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村东头小卖店的张老板!只见他吁吁带喘、脸如关公。我爸着急地问:“老张,你咋的了?”
老张头指着我姐身后的小雨说,一声不接一声地说:“这……这是你家孩子啊?刚才他……气死我了!”
老爸老妈一看,事情有点严重,赶紧让座、倒水,让他慢慢说。老张头歇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原来,刚才小雨跑到老张小卖店去,进了门就喊:“哎,老头儿,买冰糕。”
老张并不认识这孩子,见他如此无礼,就带着三分气儿说:“都在冰柜里,各人挑吧。”
小家伙也不在意,拉开冰柜,一双手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弄得凌乱一片。老张头牛眼一瞪,“你买不买?不买别乱翻!”
小雨也不示弱,嘴里说着,“怎么了?”手里抓起几根冰糕,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跑。气得老张头在后面死追。这不,尾随在后追到了我家。
我们全家人陪着笑脸,说尽好话,把老张头送出门。老张头边走边摇头叹息,那意思大概是说:此子过于拙劣,不可教也。
第一年暑假,就这样在甜蜜的幽会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开学第一天,怎一个乱字了得?
高一新生重新分配班级,老师不认得学生,学生找不到班,一群男生女生,楼上楼下地乱窜一气。
早晨一直阴着的天,终于换来了一阵急雨,推窗远望,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清新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雨丝轻轻飘入,打湿了我的头发,我深深吐了一口气。
往东面一扭头,看见一个女老师正在费力地往房檐下搬着电动车。车子的电瓶在后衣架部位,因此她搬了几次也没搬上去。我一看,赶忙冒雨跑过去。
我先跟她打招呼,“搬不上去,是吗?”
女老师回过头来,看看我,点点头。一头清爽的马尾辫轻轻一扬,把我的小心脏也摇得晃啊晃。
“你扶稳车把,我搬后面。”我一边吩咐她,一边将车子搬上屋檐下的台阶。
我们俩同时抹去脸上的汗水加雨水,彼此都笑了笑。女老师笑起来就是好看,一嘴整齐的小白牙。
我回头刚要走,听见她在后面叫我:“哎,你贵姓?”
我又转过身来向她望去,这一看简直要呆住了。只见她扑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似笑非笑。额头上的秀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越发增加了几分娇媚。
于是我自报家门,“我叫郭爱东,是这里的English teacher.”
完了我又问她:“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大名,芳龄几何呢?”
这姑娘笑了一下,爽朗地说:“奥,我叫刘小璐,学中文的,如果你愿意,以后就叫我小刘好了。至于芳龄吗?这是一个secret.”说完了,又看了我一眼,袅袅婷婷地迈着公主步走远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杨柳细腰如风摆荷叶,那挺拔丰满的臀部一扭一扭。我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这小姑娘,还跟我整外国话!secret到底是多大啊?我还没问你也没有boy friend呢?
没想到,我雨中助人这一幕,恰巧被梦涵看个正着。
当时她正打着一把伞,就站在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看我又开始和漂亮姑娘搭讪,一张小脸上满面怒容,气得直跺脚。
这些镜头我都没看见,是我想象的,嘿嘿。
中午放了学,我刚回到宿舍,就对赵鹏说:“哥们儿,今天我在学校发现一美女,特漂亮,听说是……”
话还没说完,门咣的一下就被人推开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愣头青呢。赵鹏也急眼了,两步冲到门前,骂道:“谁呀,竟敢踹老子的门,你他娘地活得不耐烦了?”
刚骂了一句,他忽然停住了,站在那儿不动了。我也纳闷了,还有赵鹏怕的人吗?到底是是谁?我仔细一看,门外站着的,原来是李梦涵!
只见她二目圆睁、银牙紧咬,怒气冲冲,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赵鹏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问:“李梦涵,你,你怎么了?跟谁有仇啊,我替你报去!”
梦涵一句话都没说,直愣愣地看着屋里的我。
我脑袋一晕,马上就想到了是什么事情,那件事准是让她给看见了!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走上前去,赶忙把她拉进来,又关上门,低声说:“你站那儿干嘛?那么多人看着呢?对了,上高二了,老师都换了吧?还适应吗?”
他根本就没回答我的话,劈头就问:“今天很得意吧,英雄救美啊你。那个女老师叫啥名字啊?那么漂亮。”
“哪个啊?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故意跟她装糊涂。
“哼,雷锋也学了,车子也推了,雨中救美人的感觉很浪漫吧?”她咄咄逼人地说。这丫头,醋劲儿又犯了,说话酸酸的。
“你说的什么呀?我郭某人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刚想摆开阵势,和她狡辩一番,她一挥手,“甭说了,注意点儿吧,你。别总沾花惹草的。我没空跟你说闲话,背历史去了。白白。”
看她走远了,我站在那傻傻地想:我到底沾哪里的花,惹哪里的草了?不就是帮美女推了一回车吗?总共加来说了也没3句话,我倒霉不!
本学期,我担任高一四班和七班两个班的课。虽然学校在名义上并没有重点班和普通班之分,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从五班开始往后的班级,学生水平都会明显差一截。
第一节课,在师生互相认识以后,我出了几个初中的单词听写了一下,晕啊,四班全对的同学有23个,我们可爱的七班全队的只有12名,还有4位老兄交了白卷,太晕了。
有个叫杨千默的可真逗,在试卷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写有几个字:老师,让我当课代表吧,我从小学一直就是课代表的,请多多关照哈。
去四班上课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留意,倒要看看这个叫杨千默的长得啥样,face怎么这么厚啊。我把听写满分的试卷挨个念了一遍,念完一个,就上来一个同学把试卷领走。
等念到杨千默的时候,上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大大方方、笑吟吟地,丝毫没有怯生的感觉。由于新生还没有校服,她上身穿黑色真丝吊带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短裙,头发微微有些发黄,不知道是染的呢还是天生就长成这样。粉臂如雪,短发齐耳,别一支淡黄色发卡。我的个天呐!你猜在那一刻我想起了谁?这分明就是雪儿的克隆版!
