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 章节介绍
褒姒执笔的这部小说《替死鬼》,是短篇题材小说的巅峰之作,也是女频小说中的一座里程碑。该小说(第2章)内容介绍:5第五日上,我妈换了身新衣服,专门包了辆出租车大张旗鼓的来接我。在车上,她洋洋洒洒的给我说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为了不引起家里人的注.........
《替死鬼》 第2章 在线试读
5
第五日上,我妈换了身新衣服,专门包了辆出租车大张旗鼓的来接我。
在车上,她洋洋洒洒的给我说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为了不引起家里人的注意,她特意隐瞒了来找我的事情,自然也隐瞒了钱的来历。
弟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提回去的钱问:「咱家发财了?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而妈妈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脯:「我去镇上找你姥姥了,她当了我们的传家宝,给你凑了五百万…儿啊,五百万啊!」
家里顿时疯了,我姥姥祖上是土财主,家里有点值钱的东西自然也不稀奇。
赵新成高兴了没有二分钟,又垮起个批脸:「姥姥也还真是的,早有这种宝贝为什么不早点当了给我们花钱?那我就不在村里找了,城里的白嫩姑娘不香吗?真是的…都是她耽误了我!」
我妈脸色一变,一边安抚着他,一边道:「儿子你傻啊,城里人心眼多,你说不定都玩不过人家!再说,俗话说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要是早早就有这么多钱,咱还能睡好觉不?如果你那个新媳妇早就知道咱家有这么多钱,只会开口要20万?那我还真是高看她了!」
接着,他们开始大肆购买东西,从房到结婚装备,应有尽有。
因为赵新成没本事还恋家,压根不想去城里工作,只想靠着这笔钱活一辈子,他们没有在城里买房子,而是选择了在村里一处废弃的地方自己盖房子。
为此,还给村长塞了5万块钱,村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当下把那块地卖给了赵家。
那几天,村里人都传赵家中彩票了,可没人知道那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她绘声绘色的给我表演着,又隐隐看到司机时不时艳羡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就这样开了三四个小时,我们就回去了。
一进村里就有人跟我妈打招呼,这个招呼她去家里坐坐,那个问他弟弟的婚事怎么安排,这种有钱以后就变得众星捧月的感觉捧的她云里雾里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从村口到我家都铺满了崭新的红地毯,一个接一个写满名字的拱门更是要把路都占全了,可能这就是村里人追求的排场吧,现在不光全村,估计邻村、路人都知道赵新成跟吴满月要结婚了。
6
傍晚,外出打麻将回来的我爸也回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他跟赵新成一个样子,都震惊极了。
但仅存的亲情和儿子的喜事没能让他动脑筋把我赶出去。
我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聊天,就这样,来娣不知不觉消失在我们的谈话中,家里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打扫出来的房间,我被暂时安排在客厅的行军床上睡觉,可是,我是不需要睡觉的,晚上闭着眼也只不过是迷惑他们罢了。
现在的问题是,赵新成找到了,可来娣呢?
他们这么多人瞒着我,肯定不是好事,难道,来娣已经……?
我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虽然不喜欢我们姐妹俩,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会杀了来娣呢?
我辗转反侧,想了又想才隐约觉得,他们不会将来娣卖了吧?
饿肚子的时候卖给别人换大米?亦或是为了筹款给弟弟娶妻卖给别人当老婆换彩礼?
无论是哪个,只要他们敢动来娣一根指头,我都要荡平了赵家。
我越想越气,怒火蹭蹭起,就连屋外都好像有那种被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
非常有规律。
冷静下来我又听了听,按理来说,屋外贴满了红色的东西,还有些来不及收拾的堆在院里,如果是大风的话肯定全部都会作响。
但现在,屋外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树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什么风会只刮树叶?
