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城棺》 章节介绍
作者海带酒的这部小说《葬城棺》,是一部极具创新色彩的悬疑小说。作者走出以往悬疑小说的窠臼,用非同寻常的人物故事和精到的情节把握探索新出路。《葬城棺》第8章简介:一连数日,纸琉璃都是全身心扑在修复工作上,一旦进入了状态,他脑子里便容不下其他事.........
《葬城棺》 第八章 灵眼 在线试读
一连数日,纸琉璃都是全身心扑在修复工作上,一旦进入了状态,他脑子里便容不下其他事情了。
正如第一次接触到木匣时一样,每次碰它,纸琉璃总是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不仅是手上有感觉,而是周身的空气都像被瞬间置换了似的。
不过古董上带有一些类似这样的“古朴气息”并非什么大问题,既然不妨碍鉴定,他便也没太过理会。
木匣上没有任何题款,没有可用于判断年代的文字。如果是通常木器,还能通过看包浆成色来推测,然而它连包浆都没有。在其接缝和表面纹理之间能够看到黑线,这也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可惜凭此判断非常不准确,纸琉璃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这黑线并非刻意做旧罢了。
他仔细闻过木匣,没有常见的木材味,倒是有一股潮湿的腐朽气息。这种气味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墓土的味道,明器上大多都有。可据江芷澜所说,木匣是家传的古董,在外界保存了几代人之久,墓土味早该散尽才是。
另一方面,木匣上没有雕花,没有任何特征性的装饰,无从推断出它的制作工艺。这几乎是把所有路都堵死了。
向来是一眼就能将古董工艺认个八九不离十的纸琉璃,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东西。若不是江芷澜拼了命也要和他把鉴定工具取回,他简直怀疑她是随便拿了截烂木头来捉弄自己。
什么也看不出,什么也看不出……
纸琉璃心烦意乱地翻着残骸,忽然心下一动:这该不会就是那个古怪客人所说的“惊喜”?
对他个人而言,这东西正是属于前所未见的类型了,虽然没什么好“惊喜”的,但它的确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在他眼里,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古董。
纸琉璃思考许久,忽然想起自己漏了一个基本步骤。他打来一盆水,把木匣放入其中。木匣很快沉了下去,令他有些意外。纸琉璃捞起木匣,用软布轻轻吸干表面残留的水,盯着断面的纹理细看。
奇怪,这样的木质不应该吸水才对。
他把木匣放到称上重新称重,再翻出一早就做过的记录比对,没有出入。但计算出来的密度却令他产生了怀疑,照这个结果,木匣理应浮于水面的。
一股特殊的气味飘了过来,纸琉璃浑身一凛,赶紧把木匣凑近鼻子嗅了几下。
“小刘!”门忽然被一把推开,把他吓了一跳。
江芷澜顶着没干透的头发就进了房间,仿佛窥见了人生最大的奥秘,“我刚刚想到,你洗澡的时候会看到什么?你想,你不是全身是水吗?到底会看到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纸琉璃懒得思考她想的是哪种奇怪的画面,他恼怒的是自己的思路被这一下打断了。“能力并不总是会发动。”他随意敷衍道。
江芷澜穷追不舍:“那具体什么时候会发动?”
“碰到水的时候……”纸琉璃无奈地解释,见她仍盯着自己,只好继续道,“好吧,好吧,一开始洗澡是会的,努力习惯后就极少发动了,跟我的精神状态有一定关系。至于看到的画面……感觉就像全身布满了眼睛一样。”
“果然恶心。”江芷澜一脸厌恶。
还不是你自己要问的。纸琉璃正要把她支开,她却吸了吸鼻子,抱怨道:“你这里怎么这么臭?”
“还不是你这破……”纸琉璃改口道,“破损的木匣?”
先前散发着墓土味的木匣,在泡过水之后又散发出一种酸臭,甚至盖过了原来的气味。
“你这木匣,可能是银杏木做的。”纸琉璃说。闻到那个气味的时候,他一下就把断面的纹理和记忆中的特征对上了。
“已经鉴定出原料了?可是……”江芷澜不信任地看着木匣,用手掩住鼻子,“这气味不像啊。我听别人说银杏木又叫银香木,这可是臭的。”
“的确有银香木这一别称,加工过的银杏木和樟木类似,会持久散发一种独特的清香,有驱虫防蛀之功效。”纸琉璃皱眉道,“这也是我感到疑惑之处。这个气味,本是刚成熟的银杏果气味,木材经过处理,就算有少量气味附着也应早已消散。而且银杏木质地较轻,是浮于水的。”
除了这些不合理之处,先前被他主动忽视掉的那股寒意,竟越发变得清晰起来。
银杏木,寒意……
他忽然想起,其实自己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东西。
那是一副棋盘。在他还是学徒的时候,曾经有个商人一脸神秘地试图将它卖给店家,还编了个漏洞百出的故事,说是当年鬼谷子用过的。纸琉璃当场揭穿了他,黄了这桩生意。
古董这种东西,价值可以说全在选料、做工和来历上,纸琉璃当时看出了棋盘用的是银杏木,并不名贵,来历自然是假的,工艺上也只有做旧值得称道,自然不是什么好货。不过那棋盘的做旧手段的确算得上高明,初入手时还真有一丝古朴气息,勾起了纸琉璃的兴趣。
他想从商人口中套出点关于这方面的信息,然而这桩赝品买卖被他戳穿,对方早已悻悻离去。如今回想起来,摸到棋盘时的感觉,和木匣给他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相似。只是感觉这东西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事情过去已有多年,他也说不清记忆是否准确。
他还想起,商人在吹嘘棋盘时提到过,它是用一种叫九灵眼的木材做的,可是汇集了天地灵气,绝非凡物。这种话,也就是糊弄什么都不懂的冤大头,但“九灵眼”这个名字,如今想起来又别有意义了。
银杏有很多种别名,白果、佛指、公孙树……以及灵眼。
“小刘,你发什么呆?”江芷澜见他忽然怔了半天一动不动,忍不住问。
纸琉璃把这段往事简单重述了一遍,她听完不禁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你连具体的原料名称也知道了?”