这个杨千默不慌不忙,接过我手中的试卷,眨了眨那双超大的眼睛,还向我吐了一下舌头。我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是想问,你看见我在试卷上写的了吗?这种调皮劲儿使我一下子又想到了梦涵。
这一刻,我心里马上下定了主意:不行,不能让这个杨千默当课代表!这女孩太漂亮,千万不能让她随便出入办公室,关于我的闲话还少吗?不能再出现什么情况了。
选课代表的事情,我决定找一名男生。经过几天的观察,选定了马晓东,这小家伙品学兼优、精灵透顶、腿脚麻利,完全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那个杨千默呢,自然是满脸不高兴,天天撅着小嘴。
听写完单词以后,一看结果,我简直烦透了!这是什么水平,连初一都不如!关于星期的单词,从monday到Sunday,居然有一半的学生不会写。真是糟糕透顶,怎么考的高中啊?过了一个暑假,全就着西瓜吃没了吧?
才上了几节课,就出了好几个笑话。在一次英语作文课上,我让同学用英语叙述一下自己的学习状况,写一写新学期的打算。
结果出来一个,把我惊得目瞪口呆,有好几个同学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句子,都是汉语式英语。比方说:horse、horse、tiger、tiger—马马虎虎,day、day、do、morning、exercise—天天做早操,you a skme,I ask who?—你问我,我问谁?look throug hautumn water是什么?猜不到吧?—望穿秋水……我让别的老师一看,大家都笑得喘不上气来。可我呢,差点没气死!
一天,上英语时,我发现有一个家伙东瞅西望,心不在焉。我就问他一个问题,I have learned for eign language.是什么意思?他抓抓头皮,老师,这句子太长了,俺不懂。
那么,我问个短的,How are you?是什么意思?那个学生想了想说,How是“怎么”,are?是?“是”,you是“你”的意思,就是说“怎么是你?”同学们哄堂大笑,他的同桌呢,在旁边朝他挤眉弄眼,一直打小报告。
我很生气,又问他的同桌,“How old are you?”是什么意思?同桌看来和他水平半斤八两,说出答案后简直让人喷饭……怎么老是你呀?
长此以往,何时能提高?我郁闷了多日,思索良久,决定从语法入手,给学生复习英语语法。可是,枯燥干涩的语法记忆起来确实不容易,何况对这些水平极差的学生来说。
干脆我就拿出我的长处,把语法编成一段段的英语歌谣,朗朗上口,记忆容易。比如关于时态的语法,我就编成这样的段子:一般过去时,表示过去干什么,句子里面的动词,都要用过去式。
接着还有:过去式第一种,单词末尾加ed,像watch,像play。过去式第二种,词尾有e的动词,后面只加一个d,像like,像phone.
为了给学生放松心情,我在教学中经常使用小游戏,并且讲关于英语的笑话,使学生们彻底摆脱对英语的恐惧感。
有一个笑话就这样的:有个老外到唐山去旅游,住在当地一户农民家里。早上起来,看见院子里有只猫,就逗猫玩,这时候这户人家的老太太出来了,就说:“鼓捣猫呢?”老外还以为是问“早上好”,于是就回了一句“Good morning!”
到了晚上,老太太看见这老外又在洗衣服,就说:鼓捣衣服呢?老外?赶?紧?又?回?答?一?句?:“Good evening!”心里那个佩服啊,中国人太有文化了,连老太太英语都说得这么好!
深夜,老外泡了一杯牛奶,准备喝完睡觉,又被老太太看见了,问老外:“鼓捣奶呢?”老外一听,连“Good night”都会说,彻底晕菜。
那天,我下了课,在楼道里,忽然看见眼前一团白色的云彩飘过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张雪和另一个女生走过来。她俩本来有说有笑,可见到我以后,雪儿赶紧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没看见,就这样匆匆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心里一阵酸溜溜,唉,这才多长时间,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了。想想那时候她每次见到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新鲜,换了一个环境,她马上就不认识了。
这些天,因为开学忙,一直没见到李梦涵。梦涵上了高二以后,英语老师换成了刘小红,也是她们的班主任。刘老师既是高二年级主任又是我的恩师,她是一个热心肠,有她在,对梦涵肯定错不了。所以我就可以放心地睡大觉了。
教师节第二天。
早晨6点半,我还在被窝里梦美女呢。一个暑假下来,我又恢复了以前的好习惯: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饭吃到肚溜圆。所以体重也急剧增加,弄得衣服渐瘦、皮带见短。我爸曾对我发胖一事发表了看法:没有韩红的命,还得了韩红的病。
这时候,只听得门咣啷一声被踹开了,是赵鹏!他闯进来就撩我的被子,脸上变颜变色地说:“别睡啦!快起来,出大事儿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是地震了?顿时睡意全没,一咕噜爬起来,没穿拖鞋就往外跑。
赵鹏没动窝,站在那儿呆愣愣地问:“你光着屁股出去干嘛?耍流氓啊?”
我一指下面,“谁光着屁股?这不还有一条小裤衩吗?”
我看看外面,这也不像是地震的样子啊,人们来来往往的,都挺悠闲的。“你这孙子,忽悠我玩儿呢?”
赵鹏说:“没骗你,真出大事儿了。”
我关上门,“出你大爷!我还没睡醒呢。”
赵鹏凑到我床前,看着我,非常神秘地说:“我刚听的新闻,美国世贸大厦和五角大楼被炸,死了好几千多人!”
我打了个哈欠说:“别扯淡了,美国那么多监控,五角大楼会被袭击?孔子曰:睡可睡,非常睡。”就又重新钻回被窝,想美美地来个回笼觉。
赵鹏摁开了桌上的电视机,“不信,你看。”
这台17寸电视机,是我俩花二十块钱一斤,从电器维修站买回来的二手货,准备看今年的世界杯外围赛的。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张大了嘴巴,睡意全无,电视里在演昨天的新闻,果然场面有点令人震惊。
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开着一架飞机,义无反顾、舍生忘死地撞向几十米高的世贸大厦,顿时浓烟滚滚,机毁楼塌。平常养尊处优惯了的美国人四散奔逃,一片凄惨的叫声、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赵鹏在旁边高兴地说:“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消息好啊,美帝国主义终于受到惩罚了!”
我的心一沉,轻轻叹了口气,“唉,你知道吗?中国人在美国的也不少,这里面肯定也有不少中国人,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生命。”我这人从小心就软,看不得别人受罪。
赵鹏突然大叫一声,他拍着脑门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二舅一家子都在美国呢,不知道他们那出没出事?”
说完,赵鹏双手合十祷告:“耶稣、妈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我二舅一家平安吧!”