阴风。
我翻身下床,将脖子上的项链一摘,当即便飘了起来,脚不沾地亦能行走。
我不动声色的穿过门看向外面,果然,只有院子里的杨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隐隐作祟,像极了鬼魂拍手的声音,怪不得有“鬼拍手”的别称。
先是爸妈接二连三地生病、后来赵新成又摊上逼婚的事儿,原来他们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在院子里种起了杨树,活该他们倒霉。
人家都说,“树靠窗有病殃,门垂杨不吉祥”,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不迷信还是无知。
我冷笑着,在门口看了一会,那杨树却更加作响了,声音从沙沙变成了哗哗。
我有些害怕,但又一想,反正我都是鬼了,其他鬼还能比我更厉害吗?便索性离树越来越近。
可奇怪的是,越往过走,我脚底就越觉得寒冷。
明明是夏天,可我现在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和不安,这树有问题!
月亮躲在云层里,照着树忽明忽暗,我明明在树下,却没人影,如果这时有人出来发现,一定会意识到我不正常。
我死死盯着树,丛丛茂叶上好像有个黑洞,那黑洞里有什么呢?
不自觉的,我的手刚碰上树干,脑子里就像有记忆碎片闪过似的,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头疼欲裂。
我紧闭双眼,用心感应。
画面里是成年来娣撕心裂肺喊着不要,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腕把她拖了回去,是她莫名其妙跌进了一个黑洞里……
我想再看什么,可是就像电视死机似的,上面出现了许多雪花点,不断发出“滋啦…滋…滋…滋啦滋啦”的声音。
那阵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画面迅速又转成了一个大大的五颜六色的光盘样子。
我想调查来娣事情的欲望比等着看赵新成的死更多。
脚踝一凉,我猛的挣开眼,刚才树上的黑洞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影。
她五官扭曲,脑袋瓦下去一半,像是被钝器打烂了头,脸上被人划的面目全非,眼珠一个爆开来,另一个耷拉在眼眶里摇摇欲坠,整个人吊在树上倒立着看着我,嘴角扬起笑意。
我被吓的呆滞了,人在极害怕的时候是叫不出声的,我就这样跟她对视着。
原来除我以外,世界上还有别的鬼。
我不是一个成熟的鬼,死了三个月除了自己青灰色的脸,没有见过其他死相凄惨的鬼,它们在我眼里跟恐怖片似的,我身上顿时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整个人也虚脱了,不受控制的滑跪在地,甚至流到了地上。
而她的脸开始缓慢蠕动,身子也拉长了,跟我到了同一水平线,歪斜的嘴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被吓得魂不守舍,但也忍着恶心和惊悚慢慢靠近她。
她一开一合的双唇渐渐碰住了,在几次后,她终于流下一滴血泪,顺着凹陷下去的脑袋滴在地上,嘴巴碰到的时候,她说:「大姐…救我」——
!!!!!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双眼里满是泪珠。
这个女鬼,竟然是来娣!
7
我想追问什么,可惜她一瞬间被拽回了杨树上,树上的黑洞也消失了,就连叶子也不响了,一切好像做梦似的——
如果不是我还跌坐在地上的话。
来娣死了?她说“救我”是什么意思?她是被谁害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家里人为什么要瞒着我,还说她去了未来弟妹家……
这一切就像噩梦一样萦绕着我,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里,手心的汗让我更加不安。
就这样,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天刚蒙蒙亮,我还沉浸在昨夜的后怕和未知里,赵新成就起来换好西装准备迎亲去了。
他媳妇家在村东头,我们在村西头,得绕一个大大的弯才能走过去,他特意早早起来准备,叫上他的狐朋狗友挨家挨户发喜糖去了。
我看着对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妈妈,冷下脸问道:「来娣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妈妈手一顿,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顾左右而言他。
我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追问道:「门口的杨树呢?你们为什么要种杨树,难道不知道杨树是招鬼的吗?还是…你们有什么阴谋!」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妈妈迅速变了脸色。
「什么?招鬼!」
她喃喃着:「不会啊,可那个道士明明说,杨树是驱鬼的……」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为什么要驱鬼!你们去的是谁!来娣呢,你说,来娣呢!」
我妈嗷一嗓子叫了出来,桌上新买的化妆品被她带倒在地,碎了一地。
她抱着头往后挪,想离我远点。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干的,我没错!」
屋内传来的大动静让外面的人都冲了进来,他们看到妈妈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又看到我站着居高临下,纷纷指责我——
「希娣,你怎么回事?你弟大喜的日子你在闹什么?」
「姨姨,你快起来……你没事吧?」
「走走走,我们出去,她家姑娘在外面挣钱了眼界就高了,不知道想干嘛!」
村里人一言一语的针对我,我却牢牢看着我妈头上大滴的冷汗,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有鬼。
外面噼里啪啦的传来放炮的声音,原来是赵新成启程后村里人来上礼了,坐在杨树下的记账人一笔一笔记着来上的礼钱。
我爸喜滋滋的不断往里引着村民,听那一声声恭维和祝贺声,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而我妈,坐在人堆里,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用了这钱的赵新成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而我只需要等过了今天,什么时候想让赵新成死,召唤鬼差就行了。
但前提是,我得知道来娣是怎么死的。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记账人身旁,把他吓了一跳。
「哎哟娃子,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我看着他记账本上刚写完的名字“赵五羊150元”的赵字上,莫名其妙滴了一滴红墨水……
不,那不是红墨水,更像血!
