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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江湖三女侠最新章节6免费阅读

2024-10-31 23:11:02 作者:梁羽生
  • 江湖三女侠 江湖三女侠

    吕四娘、冯瑛、冯琳是清代雍正年间江湖上著名的三位侠女,她们各有一段不寻常的身世。吕四娘为大儒吕留良之孙女,因其著作有反清嫌疑,几遭灭门之祸,吕四娘拜独臂神尼为师,矢志报仇。冯瑛、冯琳这对孪生姐妹则为反清义士后代,亦有家国之痛。但因她们自幼分散,冯瑛得天山女侠易兰珠收为徒弟,冯琳则为奸邪掳去,与后来成为一代枭雄的年羹尧一同长大,正邪殊途,以致引起诸多波涛。

    梁羽生 状态:已完结 类型: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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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 章节介绍

有一种小说主角,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让人仿佛置身其中,感受他们的感受。这正是小说《江湖三女侠》中的主角吕四娘冯瑛冯琳。第6章主要内容介绍:第六章慧果兰因深心托毫素轻颦浅笑何处不关情第六章慧果兰因深心托毫素轻颦浅笑何处不关情杨仲英本.........

《江湖三女侠》 第7章 在线试读

第六章 慧果兰因 深心托毫素 轻颦浅笑 何处不关情

第六章 慧果兰因 深心托毫素 轻颦浅笑 何处不关情

杨仲英本来很喜欢唐晓澜,但心想女儿既不喜欢他,也就罢了。另一方面,他又想到唐晓澜究竟是个来历不明之人,若将唯一的爱女许配给他,到底不无顾虑,他却不知自己的女儿,对唐晓澜已是情根深种。

杨柳青和唐晓澜五年来耳鬓厮磨,虽然她娇纵成性,但唐晓澜却颇能低心下气,久而久之,她已一刻也少不了唐晓澜。但她却不自知这便是爱情,直到他父亲与她谈起终身大事之时,她才蓦然醒觉,对终身大事,不能不注意了。但她从未想过结婚的事,真个是:女儿家心乱如麻,欲说还休难作答。因此佯作不知父亲用意,东拉西扯,将话混过。

一日下午,杨柳青情思昏昏,回到书房,瞧见唐晓澜正在用功,只觉脸皮发热,眼皮发跳,想和唐晓澜一样用功,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她偷瞧唐晓澜,唐晓澜正在凝神看书,好像不知道她进来似的。杨柳青把书本一抛,笑嘻嘻道:“师兄,咱们爬山去!”唐晓澜愕然说道:“怎么今日又要爬山?”杨柳青道:“我喜欢嘛,你陪不陪?”唐晓澜苦笑一声,将书卷起,说道:“好吧,既然你喜欢去,我陪你便是。”杨柳青取了弹弓,笑道:“瞧你这副哭丧脸,咱们去打鸟儿去,不比你读这些捞什子的书本好玩得多。”

杨家依山面湖,爬上后山,远处湖光掩映,周围郁郁苍苍,满山上下,尽是野花,灿如云霞。唐晓澜登高远眺,心旷神怡,把心中不快,消了一半。红花绿树丛中,鸟儿唱得正欢,杨柳青曳起弹弓,卜卜两弹,把两只黄莺打了下来。唐晓澜道:“鸟儿叫得这样好听,你把它们打下来作甚?真是煮鹤焚琴,大杀风景!”换在平时,杨柳青一定大发脾气,此刻,却只娇嗔笑道:“酸秀才,又抛书囊了,本姑娘偏偏爱打。”唐晓澜正待劝她,忽然停下,杨柳青随着他眼光望去,只见绿树丛中,现出了两个人影,一老一少,笑嘻嘻地望着他们打鸟儿。

杨柳青暗暗生气,见是陌生客人,不好发作,强自按捺,冷笑一声,对唐晓澜道:“你知道本姑娘如何打法,不看清楚,就来责备。我这弹弓,叫做:打生不打死,折翼不伤皮,你知道么?”嗖的一弹,又把一只黄莺打了下来,唐晓澜拾起一看,黄莺在他掌心跳了两下,振翅欲飞,却飞不起。原来杨柳青一弹把黄莺翅膀的软骨打着,却并不伤着黄莺皮肉,只要让它休息些时,便能振翼飞翔。唐晓澜虽与她日夕相处,却还不知她神弹绝技,精妙如斯,不但百发百中,而且所用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像这样弹取空中飞鸟,活生生的手中擒到,唐晓澜便不能够。

