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个时候，我女朋友刚好倒完垃圾回来，阿姨一言不发，站起身走了。

我女朋友以前跟我说过，她不考虑生孩子，我没意见，但我不知道她没跟父母商量。

“对不起，我之前应该先问清楚的，我以为你爸妈知道这件事。”

“不怪你，我应该事先提醒你的。”

后来那段时间，她妈一有机会就在她耳边唠叨孩子的事。她不听，她妈就开始凶她，骂她没良心，说她读书读傻了，不要孩子，连人性都没了。

她觉得心烦，影响学习，后来索性就不回家，在我这里住下了。

她不接她妈电话，她妈只能找到我，让我们务必回去见她。

“我不想回去，你这次能自己应付吗？”

“我试试……”

我只好独自上门，她妈见只有我一个人，问她怎么不回来。

“她最近学习很紧张，抽不出时间。”

她妈皱着眉头，点点头：

“行吧，那我就跟你说，然后你把话带给她。”

阿姨说的话，除了那些说教以外，就是掰着手指头，列出结婚的条件：

“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些年了，不管她这次能不能考上，你们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市区一套房子，彩礼五十万，而且你必须要有体制内的工作。”

我势单力薄，插不上话，也不敢反驳，只能都先应和下来，然后回去和她商量。

“当时你姐结婚，彩礼不是三十万吗？为什么到我们这就是五十万？”

“我妈知道你是江西人，她觉得收你们家五十万都是便宜你了。”

“……”

我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她看着我，也笑着说：

“我妈这人就是这样，当时我姐结婚时，她也是看中对方家急着要孩子，才开口三十万的。”

“但你妈这个开价确实有点高了，我父母不一定会接受。”

她看起来很为难。

“我妈做事就是很不讲道理，但也没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最后，她给我指了一条方向：

“你就先尽量讨她开心吧，她对你印象好了，说不定能松个口。”

自那之后，我就开始努力迎合她的父母，逢年过节给他们发红包，有事没事登门送礼，也开始锻炼自己的酒量。

与此同时，我也在向着体制内的工作努力。

隔年春天，她成功上岸，我也考上了开发区的教师岗，在一所公立高中当英语老师。

阿姨很开心，对我们又变得热情了起来。

在她开学后，我为了节省房租，第一时间就退租了之前的房子，搬进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在我搬进学校前的一周，她妈又找到我，邀请我去吃饭。

“小李呀，现在她已经去读研了，你也有了稳定的工作，你们结婚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是的，阿姨，感谢您的认可……”

“哎呀，不用谢，以后你有时间常上家来吃饭，当我们是一家人就行了。”

我心里热乎乎的，觉得阿姨是不是接纳我了。

“你知道她姐姐嫁出去之后，虽然自己没工作，但每个月都会从她老公那里拿几千块钱给我们。”

阿姨每次谈到她姐姐，都是满脸的自豪，因为她姐姐很听话，从来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愿。

“考虑到你也是刚有稳定的工作，你就先每个月给我们打两千块钱就可以了。”

我心里一惊，原来之前阿姨说的把我当家人，是这个意思。

见我面露难色，叔叔又用那种轻蔑的语气问我：

“不会吧，每个月两千还有困难吗？你知道我们养两个女儿不容易吧。”

“不会不会，这钱我以后一定准时给您二位，我知道叔叔阿姨也很辛苦……”

他们终于欣慰地点了点头。

临走时，阿姨特意嘱咐我，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女朋友。

“你也知道，她性子犟，上次因为生孩子的事还跟我闹别扭，这次的事情要是让她知道，她还得跟我生气。”

“但阿姨看你还挺老实的，你也多劝劝她，晚辈孝顺长辈，本就是天经地义。”

阿姨笑呵呵地把我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