看到我的眼神,他也低下了头,悻悻的打着圆场:「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红墨水都滴在名字上了。」
赵,难道是来娣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再次抬头看向杨树,却什么都没发现。
8
人群里一阵喧嚣,看起来像是来了个什么达官贵人,只是从我盯着爸妈的表情看,爸爸微微一愣,还是那样引着他进来,可妈妈却变了脸色。
我打眼看过去,他穿着一层浅灰色外袍,留着一小撮胡子,跟村里人的打扮格格不入,看起来像电视里演的道士……
道士?!
我想起妈妈抱头惊呼的内容,原来如此!
看到我妈的一瞬间,他眼前一亮:「恭喜恭喜,贵子成婚!」
我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我的方向,我则假模假样的看着记账人收礼钱,她才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说:「陈道,您怎么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还让您过来……」
老道本来笑着的脸突然掉了下来:「我可是听说,你家发大财了,怎么,我给你办完事,还真以为我们两清了?」
我妈看了看我,见我面色如常,低声道:「我哪敢啊!只是我大女儿回来了,咱过两天说这事儿行不?」
老道鼠目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努了努嘴:「这……是你大女儿?」
我手心里顿时氤起一层密密的汗,难道要被这个臭道士发现了?
好在他是个半吊子,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落在我脚上,喃喃道:「我看错了?她怎么怪怪的?」
我妈拉了拉他:「别说了,她好像已经怀疑了…」
他们的头凑在一起,声音越来越低。
我看向门口招呼客人的爸爸,示意他看过去。
「爸,你看……」
我爸三两步走过去,不近不远的道:「陈翠兰,我在招呼客人,你在干啥?」
我妈尴尬的笑笑,也跑到门口去了。
老道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一大家子人,但我总觉得,他的视线定格在杨树上。
赵新成和他的伴郎们溜达完一圈回来了,带着家里人和院子门口的大轿子准备去接新娘了。
他跑了一圈,身上的西装早就被汗殷湿了,不少人凑过来问我妈:「妹啊,新成的西装挺贵吧?我看质量很好,现在湿成这样了……」
我妈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反正就是花几万块钱买的,归我们自己使。」
村里一片哗然,原来赵家现在竟然这么有钱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骤起,将他们的感慨隐没在人群里。
我脚步虚浮的走到我妈身边,笑着问:「既然要去弟妹家了,我是不是就能见到来娣了?」
我妈一扭头就看到面色青灰的我发出了瘆人的微笑,当下便尖叫了出来,但因为喜事声音太大,没引起大家注意,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跟在她身边,一起向村那边走去。
走着走着,我身边的身影离开了,潜伏进了队尾。
而我也假装自己没看到,径直向前面走去,如果不是别人拉着,就走进伴郎队里去了。
我要让他们更放心。
项链封印着我的魂魄,我不能离体,但鬼魂的耳朵毕竟灵敏,我只要动动心思就能从人声鼎沸里剥离出妈妈和老道的声音。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能听到,也就聊得更放肆了。
「陈道,眼看就要到了,我该怎么才能圆谎啊,我可是跟大女儿说二女儿在她家呢……」
「你没告诉她还怕什么?她都已经被镇压了,还怎么出来?」
我顿觉后背发凉,原来来娣说救她是这个意思,霎时间,我拳头猛然攥紧。
「可是我总觉得,这几天能看到老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如果是我的问题的话,那我儿子也能看到啊!」
「这就难办了…按理来说杨树是驱鬼的,不能啊……」
「可是,我女儿说杨树是招鬼的啊!」
「什么!难道是我记错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我侧了侧头,肉眼可见下老道头上也流下了心虚的汗。
就这样,我们很快到了女方家。
看到她的第一眼,能感受到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像我妈口中说的会勾引诱惑人的人,她看着我柔柔的笑着,轻声叫我姐姐。
敬完茶,大家一起拍照,我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跑走了,他们留下了没有我和来娣的合影。
反正,有没有我们不也一样吗?
