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见沈不见秦》 章节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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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见沈不见秦》 第2章 在线试读
3.
秦政得胜还朝,在朝露台大摆庆功宴。
论功行赏之际,他提杯望向我,「这次能打得胜仗,莲心功不可没啊。若不是她医术精湛,此战胜负难说,得赏!大赏!」
众目睽睽之下,我跪倒在朝露台中央,伸手比划。
「臣恳请陛下,为臣与顾将军赐婚。」
嘭!
秦政手中的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擦着我眼前飞过。
霎时满堂寂静。
参加宫宴的大臣们或许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秦政的怒意足以让他门心惊胆战瞬间噤声。
高位上的秦政看着我,一字一句,「他死了,你不知道吗?」
我心中揪痛。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
顾沈死在陪秦政杀回上京城的路上,他甚至没见过秦政穿明黄龙袍的样子,更未曾见过这已算太平的大庆。
却为了今天这样的大庆,为了捧秦政坐上那个位子,死在了高墙之下。
可是那又怎样。
在我心中,他不是杀伐果决英勇善战的顾将军,只是那个会为我打伞,为我烤馒头,为我打草开路的顾沈。
我重重磕在地上,撞击声在针落可闻的朝露台尤为明显。
我在向秦政表决心,我要嫁他。
就是他死了,我也愿意嫁。
生不能同衾,死后,我要进顾家的家谱。
秦政最终拂袖而去,本来举国同庆的庆功宴,举行到一半戛然而止。
夜里我正坐在床边发呆,秦政推门而入。
他踏进一只脚,眼巴巴地看着我,「莲心,朕伤口流血了。」
我心中叹着气,示意他进来。
我是医者,又怎么会看不出是他故意扯伤的。
原本恢复得好好的伤口又被血淋淋的撕开,将白色的细棉布浸湿了一大片。
阿嬷临走之前让我照顾好他,可是他有时真的十分任性。
我想要讲道理给他听,刚举起手,无声叹气又垂下了。
他想来握我的手,被我闪开之后抿着嘴缩了回去。
「莲心,他走了五年了。」
五年啊,这么快。
为何我总觉得只过了一瞬,他上一刻分明还鲜活地站在我面前,轻声细语地喊我,「小莲儿……」
4.
我是在七岁的时候被阿嬷从泥坑里捡回去的,阿嬷是秦政的奶娘,但那个时候秦政还不是天子,只是个丧家之犬一样的落魄太子。
他父皇被坑害,皇位易主。
朝野上下见风使舵之辈数不胜数,只有一个顾家愿意护着他,杀出皇都,蛰伏乡野。
我记得有次一个大娘看我瘦弱可怜,送了我两个馒头。
我兴高采烈地捧着回去,却被秦政一巴掌打落在地。
「嗟来之食,吃了会软脊梁骨!」
他不但自己不吃,也不许我们吃。
我那时候不懂,只当他是发疯。
后来阿嬷教了我识字习礼,我才知道,他大抵是低不下他那高傲的头颅。
那天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混着野菜的糠汤,晚上的时候我窝在干柴堆里饿得肚子疼,怎么睡也睡不着。
是顾沈偷偷将我喊起来,塞给我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出来,那两托黑色的东西,就是白天被秦政打掉的馒头。
他不让我们去捡,所以我都不知道顾沈是什么时候捡回来的。
更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还用火烤了一下,一口咬进嘴里,顿时香味四溢。
我将另一个给他,他推脱不过只掰下一半,将另一半塞进我怀里,「你多吃点,我不饿。」
我就笑过顾沈,他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少年将军。
人家的将军都是硬朗正义,浑身透着非死不屈的笔直。
而顾沈,我的顾沈。
总是弯腰摸我的头,笑得像天边软绵绵的云朵。
只有当他提抢站在我们身前的时候,才会坚硬得像一堵墙。
我这一辈子,对我最好的是阿嬷。
除了阿嬷,就只有顾沈了。
想起顾沈,我差点陷在回忆里出不来。
回忆里全是他在月光下说的那句,「小莲儿,你要快快长大呀。」
紧接着就是他身中十数箭,还稳稳当当立在我们面前的背影,心脏处猛地一疼。
「是啊,陛下这皇位,也坐了五年了。」
秦政闻言颜色大变,拂袖而去,匆忙之间撞在门槛上,差点跌出去。
我有些忍俊不禁,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下去。
他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他的天子之位不是靠他自己,是靠顾沈保下来的。
诚然,秦政不是没有才华和能力。
只是他的才华,绝对不在跟人拼命上面。
我是最懂怎么刺激他的,此言一出,大抵他一月不会跨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