...你这流氓!你不跪三日便休想起来!”
九重天上传遍了,凤凰帝君被娘子罚着跪了三日搓衣板的事情。
南禺山的那群梧桐树私下里没少调侃景珩,可一看到景珩冷若冰霜的脸却又吓得大气不敢出。
不过九重天上更多都是讨论长云和流光的事情。
如今人人都知道天帝居然在晨阳宫私藏了一个凡人,还逆天而为,为这个凡人锻仙骨,塑仙身。
流光没了由我灵根所化的仙骨,只能在凡间当一辈子的娼妓,不知她下一世还会不会这么好运能投胎做人。
长云逆天而为受了天谴,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愣是给他剩了一口气。
他的灵力要想去凡间只能跳轮回镜,他挣扎着从仙台一路爬去轮回镜,拖着长长的血痕。
我猜他不会再有飞升那日了,他注定会在凡间陪着他的流光一世世转生轮回,直到自己被磨去仙骨毁掉仙身,九重天上便再也不会有他的只言片语。
这南禺山可比晨阳宫安逸多了,景珩与我也重新定下了婚期,他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说要为我寻什么绝世珍宝做聘礼。
“娘子,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景珩冲我眨眨眼睛,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满脸狐疑的拿过他递来的那本画本。
“这是为夫从凡间寻来的好东西,娘子可以多学学...”
那画本我才翻了两页便看得我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我抬手便将画本扔出了窗外。
他着急的跑出去捡。
“娘子若不喜欢这本,我这还有好多本,总有一个定能让娘子满意...”
番外
昭华甩掉了景珩正要去春玉楼,巷子里有一个小男娃正摇头晃脑的吟诗。
昭华走过去瞥了一眼那小男娃手中的本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昭华看见萧疏那两个字便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这句诗在哪听过。
她不知道,在她跳入九重烈火后,景珩把她带回南禺山,每当四下无人他便对着还没有生出意识的她,边哭边念。
昭华指着那句诗。
“这句诗是何意?”
“姐姐你生得貌美,却是个傻的,这是悼念亡妻之作。”
“亡妻之死不可复生,心中创痛也再无平复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