我在树荫下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女孩就要守寡了。
9
因为新房还没盖完,抬轿子的只能原路返回,委屈姑娘在婆家住一段时间,等几个月以后盖好房子了再搬进去。
大家都听说了我家发财了,亲家也不闹了,连声称好,感觉是把女孩送来享福了。
可只有我知道,嫁给赵新成才是真正坠入了阿鼻地狱。
好在,他马上就嗝屁了。
将几个轿夫累得汗流浃背、抬不起腰时,我们才回到了家里。
宴席是在婆家办的,大家坐在院子里欢声笑语的吃着饭,我站在杨树下,一手贴在树干上,隔着树仿佛能感受到树皮下的突突声,能听到来娣的心跳。
主桌上坐着的除了家人,还有那个陈道。
他们在聊着关于赵新成的事,时不时还抬头看我一眼。
很快,宴席散了,大家都走了,包括老道。
本来闹哄哄的院子成了空空的一片,我们家里除了多了一个女孩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趁他们在屋里聊天的时候,我偷偷叫出了鬼差,让他帮我个忙。
鬼差为难的看着我:「她已经死了,我怎么能破坏生死簿呢?」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想让来娣复活,我只是想救救她,把她魂魄移出去,不让她永远进不了轮回,在外面当个孤魂野鬼。」
鬼差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可真是欠你的。」
接着,他告诉了我如何救来娣的方法,吩咐我以自己性命为主,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叫他出来。
临走时还叮嘱我,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还不让替死鬼去就位的话,上面一旦查到,我们两个都得死。
我点了点头:「快了,就这两天了。」
他才放心离开。
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在一心二用的妈妈眼里,她跟老道串通一气,打算试试我的身份了。
毕竟从一开始的五百万,到后来的刨根问底,我怎么也不像一个正常的女孩。
晚上熄灯后,我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找不到床了。
我在本来睡觉的地方徘徊了好长时间,可就是找不到那张床。
身后传来动静,妈妈手里提着煤油灯满脸冷汗的看着我,身上汗毛乍立!
我歪过头去,半下腰的看着她,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娘,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哆嗦着指着我。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你看到,我的床了吗?」
她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你,你到底是谁!」
我灵机一动,本来想吓她的计划换了个方向,吊着三白眼看着她:「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不信呢?」
她恍惚道:「难道……你,你是来娣!」
我点了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她尖叫着被门框绊倒、崴了脚,逃也逃不出去,只能摇着头道歉。
我蹲在她身前,学着记忆里来娣的样子,诡异的笑问她:「娘,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妈浑浑噩噩的喃喃自语:「陈道说,把你的鞋一正一反放在床边,如果是鬼的话,会被迷惑找不到自己的床……果然,你是来娣!」
我背地里摘下项链,暗暗对她吹了口气,带着股阴暗潮湿的泥土臭味:「那你有没有后悔,对我做的一切呢?」
话音刚落,我妈掉转方向扑通一下跪在我身前。
「这一切都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弟弟刚结婚,还没孩子,他还要有自己的生活,求求你放过他吧!」
赵新成?看来来娣的死真的跟这个太子爷有关系。
我吹了吹指甲,打算诈诈她:「可是,他才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死的为什么不是他呢?难道我要看着他在人间光鲜亮丽,我一个人被埋在土里吗?」
我妈突然像癫狂了似的,吼道:「胡说!跟你弟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他出去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你正在洗澡,也不会……你就是个狐狸精,你连你亲弟都不放过!」
我瞳孔猛然一缩,难道赵新成强奸了来娣,强奸了她的亲生姐姐?