我问:“你二舅在美国什么地方?哪个州?”
赵鹏挠挠头皮,“哪个州我忘了,好像叫什么鸡来着?”
“靠,洛杉矶!离华盛顿十万八千里呢,炸弹扔不到那去!”
我来了兴趣,“伙计,怎么原来没听你念叨过,你还有一外国亲戚?说说,他们是怎么去的洛杉矶?”
“都好几年了。是我二舅妈的一个远房亲戚在美国,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就把他们一家子给介绍去了。前年还来过一封信,据说混得还不错呢,我二舅在那开了一个大公司,挣钱挺多的。”赵鹏揉着肚子,自豪地说。
“什么公司啊,这么挣钱?”我急忙问。
“奥,摆摊卖老豆腐,嘿嘿。”赵鹏说完了,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晕呀,跑到美国去卖老豆腐!你家亲戚可真够绝的!”
赵鹏拍拍我的肩膀,“菠菜,你不懂,那洋鬼子好糊弄,人特别傻,钱特别多。再说了,我们商河老豆腐中外驰名,这也是发扬祖国传统文化嘛。”
他看我有点鄙夷的眼神,又补充道,“卖老豆腐是小了点,可我表哥干的事业大啊,他的公司据说马上就要发展成集团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了。”
我吃惊地问:“是吗?这么牛!他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以后咱哥俩在这混不下去了,也去美国投奔他吧!”
赵鹏喉咙里叽咕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差点儿让我想抬起脚来踹死他。
“就是那个……卖……卖烤白薯!”
接着,赵鹏对我介绍起他二舅一家闯荡美国的经历来。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那个远房亲戚自己还顾不了自己。二舅一家经历了多少辛苦、多少磨难,别人是想也想不出的。
你别小瞧卖烤白薯、老豆腐,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生意,如果干好了,可以养活一家人。你别看电视剧里天天演某人某人出国发了大财,其实成功的人毕竟是少数。老百姓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晚上,我和赵鹏各自手持一本书,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看的是《雪山飞狐》,这大概是一本描写野生动物的书。我心想:像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也只能看此等浅薄的书。
偶可是文化人,哪能读那种书?偶正在研究一本科普著作……从小摊上花三块钱买来的《夫妻生活必读》。
赵鹏抠着脚丫子问我:“哎,菠菜冬,你研究地怎么样了?准备啥时候试验一下?”
我满不在乎地说:“试验?在这方面,本人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经验丰富,还用得着试验吗?”
“我靠,小牛不大你抱起来吹啊?说说,学会几种姿势了?”赵鹏激动地问。
“流氓,hooligan,你。就对这事感兴趣!”我胡乱吹牛:“我会一百八十六种。”
“Fuck,一共才36式,你会186种?”这家伙跟我在一个屋住久了,也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英语来。“累死你!我看你小子新婚之夜,肯定累死在李梦涵身上!”
我没想到小赵这孙子说出这等话来,可吓死我了!赶紧说:“大哥,这种话你也就是跟我能说,可千万别传出去!我们是清白的。”
小赵得意地一笑,“你小子如果想堵住我的嘴,得舍得出血!”
MD,想敲我竹杠!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我只好低头,“行,改天我请你吃羊肉串,喝扎啤,好吧?”
赵鹏又得意地笑了,“什么改天,明天就得请。”
“行,明天就明天。”我为了避开这个敏感话题,又扯起别的来,“哎,美国五角大楼挨了炸,小布什还不得气疯了?那伙开飞机撞大楼的家伙真是牛b了,你说,到底是谁干的?”
赵鹏摇摇头,“美国联邦调查局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但是我看,那哥们儿要倒霉了,早晚要被拿住的。”
我撇了撇嘴,“抓什么呀抓?开飞机的不被炸成肉泥烂酱了吗?还到哪儿去抓?”
“主谋啊,我说的是主谋,像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主谋!美国人不恨死这家伙吗?”
卧谈会最后,我俩都困了,我打了个哈欠,“抓谁去啊?你知道主犯是谁啊?拉灯,睡觉,go to sleep。”
教师节那天,在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全校师生举行文艺汇演。学生们一人一把小凳子,规规矩矩地按班级顺序坐好。由东往西是高一高二高三,刚好高二年级正好对着主席台。
教师们坐在队伍西侧,个个也都倍精神,身穿笔挺的制服,脖子里系着领带。我有点不喜欢这玩意儿,感觉像我们老家拴羊的绳子差不多,系得太紧了,有点儿喘不上气儿,就不时地用手松一松。好多学生都纳闷呢,老师们为嘛穿得这样整齐呢?这个嘛,待会儿就知道了。
九点钟的时候,大约节目进行到三分之一左右,这场演出的重头戏教师大合唱开始了。男教师都站在队伍的后两排,我悄悄地磨蹭到最后一排。因为偶唱歌忒难听,怕吓倒别人,心想站在最后面,是不是可以冒充南郭先生?
可是等站好以后,我心里这个后悔呀。看看左右两边的老师,个个都像姚明穆铁柱差不多,我站在那儿,连打后卫的资格都没有,如同潘长江进入了NBA,当个球童还可以。
开始唱的时候,我卖的力气最大。不是卖力唱歌,而是使劲儿翘着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比别人矮多少。心里还在想:学生们在下面看着呢,我要高点儿,高点儿,再高点儿。
这样总翘着脚,的确太累了。翘几分钟我就降下来歇一会儿,等一会儿再升上去。站在我旁边的老师笑着说:“小郭啊,给你找块砖头,站上面得了。”
由于是现场表演,音乐声音很大,冲击力贼强,我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震得一阵阵生疼,里面一直嗡嗡地乱响。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全校两千多名学生都在看着我们呢。
我特意往高二六班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见李梦涵,却看见坐在最前面的是雪儿。小丫头胸脯拔得高高的,骄傲地像小公鸡似的。她是班干部,当然在最前排啦。可是不知道咋的,雪儿见我看着她,我俩的目光刚刚一碰,她赶紧又把头扭向一边去了。
我又没惹你,干嘛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好,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我赌气地把头转向别处,同时,也没什么兴趣唱歌了,情绪一扫而光。
“你和太阳一同升起,映红中国每寸土地;你和共和国血脉相依,共同走过半个世纪。”原来咋没注意?《五星红旗》这首歌写的太牛了,豪迈大气,热情奔放。如果俺能写出这样的词来就好了,稿费不得大大的吗?