杨柳青瞧唐晓澜面色,知他心折,大为高兴,弹弓再曳,那少年客人忽然挪前一步,杨柳青弓如满月,弹似流星,嗖嗖两弹,又向黄莺打去,不料飞弹掠过,树上的两只黄莺叫了一声,竟然振翅飞开,这是从所未有之事,杨柳青面红耳热,大惑不解。唐晓澜朗声道:“这位客人好手法!”原来在杨柳青打鸟儿时,那少年客人双指一弹,两指间夹着的“菩提子”(一种细小的暗器)竟把杨柳青的弹丸碰歪了准头。杨柳青聚精会神,不知是他弄的玄虚,唐晓澜打惯飞芒,飞芒是比菩提子更小的暗器,见他手指微动,已自看出。

那少年客人给唐晓澜喝破,嘴唇一动,正待说话,杨柳青忽然弹似冰雹,连环飞射,刹那间,射出七八枚弹子,少年客人袍袖急挥,身形闪展,把杨柳青打来的弹子或拂落尘埃,或闪身避过,张口叫道:“这你小姑娘好没道理!”忽然卜的一弹飞来,要躲已来不及,正中嘴唇,把门牙打得摇摇欲动,牙根出血,疼痛难当。那年老的客人原是笑嘻嘻的在旁观看,这时也急得跃将上来,将少年一扶,颤声问道:“没事么?”少年忍痛答道:“没事!”张口把血水喷出,幸喜门牙还未折断!

杨柳青收起弹弓,冷笑说道:“本姑娘打鸟儿不碍你们的事,你们干嘛炫本领,弄玄虚,哼,我还以为有多大本领,原来却也禁受不了小小一弹,这叫做呀,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少年客人面色一变,心里暗骂了一句:“野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本少爷厉害。”但他心中虽然怒骂,却不敢说将出来。那老年客人似是他的父亲,低低叹了口气,却又似怕他动怒似的,伸手将他拦着,跃前一步,和声问道:“这位小姑娘可是铁掌神弹杨仲英的掌珠么?”杨柳青将头一扭,却不答话,她余怒未息,还想找那少年客人的晦气,心想,这老家伙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想必是我爹爹的朋友了。我若答应,这场架就打不成,索性给他个不理不睬,把他们激怒,然后我和唐师兄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唐晓澜年岁较大,阅历较深,看见杨柳青扭头不理,那老者面色尴尬,担心事情弄僵,不禁一手搭着师妹的肩头,低声说道:“别生气啦,你记得师父教训吗?对客人要尊敬,不可这样。”回过头来,又对那老人道:“两位客人息怒,我们正是……”铁掌神弹的徒弟这几个字还未说,那少年客人忽然从中截断,怒声喝道:“关你这小杂种什么事?”老者道:“锡九,休得出口伤人!”唐晓澜愕然收声,那少年双瞳喷火,像一头狼似的盯着自己,也不知他这样暴怒,为什来由?按说打伤他的乃是师妹,自己好心劝架,他却不向师妹发怒,反而辱骂自己,真是太不讲理!

少年客人给父亲一说,仍是余怒未消,又跃前一步,朗声说道:“你想是杨老拳师的得意弟子了!区区不才,愿领教名家弟子的高招!”

唐晓澜强抑怒气,含嗔说道:“咱们素无过节,为何要比武试招!”杨柳青杏眼圆睁,转过身来将唐晓澜一推,怒道:“师哥,你怎么啦?别人骂你祖宗三代你也竟自低头,不怕别人把你当成窝囊废(没用的废物)?你不害羞,我也替你面红,赶快上去把碴子接下来,要不我就不认你做师兄?”那老年客人忙道:“我和杨老英雄是多年知交,小儿性子暴躁,不懂说话,得罪了这位小哥,我在这里替他赔罪!”杨柳青插嘴道:“赔罪我们领了,但我们既承指名挑战,少不得在拳脚上还要领教几招!”话锋咄咄迫人,老者眉头一皱,心道:“杨仲英的女儿怎么这样粗野!”少年客人早把上衣脱下,朝地一抛,大声说道:“我就先请教这位小哥几招,若果是侥幸打赢的话,我再接姑娘你的高招!”