看我呆滞像被戳中似的,她也笑出了声。
「可惜啊,你命不好,如果新成欺负了你,你装作没事发生也就算了,可你居然怀孕了!就那一晚,你竟然怀孕了!你跟新成是亲生姐弟,你们的孩子能要吗!我要打掉你居然不同意!那我们……」
我挥了挥手,想来也明白了,他们弄死一个女孩是多容易的事,在事发后又怕怀孕女鬼找他们麻烦,才找来了那个半吊子道士,在院子里种起了杨树,用来镇压来娣。
可怜的是,如果道士好一些能给来娣送走也就罢了,他的举动却意外的将来娣永远封印在了这里。
怪不得,我回来的第一晚来娣就让我救她。
我几乎要咬碎了牙,嘴里却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明白了,谢谢妈。」
吗?
我妈又仔细看着我:「不对!你不是来娣!」
我点点头:「恭喜你,又答对了。」
她惊声尖叫,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10
我妈是怎么晕倒在地上的,大家都不知道。
我戴上项链,在晚上敲响了我爸屋子的门,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呼唤我妈的名字,止不住的叫魂。
我差点笑出声,她的魂魄已经飞出去一半了,看来是被我吓惨了。
就这样,新媳妇入门的当天,婆婆竟然离奇昏迷了,这一晕就是三天。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传吴满月是个克星,在家克家里(穷光蛋),出门克婆婆。
吴满月孕期情绪不稳定,那几天天天以泪洗面,连带着我爸和赵新成都看她不顺眼了,家里做饭从来没有吴满月的份,弟弟更是结婚三天就拿着钱出门跟狐朋狗友唱歌吃饭去了。
吴满月挺着微微耸起来的肚子,找到在屋里坐着的我,呆呆的问:「姐,这真的跟我有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让她别多想,好好生下孩子才是重要的。
看着她每天浑浑噩噩的样子,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这姑娘一旦抑郁,地府恐怕又会多一个业绩。
今天晚上,赵新成喝多酒回来了,这是新婚后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家里过夜,把吴满月高兴坏了,忙伺候着他收拾完就回屋躺着了。
夜里,我听着赵新成屋内传来的暧昧声,小心地下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杨树变的更茂盛了,我咬咬牙,将鬼差递给我的东西轻轻往树上一靠,树干背后顿时出现一个橙黄色的符咒,符咒上面用狗血写了点什么,看起来像一个符。
我准备按照鬼差说的将符摘下来,可刚一碰上,就像被灼烧了似的,顿时一股白烟冒出来,手上也刺痛无比。
我咬着牙,这老道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多少有点功夫,竟然也能伤害得了我现在的鬼体。
尽管如此,我想着来娣的惨死和一尸两命,仍然痛下决心,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将树上的符咒揭下。
奇怪的是,符咒一离开树就没了作用,当即化为了屍粉。
而那棵参天大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枯萎,直到缩成树苗的高度。
我惊讶于这些变化,最终还是将杨树苗铲倒了,树苗倒下的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我透过洞口向下看去,险些被吓死。
只见一具肚子硕大的女尸张着嘴冲外,嘴里满是盘根错节的枝条,那些杨树像是种在了她的血肉上似的。
眼球的位置已经被腐蚀掉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眶无力的看着外面。
无数蛆虫霎时间从她大张的嘴爬了出来,有些还想爬上我的脚面,被我尖叫着抖下去了。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浑身冰冷,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11
在我的注视下,女士大张的嘴终于闭住了,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吐出了嘴里最后一口浊气,头一歪,很快就没动静了。
可远没有这么简单,我明显看到一股青烟溜进了赵新成的屋子,接着就传来一声惨叫……
糟了,我们这里有句老话“青烟厉鬼,怨恨难怼”,说的就是一些枉死的厉鬼如果化成青烟的话,怨气难消、鬼怪难除。
屋里灯瞬间亮了,吴满月的尖叫声凄厉无比,像刀子一样在大家心上狠狠的划拉着。
我拔腿往屋里跑,没走两步就看到先前的那缕烟飞了出来,路过我时好像还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谢谢」。
谢谢?
是来娣吗?