说实在的,老师们唱的不咋地,声音七长八短,走腔跑调的。可合唱结束后,全体学生使劲儿拍巴掌,还有的在一直尖叫。唉,我也不知道这是赞美呢,还是起哄。
那天,我光顾着拔苗助长了,《走进新时代》的歌词几乎都忘了,一句也没唱。我旁边的教师们,特别是过了四十多岁,老一点儿的,也都是属南郭先生的,只张嘴,不出声。
本来,在排练时,还有一个我和赵鹏的节目,但是被毙了。
排练那天,赵鹏拉着我去找主管文艺的吕主任,请求她审查一下我俩自编自跳的霹雳舞,看能否选上。
吕主任看了我俩一眼,有点为难地说:“那个,这事儿不好办,节目已经排满了,由于天太热,可能还有一些节目临时撤下,不能演。再说了,你们不是参加一个教师大合唱吗?到时候有表现的机会啊。”
哪知道赵鹏却不愿意了,他死皮赖脸地说:“主任啊,合唱是合唱,一百多人在一起扯着嗓子嚷,太没有个性了。俺俩想向全校师生展示一下青年教师的风采,你老睁开你那明察秋毫的法眼,看看俺俩自编的霹雳舞咋样?”
在赵鹏的死磨硬泡下,吕主任终于同意我俩当场现眼。
于是,我把随身携带的磁带放进录音机,借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我和赵鹏就在办公室扭起来。
一边跳着,我心里这个美呀,自我感觉真的棒极了。那屁股扭的,风骚极了,快赶上迈克尔杰克逊了;那眼神,真称得上是勾魂夺魄,不知道能迷死多少青春少女呢。
结果,我俩跳了没三分钟,吕主任就说了一声“抱歉”,匆匆离席而去。我俩都愣了,只好停住,跟出去一看,可怜的吕主任啊,正蹲在地上吐呢。
我和赵鹏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么优美的舞姿却无人欣赏,真是知音难觅啊!
虽然到9月份,但仍然是酷热难耐,演了一个多小时,秋老虎终于发威了,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开始渐渐毒起来,大家脸上开始冒汗。学生们也有好多受不了了,纷纷掀起衣服角忽扇着。
我看了看主席台,那帮孙子头上有遮阳伞,手里有矿泉水,优哉游哉地欣赏着节目。靠,我真想冲上前去用矿泉水瓶子挨个砸那些脑袋!
这时候,我看了看周围。坐在我旁边的是徐老师,长得就跟香港演员沈殿霞似的。因为身体略胖的缘故,出汗就特别多,拿报纸扇着也没用。
她小声对我说:“太热了,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可能会有小惊喜。”
“什么小惊喜啊?”我没明白。
“每年教师节,都会有学生给老师送点小礼物。小郭,你这么帅,学生都喜欢你,你肯定也有不少。”沈殿霞老练地说。
听了徐老师的话,我心里还挺美,我有多么帅呀?原来咋没发现呢?嘿嘿,回去得好好照照镜子!
看着沈殿霞乐颠颠地走了,我也兴高采烈地回到办公室,往我的桌子上一看,激动地差点哭了!
桌子上除了我的书,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下面说说那次英语演讲比赛。
提到那次比赛,我现在还气不打一处来,真有心用我的AK47把那些龌龊的家伙给突突了。什么玩意啊,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会这么黑?!
是这样,教师节后,学校组织了一次英语演讲比赛。规定同年级的8个班横向比较,选出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三名,一共6个。
评委由所任教的4名教师担任,为了表现所谓的“公平”,采取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的措施。可是这能管什么用呢?规则是用来防君子的,防得了小人吗?
这4名评委,三女一男,那个男的就是我。一开始的时候,那三个女人就坐在一起,叽叽咕咕的,看着就令人讨厌,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
代表4班参加比赛的是杨千默,七班的是王如月。她俩可是学生中的佼佼者,我心想,最起码也得个二等奖吧。
关于王如月,还有一个段子。她在初三时写过一篇作文:《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护士,我特别热爱这个职业,我会像对待情人一样去照顾我的病人。”
不知道哪个坏家伙偷看了作文,把内容泄露了。从此后,好多男生都盼着生病。
话归正传,比赛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些小插曲,1班的同学演讲时说错了一个句子,I and my father。应该是My father and I。这位同学演讲中间还忘了词,低头看了好几次手里的纸条。
我毫不犹豫地打了7分,可那三个女老师打分时遮遮掩掩的,我明白,肯定是做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
比赛中还出现一个可笑的场面,3班的同学出场时,可能太紧张了,脚下一滑,摔倒在台上,全场大笑。那位同学爬起来后,脸红红的,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表演,由于突然事故,词全忘了,没办法,只好照着稿子读了一遍。
轮到4班的杨千默了,只见她缓步走上台去,大大方方、不紧不慢。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睛向几个评委扫过去,最后落在我身上,看了一下我。我轻轻眨了一下眼,意思是说,别慌啊,相信自己。
她按了一下头上的发卡,开始表演。这个动作又让我想起雪儿,雪儿每次回答问题都是这个举动。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啊!
她演完后,我凭着自己的良心,不带任何私利地说,拿不了一等奖,二等奖还是没问题的。可我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敢给她打满分,就打9.8分吧,我一个男的,人单势孤,打满分是要被去掉滴。
等公布成绩时,我大吃一惊。一班那位忘词的同学竟然得到一等奖,高达9.9分!看来是把我的7分给去掉了。出现明显漏洞还得如此高分,真是滑稽之极。我顿时明白了,教一班英语的姜老师是高一的年级主任啊,怪不得!
那位滑到的同学虽然挨了摔,分数可不低,足有8.2分。人家还是三等奖呢,看来屁股没有白疼。
被我寄予厚望的杨千默竟然还不到8分!成了全年级最少的。王如月呢,虽然表现差一些,分数还高一些。晕,这是什么玩意啊,全乱套了。一共8位同学参加比赛,6个获奖的,没有获奖的唯独剩下我教的两个班。这还有没有人事?!
各位尊敬的评委,能不能把良心放在中间!你们面对的是未步入社会的孩子,如此鬼鬼祟祟、黑白颠倒,让学生怎样看你?!