“只是有可能而已。”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纸琉璃却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九灵眼”这名字出自卖假货的商人之口。他虽不熟银杏,各类木器也是见得多了,却从未在其他地方听说过九灵眼这种银杏。可以想见,即使真的有,也不知是在哪个犄角旮旯出产的,不会好找。
江芷澜却不管这些,她难掩欣喜,拍了一下手,笑道:“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徐迟以前给我找的那些人真是不行,每天顾虑这顾虑那的,什么成果也没拿出来。还是得你这样一心只有古董的,才能成事!”
给您这样的人做事,我在工作以外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啊……纸琉璃默默想道。
“过几天靠岸,我就差人去买这种木材。到时候你和原物对比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江芷澜说。
纸琉璃点点头,如果能确定原料,接下来的工序就好进行多了。江芷澜的心情也不错,特许他放假一天,虽然仍在船上哪也不能去,但至少这么多天来,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这也让纸琉璃产生了一种天真的错觉:经历了这么多不幸,一切总算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几天后,徐迟派人通知纸琉璃,船需要靠岸补给,顺便到市场上打听他说的那种木料,大概要待上一两天。为了不出意外,这期间禁止他下船,不过在船上稍微活动还是可以的。纸琉璃自觉在房间里关了太久,便决定到甲板上透透气。
他不是很喜欢海风里那股湿意,任何与水有关的事物都会引发他的不适感。不过心境平和的时候,海风和浪涛也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受。
“你干脆改名叫纸恨水得了。”江芷澜曾对此这样评价过。
甲板上没什么人,巡查的船员看清是他,便没多过问。纸琉璃打量了一下他们停泊之处,毫不意外地没认出这是哪儿。大部分时间,船一直在向南航行,偶尔才会下锚停在海中间,他简直怀疑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家。
码头算不上大,连牌匾都没有,附近停的都是渔船,相比起来,他们的货船堪称庞然大物了。纸琉璃出神地观察隔壁渔船的卸货过程,看着一堆堆了无生气的鱼倾倒在货箱中,象征性地抽搐几下,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触。
明明是被江芷澜害得无家可归,如今却甘之如饴地沉浸在修复工作中,他简直为自己的表现生气……
纸琉璃的目光追随着一箱海鱼移向远处,忽然又被几个穿制服的人吸引,定睛一看,发现他们竟是朝自己所在的船走来,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回船舱避避,几个警察已经加快脚步开始登船。情急之下,他决定还是回舱,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完全清白。
“别乱动,鬼鬼祟祟反招人注意。”
腰被人捅了一下,纸琉璃回过头,江芷澜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又站到栏杆前,假装四处看风景。而她也好整以暇地站到他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人的动向。
警察上了船,扫视一圈,冷声道:“你们这管事的是谁?快出来。”
一个船员摆出笑脸迎上去,递过几支烟:“船老大上岸办事去了,几位爷……有何贵干?”
“例行检查。”对方连烟都不接,便板着脸命令道,“文件都出示一下。”船员连声答应,回去取货单和许可证,全程与江芷澜没有任何交流,看样子早有演练。
看见警察上船查货,纸琉璃心中略有不安。他先前在船上的活动有限,却也是见过甲板上那些帆布盖着的木箱了,底下船舱里还有不少。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想到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夜晚,那些被扔到海里的黑袋子,他估计这船问题很大……
“那边那两个。”
纸琉璃脸色一下变白了,努力维持镇定。他看见一个警察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他们也是船员?”
“啊,那是老板的弟弟和女儿,顺路跟着出游的。”船员替他们回答道。
船员这个说法比较妥当,没引起什么怀疑,那警察只是打量了纸琉璃和江芷澜几眼,便收回目光,抖了抖手里的清单,斜眼瞥向船员:“做粮食运输的?”
“对,对。”
“东西打开看看。”警察抬手指向甲板上的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