我顾不上多想,回去的时候只看到爸爸、吴满月已经围在床边,两个人惊慌得说不出话。
我凑上前去,赵新成一看就是刚死的,瞳孔放大、脸色死灰,那他生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别人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赵新成的死不仅是我使的绊子,更是天道好轮回、来自来娣的报复。
我爸嫌我帮不上什么忙,瞪了我一眼就把我和吴满月撵到了另一个屋子去,自己翻来覆去的看起了儿子的尸体。
吴满月吓白了脸,捂着肚子说疼,我给她端了一杯又一杯的热水才勉强好些。
她战战兢兢地问我:「姐,新成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听他叫了一声,打开灯就看到……你给我作证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说什么,毕竟她吓坏了。
片刻,我爸出来了,看样子也没有什么踪迹,但老婆昏迷不醒、儿子半夜暴毙,这对我爸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而他也在出来后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了吴满月,非说村里人说的对,吴满月是克星,从她嫁过来我家就没有好日子过过,还要把吴满月投到井里淹死。
吓得吴满月挺着肚子就跑走了。
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知道新郎官赵新成死了,这下村里的流言蜚语几乎要把吴满月和吴家淹没了,而刚跑回家的吴满月也精疲力尽,直接晕倒在了家门口。
吴家气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刚嫁到富人家,富人就接二连三出事了。
但好在,我妈醒了。
她好像失去了那段被我吓晕过去的记忆,醒来后接到儿子的死讯她也非常冷静,她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陌生人似的。
直到看到我弟的尸体,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眼神发狠,说要弄死吴满月给她儿子陪葬。
吴家人能让?当即让媒人来说情,想让他们两个离婚。
这边吴家的事还没处理完,那边我妈的手机又被打爆了。
原来自从赵新成死后,村里、镇上、城里许多店铺都发现自家前段时间收到的大额现金是冥币。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赵新成的死亡,我已经不是鬼了,障眼法失效了。
我找了个借口跟我爸告别,他自然乐得我离开,反正他也不待见我,当务之急是准备让吴满月生下孩子就搞死她。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毕竟吴满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姓赵的,他们把全家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如果是儿子更好,如果不是的话,女儿和吴满月一起上路,吴满月也就不孤单了。
我瑟瑟发抖,在我看来,我爸我妈已经疯了。
离开的那天,我看到了门口残留的杨树窟窿,树苗还是歪倒着,但里面的女尸已经不翼而飞了。
我跨出门槛的一瞬间,脚下一个踉跄,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低头捡起,明明是一个细小的红头绳,却有这么大作用?
那头绳,正是我离别的时候送给来娣的,来娣在以她的方式向我道谢、向我告别。
我已经看不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能对着周围的空气大喊一声:「一路走好」,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里。
12
回去以后,我就拉黑了爸妈的号码,搬了家。
我用卖了那套房子的钱,在别的小区又买了套二手房,虽然住着小了点,但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因为来娣和新成的死,我跟家里算是彻底断了联系,爸妈忙于为难吴家,也就更与我无关了。
我再收到有关于家里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七八个月以后了。
幸运的是,吴满月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而且还是个男胎,我爸妈乐疯了,也忘了要索吴满月的命。
不幸的是,这个孩子半个月后就夭折了。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忍不住喃喃自问着:「怎么可能呢?」
空气中突然凝结出一个影子回答了我:「赵新成是将死之人,他的孩子怎么能活?一周已经是最大宽限了。」
我瞪圆了眼睛,其实我知道那是鬼差,但我惊讶的是,我现在竟然还能看到他!
看到我的表情,鬼差仿佛也明白了,他同样大惊失色:「你能看到我?!」
我漠然地点了点头。
他边嘀咕着:「糟了,忘记给你关天眼了」,边飞到我身边,一手轻轻摸了下我额头,顿时我便看不到任何影影绰绰的东西了。
我挥舞着双手:「喂,你还在吗?」,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过了一会,才猛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像是什么东西从我旁边飞过去似的,周边又恢复了正常的室内温度。
看来,鬼差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我们的孽缘也就彻底结束了。
从今以后,我就彻底跟村里的赵家断了关系,我就只是我。
我无父无母、无妹无弟。
我叫赵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