原来我还以为教育是沙漠里最后一片绿洲呢,可没想到足球场上假球黑哨传染到学校来了。我不是为自己叫屈,我为两名同学杨千默和王如月喊冤,她们的辛苦没有换来回报,她们的努力付之东流了。我恨自己无能,如果我是领导,随便派一个学生来,也会拿一等奖的。肯定!
想着想着,我就来气,简直气炸了肺。不行,比赛一结束,我就去找王副主任去评理,“这也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只有我教的班分数最低,我想知道所谓的一二等奖好在哪里?我想知道杨千默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忘了词还能得奖?为什么出现了语法错误还能获奖?”
这个大冬瓜看着我,一脸无奈,“小郭啊,我不懂英语,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分数已经出来了,不能改变了。早知道发生这种情况,设5个三等奖不就行了吗?”
我看他那副样子,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就在心里暗骂:靠,这孙子,就知道和稀泥!
“好吧。”我对他说:“以后学校再组织这种活动,我建议请外校的老师担任评委。无论出现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否则,我们班拒绝参加!”
开学后我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去看望于娟生病的父亲。
事情是这样,她已经退休的父亲前些日子因为脑血栓住院了。前几天王辉和几个老同学已经去过了,我因为工作忙,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想到王辉这小子一直怂恿我追求于娟,苦于没有机会,这次终于逮着了,小爷岂能放过?虽说上大学时这丫曾经伤过俺脆弱的少男之心,可是,看在那时候她还成熟的份上,还是原谅了她吧。
看病人,买啥礼品好呢?买就买点贵的,鸡蛋水果什么的就算了,我得首先从物质上找到突破口,攻克堡垒,让她起码有点印象分。嘿嘿。
送礼就送脑白金吧,我想起这广告来。就挑了一种138元的,NND,贵也得买呀,一狠心整了两盒。
打电话问了问,于娟说她父亲还在医院呢。Ok,直奔人民医院。在内四科黑乎乎的楼道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于娟,她看了看我手提的两盒礼品,眼角涌起一丝温柔和感动。嘿嘿,这是偶猜的。
单人病房里站着的几个是于娟的家人,甭用问,那位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就是她父亲。我坐下后,假惺惺地拉起老人的手,伯父长伯父短的嘘寒问暖。我说您看上去气色不错,安心调养很快就会好的;又问胃口怎么样,多喝点豆奶、小米粥,夏天还是吃清淡点好;就又拉起脑血栓该吃什么药,该怎样保养等等。
因为我一个亲戚就是这病,所以偶这个很了解的,口到擒来。这么一通温柔体贴的糖衣炮弹,忽悠地老人挺高兴,口中连连说好孩子啊,真会关心人。我心中暗乐,俺倒是博取了一点儿老爷子的“芳心”。
我临走了,老人还舍不得松开手,又说娟你送送人家去啊。
于娟把我送到门外,下了楼,一直走到医院的假山旁。她站住脚,轻声说:“谢谢你啊,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话里有话地说:“谢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外人。我还怪自己来晚了呢。”
她略带吃惊的说,“你刚才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话啊,滔滔不绝、知冷知热的,把我爸爸都感动了,一直在夸你。”
“哈,光夸有什么用,你不问问俺岳父大人,有没有相中俺这个女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大胆,竟敢当面调戏黄花少女。
于娟脸一红,娇嗔地白了我一眼,“说什么呀你?踩着鼻子上房吗?”还伸出小拳头打了我一下。
我的身子一下就酥了,好想冲上去抱住她亲一口,但是没敢。
“我要回去了,不握握手吗?”我又提出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
于娟果然上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我握在手里停住了,真舍不得松开。那双纤纤玉手,滑嫩饱满、柔若无骨,让俺心里痒痒的、想日非非。
于娟伸出另一只手,把我握着她的手推到一边,微微笑了一下,“你快走吧,别耽搁你上班。”
日子在平静中慢慢过去。
自从上次去医院看望于娟的父亲后,我一直在等着,可是于娟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暗骂,这臭丫头,真是没良心!干脆你不找我,我找你好了。
找女同学总得有个借口吧?真是愁人。
有了,还是以探病找借口。我于是打电话跟她闲聊,先是问她父亲好了没有。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这是在暗示她别忘了我送你的礼物啊!
于娟就在电话里说:“谢谢,我爸已经出院了,在家休养呢,好多了。老同学,谢谢你的关心。”
我真是有些郁闷:从她的口气听不出特别的意思来,反正不冷不热的,唉,是不是糖衣炮弹白搞了?
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于娟的妹妹今年参加高考,我就问她妹妹考了多少分,打算报考什么学校?
于娟一听,话语里带出几分焦急来:“哎呀,我妹妹考的不算太好,三百零五分,也许勉强能上中专吧。但是她有点不死心,还想复读,你看怎么办?”于娟又接着跟我说,“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妹妹去学校复读啊?求求你了,老同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如果不答应,那不太丢人了吗?于是就逞英雄,想也没想就答应下了。
可是,复读可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因为教育部已经禁止公立高中设复读班,学校不敢大张旗鼓地招收复读生,所以造成了复读难的现象。这可咋办?牛已经吹上了。我想到了恩师刘小红,她是几朝元老了,总会有办法。
在刘老师的努力下,于娟的妹妹终于如愿复读了。于娟给我打来电话,“怎么谢谢你呢?要不我请你吃饭?”
我一听喜出望外,赶紧就坡下驴,“好啊,在哪里吃啊?”
“杏花村酒店吧,下班后就去。”
哦也,终于泡上这丫头了,真不容易啊。偶须穿得体面些,找了三遍也没找到特别新的衣服,干脆下班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件衬衫,套上笔挺的西裤。晕,有点热,热就热点吧,泡妞还嫌热?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是一家颇有特色的餐馆,以醇香的山西汾酒和爽滑不腻的小笼包子而出名。
于娟一见我这般行头,就憋不住想笑,“怎么穿得这么帅气啊,今天?”这妞还拿我打趣。
“和美女约会能不穿帅气吗?”既然她和我开玩笑,我就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
于娟笑靥如花,“再次谢谢你,买那么贵重的礼品来看我爸,还帮助我妹妹复读。你喝什么酒?白酒还是啤酒?”
