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歧把鲜花、芭比娃娃，还有芒果跟小蛋糕，一一摆在甜甜墓碑前。

我沉着脸快步走过去，蹲下，把那些东西全都给扔了。

一样没留。

见状，顾歧脸色铁青：“秦欢，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了事，你想打我骂我都行。但你犯不着在甜甜墓前这样吧？她也是我的女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在意甜甜。

可实际上——

“甜甜芒果过敏。”

顾歧一下子愣住了，慌乱无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甜甜芒果过敏……”

我冷睨了他一眼，把为甜甜准备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甜甜讨厌甜食，更喜欢偏辣的卤味。她也不喜欢芭比娃娃，只喜欢机器猫！”

顾歧更慌了，蹲在地上帮我一起摆东西：“对不起，我……这些都是萱萱喜欢的，我以为小孩子喜欢的都差不多。”

“甜甜活着你不在意，她现在都死了，你装慈父给谁看？”

多可笑啊。

他清楚地记得萱萱的每个喜好，可连甜甜对芒果过敏这种事都不记得！

我拍开他的手，不想他弄脏了我给甜甜准备的礼物。

顾歧站起身，眼眶发红：“我只是觉得以前工作太忙了，没空陪甜甜，太过遗憾，所以来看看她。”

“用不着，甜甜死前说，不想再要你这个爸爸了。”

闻言，顾歧怔住，面色惨白，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创。

他跪在甜甜墓碑前，痛哭流涕：“对不起，甜甜，爸爸错了！”

可他的对不起太不值钱了，他嘴里说着对不起，实际行动却永远偏袒柳渺母女。

我厌恶道：“你如果真心后悔，就完成甜甜的遗愿，不要再来她面前碍眼了！”

顾歧神情悲怆，似是诚心悔过。

他似要说什么，然而柳渺打来电话，说了些什么，他就立刻变了脸。

方才的痛苦愧疚跟难过，全都消失不见。

他起身看向我时，眼底只剩下不满跟怨恨。

“秦欢，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渺渺跟萱萱是无辜的！如果非要找个人，来为甜甜的死承担责任，那个人也只会是我，与渺渺她们母女无关！”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为什么就不肯体谅体谅另一对母女，连她们的房子都要霸占，逼她们露宿街头？你太刻薄、太恶毒了！”

盛元早就按照我的意思，起诉柳渺还钱。

可她仗着顾歧偏袒她，一分钱不肯还。

还大放厥词，说女人没有男人的疼爱，就算长得再漂亮再有钱有本事也没用，就是她的人形钱包。

我前些天就让盛元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柳渺不是有钱也不愿意还吗？

那就让法院拍卖掉她的房子好了。

以前为了甜甜，我不愿意跟顾歧闹得太难看。

可她死了，我不会再容忍顾歧，更不会容忍一再挑衅的柳渺！

今早，法院刚查封柳渺的房子，她跟萱萱被赶了出去。

“渺渺别怕，我马上就来！”

顾歧埋怨完我，又温声安慰柳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很庆幸，我早就不信他的承诺了。

他说再多对不起，也只是说说而已。

只要柳渺一句话，他就会立刻改变态度，毫无底线地指责我。

但顾歧会变成这样，也不能说毫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