唐晓澜受两面一推一挤,加上心中也怒那少年无礼,把杨柳青拿着自己的手一甩,跳入场心,双拳一抱,叫道:“阁下既然定要试招,小弟只好承教!”少年客人答道:“好说,好说!”突然呼的一掌当头打到,唐晓澜纹丝不动,直到敌掌距肩不及一尺,方猛然一侧身,横掌往上一削,双掌一交,蓬的一声,来人竟给震退两步。唐晓澜这几年来内功精进,铁掌的技艺造诣亦颇不凡,换了常人,这一掌怕不把胳膊打断!那少年也真了得,一退一晃,把对手眼神往上一领,连环步往前一冲,突然飞起一腿,唐晓澜左掌一个“伏地斩虎”,少年右腿一收,左腿又起,连环飞脚凶猛异常。唐晓澜不由得连退数步。杨柳青在旁冷笑道:“掌上的功夫不是人家对手,蹄子也踢出来了!”少年客人往前一冲,双腿往下站桩,左手护身,右手一拳当胸捣出,大声叫道:“再见识见识你杨家铁掌的威名!”唐晓澜霍地转身,双掌齐出,哪知少年的手法真快,上盘不动,下盘一换,把唐晓澜双掌一架,连架带攻,刷地一声,掌挟劲风,又自打到。

原来这少年学的是五行拳,五行拳的拳招全取攻势,第一招时唐晓澜硬接硬架,两股力量相碰相撞,少年力量较弱,身形震退,攻势发不出来,迫得改用鸳鸯连环腿阻敌反攻。连环腿不能久战,因此趁着杨柳青发话冷嘲,而唐晓澜攻势受挫之际,改回本门拳术。少年这时已知双方长短,知道自己内力不及晓澜,于是避其正锋,纯用侧袭,并以快捷的掌法,一抢先手,便如暴风雨般的进攻,叫唐晓澜腾不出手来施用铁掌功夫击他要害。两人越斗越烈,那少年的五行拳拳招,全取攻势,一招才发,二招又到,连用“劈、钻、炮、横、崩”五字诀,五行生克,疾如狂风!唐晓澜下盘极稳,拳拳有力,在拳法中兼施擒拿化解之技,斗到五七十招,那少年突发一拳,用“劈”字诀,直劈下来!

这一拳拳力极猛,唐晓澜横掌一挡,拳拳相抵,掌心疼痛,唐晓澜随掌一拨,把少年的右拳粘出外门,顺掌一推,少年煞是溜滑,一个“狮子摇头”,突然改用钻拳,上击敌面,这一拳有个名堂,叫做“冲天炮”,炮打上盘,唐晓澜掌背一挥,改推为挂,用崩掌往外一挂,少年的钻拳又给挂开。唐晓澜蓦然翻身一扭,喝声:“着!”双掌迅如疾风,施展大擒拿手法,把少年的胳膊扣着一扭,不料少年俯身一跌,猛然施展弹腿功夫,疾如骇电,照唐晓澜肋下踢去!唐晓澜大叫一声,一扭一送,双手一松,仰面跌倒。那少年也是大叫一声,俯身跌倒。杨柳青大惊失色,嗖嗖嗖连发数弹,拒敌救友。那老者哈哈一笑,双袖起处,只见弹飞,不见弹落,似乎都给他接过去了。老者突然当空一揖,叫道:“杨大哥,久违,久违!”杨柳青睁眼看时,只见一人疾似流星,在山间那边如飞掠到,可不正是自己的父亲!