我故意将他一军,“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不会喝酒,只能喝奶。”
我坏笑着盯着她丰满的胸部说:“那好啊,我也喝奶。奶是现成的,不用买了。”
于娟脸一红,“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原来可不是这样啊。”
我继续拿她打趣,“哈,你知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坏人在一块,当然会变坏了。”
“切,你才是坏人呢?”她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终于同意陪我喝啤酒。席间,他不停地给我敬酒,并且嘴里一直说感谢的话。
我话里有话地说:“谢什么呀谢,又不帮是外人。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不跟自己的小姨子一样吗?”
于娟听了,一张俏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她扭了我胳膊一把,小声说:“谁是你妹妹啊?你真是太坏了。”
就这样我俩边喝边聊,我一看机会难得,就趁机说一些暧昧的话,挑逗一下这妞。
我一边说着,两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冲上去把她摁倒在地上,就开始给她脱裤子。
李梦涵嘴里嘻嘻地笑着,一手使劲儿地抓住裤子,一手拍打着我的后背,“你,别闹了,别闹了,让人看见,还不把你当流氓抓起来呀?”
我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见过有我这么帅的流氓吗?”
她顿时俏脸绯红,“切,早知道,就不跟你好了,原来你这么色呀?”
“妞儿,你才知道啊?晚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托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你等会儿,我先去解个手儿。”她开始求饶。
这可是大事儿啊,不可耽搁,于是我放开她。
她眨巴着眼睛,慢慢系好腰带,拍拍身上的土,突然站起来就跑,忽然嘴里大呼小叫着:“妈呀,抓坏蛋呀!”
靠,小家伙还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嫩点儿!我大喝一声,站起身,提好鞋子,就在后面紧追。
就这样,我俩像猫和老鼠一样,围着几棵大树捉迷藏。这小丫头片子穿着一双运动鞋,脚下生风,跑得贼快。我穿皮鞋哪里能撵得上她!
怪不得哪个伟人说过:实践出真知啊,我现在才悟出一个更深刻的真理:调戏妇女,还真是个体力活!
闹了一番,我俩都累了,一下子四脚朝天躺在草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看我脸上都冒出汗珠了,梦涵哈哈大笑,“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猫总是追不上老鼠了吧?”
我捂着肚子回答:“那当然啦,老鼠穿着运动鞋,猫穿着皮鞋,怎么能追得上?”
2001年的10月7号,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晚上,我和赵鹏坐在电视机前,俩多小时没动窝。中国男足在沈阳五里河球场1:0战胜阿曼队,获得了韩日世界杯出线权,这也是中国队历史上首次进入世界杯。
当于根伟把球踢进阿曼队大门的那一刻,我俩差点乐疯了,又拍桌子又踢墙。觉得还不过瘾,又把脸盆拎起来,用笤帚咣咣地敲起来。赵鹏差点把桌子腿拆下来当火炬点着。
这下子,惊扰了附近的家属院,出来好几个人,纷纷问我们宿舍是不是改成疯人院了。一个老太太推开我们宿舍的门,很客气地说:“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敲锣又打鼓,你俩神经病啊!”
我和赵鹏一点儿也没生气,如果不是怕别人说我们耍流氓,真想上去狠狠地亲老太太一口!
可也在那天,我们学校,还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校风雨。
团委书记许老师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停职了,所有听说的人都大吃一惊。许老师风流潇洒、年轻有为,刚过而立之年,事业正处在顶峰,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据说,他会一些心理学,经常把一些女老师、女学生叫到单人宿舍,进行个别辅导。辅导的内容,还穿插着一些意念的东西。让被辅导者闭上眼睛,坐定后,他就进行发功,催眠。让对方想象自己会飞起来、飞起来。
这样,就完全控制了女生的精神和全部身心,在那一刻,就跟着他走了。好像梦游一样,自己一点也不能控制自己。
火候已到,他就借机提出进一步的要求。要求女生在3分钟内把衣服脱光,否则就被视为不虔诚。在他柔和的话语下,女生慢慢地一件件脱去外衣、胸衣、内裤,乖乖地躺在床上,心甘情愿地和他发生关系。
男女之间有各种各样的分手。有时候,分手只是一念之差,只是错走了那么一两步,说错了一两句话而已;而有时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我就是这么倒霉,倒霉的起因,都怪许老师那个家伙。
许老师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口若悬河、激情飞扬。他的粉丝遍校园,崇拜者无数。
作为政治老师,他的课平心而论,真是咣咣滴,据说他都能背诵大段的马克思《资本论》,迷得一大批女学生上课都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了他的每一句话;作为团委书记,许老师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春风得意。
一些不甘寂寞的女老师、女学生,像猫儿闻到鱼的腥味儿,心甘情愿地纷纷往那间小屋子钻。
就这样,小道消息满天飞。有的甚至活灵活现地说,有的女老师进了他办公室后一夜未归,有的女生甚至怀孕了,等等。
这些事情,本来是虚无缥缈的,有的传到后来却成了真的。有个未婚女教师眼看肚子越来越大,纸里包不住火了,就去找许老师理论。许老师假惺惺地答应她,先离婚再娶她。可是拖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又要她将孩子做掉。
女教师悲愤之下,去学校实验室取出一瓶硫酸,本想给许老师脸上留下点记号。没想到泼的时候,许老师用手一挡,face是保住了,可是手上、脖子上和H2SO4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H2SO4乃硫酸是也。)
从此以后,许老师再不敢以脖子示人。怎么办呢?只好将衣服的领子加长,平时把领子竖起来,遮住脖子,那气派,也很帅,就像《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
这次事件发生后,我和梦涵的关系却发生了变化。她对我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在校园里老远见了面就躲着我走,有时候狭路相逢,她也是面无表情、视而不见,仿佛我是隐身人一样。
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曾经痴情的李梦涵干嘛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那次事件?我在心里暗骂,那事又不是我干的,干嘛对我如此仇视?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我倒了八辈子邪霉了!
不行,无论如何我要听她把事情说清楚,即使是分手。但我又不敢一个人去宿舍找她,必须找一个热心肠又办事牢靠不爱多言多语的女孩子去。
想来想去,我眼前一亮,想到了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
就是那个姓杨的漂亮女孩儿,杨千默。
课外活动,我正好碰到4班的杨千默,交给她一张纸条,让她到高二6班去找李梦涵。纸条是用英语写的:I have too much to say with you,can you come to my office?(我有许多话要和你说,你来我办公室好吗?)
这个杨千默,活泼开朗,特别爱笑,一笑俩酒窝。脾气也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在我看来就是没心没肺的那种。
杨千默接过纸条,神秘的一笑。我心里吓了一跳,说:“纸条的内容,你不要看,好吧?”说完我又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二百两吗?我这样一说,她是非看不可的。
杨千默眨眨眼睛,调皮地说:“好啦,你放心,我不看就是了。”
她果然不辱使命,10分钟后,我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梦涵。她轻轻推开门,走到我跟前,眼睛望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了往日的调皮和兴奋,眼睛里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
“最近总见不到你,学习很紧张吧?知道努力了。这段日子,想我了吗?”我关切地问。
等我说完,没想到她冷冷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以后,你……别让人找我了……我还是一个学生,不想做出分外的事情,让别人瞧不起。”说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默默地走开了。
我一下子如坠冰窟,呆呆愣了半晌,突然的变故让我措不及防。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曾经多次想过,我们的故事可能会……,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我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早饭也没吃,心烦意乱。
下了第一节课后,刘小红老师把我叫到实验室,这里没有学生上课,冷清清的。
她很严肃地说:“小郭啊,听说你在谈恋爱,但是和学生谈恋爱是不允许的。你们的事情,有些老师、同学已经发觉了。我劝你最好是悬崖勒马,否则会越陷越深。许老师就是例子。
我已经找她谈过话了,她表示很后悔。你想一想,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懂的什么,还是孩子呢。思想、感情根本就不成熟,变化很快。
她有她的路要走,以后如果考上大学,她还会爱着你吗?况且,你的家庭不允许,你岁数比她大,等三、四年,你等着起吗?作为同事,作为你的老师,我都是为了你好。忘掉她吧,开始可能很痛苦,慢慢就会好的。”
我默默地听着她的话,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宿舍的,看见赵鹏,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丢了钱了。我啥话也说不出来,盖上被子就蒙头大睡。
忘掉,就这样容易忘掉吗?我是不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会爱上她,这么一个顽皮、无赖、傻乎乎的小坏蛋。
我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分手,我时刻保持着冷静,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难道我是一个坏人吗?
泪在流,梦正飞,是谁在刻写往事的碑?
莫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不到伤心时。回想这4个月,往事历历在目,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还记得,此时此刻,就像在脑子过电影一样:“看你岁数这么大,你是高四的吧?”
“张雪再漂亮,她心疼过你吗?”
“你要是真心疼我,让我在你屋里睡吧,嘻嘻。”
“我想让你抱抱我,就抱一会儿,行吗?”
“两年之内,不许你谈恋爱,就等我两年!毕了业,我就去找你!”
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哭声,我用被子捂住嘴,撕心裂肺,泪水打湿了枕头。
往事,往事啊……就让它过去吧!也许,从今以后,我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了;毕业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了。你给我的画像,我会珍藏,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从今以后,我会平凡、平淡地过一生,再不会爱任何人;从今以后,我们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也不认识……
十年一觉泉城梦,写到此处,又为你流泪了。不知你在何处?今生还能否见你一面?
就这样,这些天,我下班以后,不说话、不打球、不看电视,没事就捂上被子蒙头大睡,一连一周,都是如此。
这样浑浑噩噩大约过了十多天,这一天,刘小红,我的恩师,再也看不下去了,又找我谈话。“小郭啊,别这么消沉下去,人还是要向前看,脚下的路还有很长。该忘的就要忘掉。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小刘老师,刘小璐,怎么样?”
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看我不置可否,刘老师接着说:“她也是我学生,人很好,我了解。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又聪明又漂亮。如果真成了,是你的福气啊。”
刘老师真是个热心人,我心里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是怎能驳恩师的面子?那不成了不识抬举了吗?所以只好点头同意与女方见面。
周三晚上我们大家都没课,所以就安排到周三。
我买了一盒三元纯牛奶,提到刘老师家。嘿嘿,三鹿的当然是不敢买了。刘老师家就在学校家属院,两室一厅的房间说不上宽敞,倒也整洁、雅致。
等了一会儿,小刘老师也来了,手里也提着一箱奶。我一看,晕,也是三元的。刘老师一看,就笑着说,“哎呦,真是心有灵犀啊,你俩是商量好的吧?”
小刘老师听到这种玩笑,脸红了一下,没说话。
我这才仔细打量她。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紫红色夹克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牛仔裤,显得丰满而又娇美。我心里忽然一阵膨胀,有一种冲动,我真想脱去她的衣服,即使不能,用眼睛脱去也好。
他那两只大眼睛,一眨起来扑棱扑棱直闪,如秋水盈盈、秀月弯弯。我心里不禁感叹了一下,真是比雪儿的眼睛还要好看。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在雨中帮她推车的那位老师吗?
刘老师看我俩都很拘束,就笑起来说:“干脆你俩到外面马路上去溜溜吧,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
来到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秋夜如水,秋月亦是如水,洒在人间都是银光一片,景色迷人啊。
顿时,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但像这种情况,和一个陌生女子独自走在路上,却是不多。所以一时找不出话来,感觉有些别扭。
我忽然又想起有一次梦涵撅着小嘴吃醋的情景,“你怎么和女老师在一块的时候,就特别兴奋呢?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顿时晕倒,“这是哪和哪的事儿啊?男女之间,说上一句话,怎么就不行啦?再说,我和谁在一起了?没记得怎么兴奋啊?”
“哼!别装了,忘得怎么这么快啊?那个新来的女老师,扎着马尾辫,爱穿牛仔裤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奥,你说的是刘晓璐吧,我没跟人家说几句话呀?”
我嘴里这样说着,想起刘晓璐那火辣辣傲人的身材和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高挺丰满的屁股,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下面也有点硬。
这妞的确长得漂亮,粉面桃花,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摄人心魄。甭说我一未婚少男了,就连结了婚的男人也会对她垂涎三尺。后面这句是俺猜的,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嘿嘿。
本来俺和这位刘晓璐没有什么事,可是被梦涵这样乱点鸳鸯谱,今天还真地发生了一点小事,摩擦出了一点儿小小的火花儿。
小刘老师头一直低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小步缓缓地往前走。我努力想找出一些话来,总得说点什么吧?难道就这样傻傻地走下去不成?
我咳嗽了一下说:“那个,没想到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学校老师那么多,分成好几个办公室,有些不经常见面的,根本就不熟悉或者干脆都不认识。
“嗯,当然记得,谢谢你啊,那次。”这小声音,甜甜的、腻腻的,用句成语表示就是:可以绕着房梁转三天了。
说完这句,俩人又没话了。就这样干走着,实在太尴尬了。奇怪,我和李梦涵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这么拘束?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刻意地想讨女孩子欢心。
走到正阳路,俺们这里有名的小吃一条街,早已人声鼎沸、热闹起来。我想起来,人家说谈恋爱时一般要请女孩子吃饭的。我也不能太小气了,就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没想到小刘大大方方地回答:“行啊,你说吃什么?”我手一挥,“愿意吃什么,你随便点。”
她看了一眼说:“烧饼、老豆腐吧。”啊,美女就喜欢吃这个?老豆腐有啥好吃的?我俩找个空位坐下,老板端上来两碗豆腐、4个烧饼。
小刘笑了一下,“你尝尝吧,这里的老豆腐别有风味。”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碗里,薄如纱、白如玉的豆腐看上去细细嫩嫩,香喷喷的肉汤上漂浮着一层麻酱,提鼻子一闻,呀,推香了。
“你吃辣椒不?”小刘拿起勺子,给我往碗里添了一些作料:细细的的韭菜、香菜,还有一小勺辣椒油,白的、绿的、红的,三种颜色配在一起,让人一饱眼福。
我拿起小勺,品了一口,那味道太美了,美得跟那啥似的,您就自己琢磨吧!我顿时胃口大开,风卷残云地三分钟就扫荡完一碗豆腐、两只烧饼。吃完,看着小刘笑笑,这吃相太不雅了。
“你吃我的吧,我再要一碗。”小刘把她的那一碗推给我,接着说:“知道吧,这叫商河老豆腐,我们那儿的特产。”
我停住手里的勺子,问:“你是商河的?”小刘眨眨眼睛,“是啊?我今年分配到这儿的。”
“你和小赵是老乡吧?小赵也是商河的。”话说完了我才感觉出来,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
“你说的哪个小赵?我还不认识。”
“奥,就是我们宿舍的赵鹏,江湖人称赵铁饼的。”我信口胡诌起来。
“哈哈,还有这么有意思的绰号?”小刘乐起来。
刘晓璐被“赵铁饼”的外号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花枝乱颤,胸前的两只小兔子突突地跳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我心想,你如果真见到“赵铁饼”就得晕了。就你这小身板,还不被“赵铁饼”当铁饼扔出三里地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女生在一起废话就特别多!想收都收不住:“嗯,赵鹏是体育专业,擅长跑八百,扔铁饼,我的死党,嘿嘿。”
说完后,我心里忽然一动,既然她和小赵是老乡,又都是单身,何不……?于是我接着问:“你喜不喜欢个子高的男生?”
这下小刘头低的更低了,脸蛋肯定红得跟霓虹灯差不多了。哈哈,这小妮子肯定是误会了,她以为我在说我自己吧?我才多高啊,还没一米七,竟敢号称是“个子高的男生?”
刚才我太心急了,还是迂回一点,使用“围魏救赵”之计吧。于是我话锋一转,“听说姚明要到NBA打球,你说他在美国适应的了吗?”
小刘兴奋起来,“我觉得差不多吧,他技术那么好。哎,你知道去哪个队吗?”
“不知道,反正比在中国强吧,NBA水平高,有好处。”就这样,我俩兴致勃勃地谈论起篮球,谈论起姚明来,孜孜不倦。
说了十分钟篮球,我都快江郎才尽了。这姑娘太特别了,怎么对体育这么着迷?能够对付了她的,恐怕只有赵鹏吧?
我看着小刘老师娇美的身材,妩媚的脸蛋,心里暗想:赵鹏这厮如能得此美人,是他娘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俺俩正拉着呱呢,这时候风风火火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直接走到小刘面前,气呼呼地说:“你怎么在这儿和男人约会?跟我回去!”
听见声音,我不禁抬头仔细观瞧:只见此人身材高大,走路虎虎生风,开始我还以为是个男的。仔细一看,这不是才分配的小王老师王晶晶吗?
这个小王,平常就像个男生一样,一条又大又肥的牛仔裤,留着板寸发型,比赵鹏的头发都短,似乎特别有个性。
我刚想打招呼,没想到王晶晶二话没说,拉起刘晓璐就走了。
晕,又是一个急脾气!有嘛事这么着急?至于她们之间发生那些事,到后来也闹的满校风雨了,以后再表。
吃完老豆腐回来,我一路上心里琢磨,怎么他娘的一点儿谈恋爱的幸福感觉都没有?难道小刘不漂亮?不温柔?
第二天,课外活动时间,我习惯地在办公室里独坐着,什么也不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这样,还在等她吗?她已经不会来了。想到这,我的心又疼了一下。
门响了,有人进来,并且感觉直奔我而来。是梦涵吗?我心里苦笑了一下,别自作多情了,她再也不会来这了。
只感觉一阵香气扑进我的鼻孔,这是不是雪儿?不会吧,她都不理我了,怎么回到办公室来看我。一抬头,原来是陈睿佳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
“别误会,我是来问题的。”没等我问,睿佳主动向我解释,小脸上却泛着点点红晕,眼神里显露出一丝兴奋。说着,她拿出英语试卷,指着几个画圈的题目让我解答。
我愣了半天神,心说,我都不教你了,你咋不问你老师啊,干嘛来问我?
睿佳看我半天不说话,好像发现点什么,就跟我开了个小玩笑:“怎么啦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睿佳坐下,她摇摇头,依旧站在那里。陈睿佳是少有的大美女,现在美女送上门来了,如果推出去,不是脑残也是缺心眼!近水楼台先得月,美人就在身边,我揉揉眼睛,借着说话的机会,仔细看看她的身材和脸蛋。
声明一下,俺可不是坏人,俺看美女纯粹是为写作积累点素材,嘿嘿。
只见她穿一身运动服,可能是上体育课刚回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呦,今天她还换了发型,头发剪得更短了,类似西瓜太郎那样的。这丫头就是有点瘦,明显地能看出两根锁骨来;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明眸善睐,机灵处透着狡黠。我偷偷看了她几眼,身材颀长秀美,胸脯愈发饱满了。
远离城市的喧嚣,摒弃世俗的烦恼,利用周末的闲余时间,全身心的拜读了这部小说《第N次初恋》,不想对这部小说评头论足,因为再美好的词语也无法表达我对这部小说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