唐晓澜和那少年双双爬起,那少年双臂下垂,哼哼唧唧,唐晓澜腰弯腿软,肋骨作痛,两人都被对方的猛力所伤。杨柳青手指犹自扣着弓弦,怔怔地站在一边,杨仲英掀须斥道:“青儿,又是你闯的祸么?”杨柳青不敢回答,唐晓澜面红红地道:“不关师妹的事,是这位英雄一定要和徒弟过招。”那少年见唐晓澜处处回护杨柳青,不禁又是横眉怒目,盯了唐晓澜一眼。老人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笑。杨仲英侧脸瞧了那少年客人一阵,欢然说道:“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他的名字是叫做锡九么?”少年叩头行礼。那老者道:“杨大哥,我带你侄儿来看你了,你可料不到吧?”杨仲英哈哈笑道:“锡九的武功大有进境了,刚才他那招弹腿,使得不错!来,晓澜,见过这位师兄!咳,你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试招啊!”那少年面色通红,说道:“青妹武功真强,弹子打得好极了!”杨仲英“哼”了一声,张眸掀须,双目威严,盯着女儿道:“你又卖弄你的弹弓了?”杨柳青低头侧面,双眸微抬,少年忙道:“没有!没有!”那老者本想要杨仲英教训他的女儿一顿,但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有不是,欲说又罢,这时见杨仲英追问,自己的儿子答得失魂落魄,微微一笑,接过话碴道:“没有,没有!青儿表演折翼不伤皮的神弹妙技,把几只黄莺儿打了下来。”杨仲英这才嚜然一笑,旋又和容说道:“黄莺儿在天上飞得自由自在,关你甚么事?以后要打,也只准你打麻鹰那类猛禽。”杨柳青应了声:“爹说得是。”杨仲英突然左手携那少年,右手携唐晓澜,将两人凑在一起,含笑说道:“不打不成相识,你们兄弟见过了,以后好有个招呼!邹大哥,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姓唐名晓澜。晓澜,这位老英雄便是我常对你说起的插翼神狮邹鸣皋老前辈!”

唐晓澜唱了个喏,道:“久仰,久仰!”少年客人冷冷说道:“得罪,得罪!”侧目回睨,正眼也不瞧唐晓澜一眼,唐晓澜十分纳罕,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唐晓澜不知,这一老一少乃是求婚来的。插翼神狮邹鸣皋和杨仲英是生死之交,二十多年前,并称河朔双雄。邹鸣皋的儿子邹锡九比杨柳青大四岁,两人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玩得甚欢。到杨柳青七岁时,邹鸣皋有事远行,独出辽东,临行前笑对杨仲英道:“大哥,你看他们两个孩子也是临别依依,不忍分离呢!”杨仲英道:“你几时回来,我把青儿留给锡九做媳妇儿好吗?”邹鸣皋沉思有倾,慨然说道:“这敢情好!但小弟此次出关,对付本门强敌,吉凶祸福,事属难料。幸而得胜,江湖风浪,兵火浮家,也不知何日方得归来,与大哥把酒话旧?若此际给这两个孩子订下终身,只怕他日若有差迟,误了侄女青春年少。此事不如慢谈,待他日我父子归来,侄女又还未许配人家的话,那时再提吧!”杨仲英一想,也是道理,婚事便搁下来了。

谁知两人一别便是一十二年,邹锡九是个什么样儿,杨柳青也全都忘了,杨仲英也以为老友已死,日渐淡忘。不料邹鸣皋还记着此事,携子南归,登门造访。又不料在后山相遇,见唐晓澜和杨柳青亲昵的样儿,两父子都不禁引起猜疑。那邹锡九与杨柳青一样,也是独子,自小娇生惯养,脾气也是骄纵不堪,因此竟然迁怒到唐晓澜身上。

再说杨柳青打了邹锡九一弹,心中忐忑不安,深怕父亲责备。第二日一早,向父亲请安,不料父亲却满面堆欢,拈须笑道:“青儿,你的小伙伴来了,怎么你不招呼他去玩儿?”杨柳青把头一扭,格格笑道:“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杨仲英干咳一声,笑道:“是啊!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锡九这孩子近年在关外随他爹爹,颇闯出了一点万儿。看他武功技业,也是上乘之选,不知你意下如何?”杨柳青皱眉说道:“爹,你说什么!”杨仲英道:“邹伯伯想要你做他的媳妇呢!”杨柳青倏然变色,亢声说道:“我不嫁!”杨仲英正色说道:“青儿,你不小啦,还这样浑,爹难道还能把你养过世?你也该懂点人事啦!邹家和咱们是世交,锡九人又不错,你还有哪点不称心的?”杨柳青本欲撒娇,见父亲这样认真,一时间倒不敢说话。杨仲英又道:“这回你不答应也不行,你七岁的时候,我已将你许给人家了!”杨柳青眼珠一转,忽然说道:“爹要女儿成婚,也得依女儿一事。”杨仲英道:“什么事?你说!”杨柳青道:“爹爹威震河朔,女婿也当是个出类拔萃的英雄!”杨仲英乐道:“是呀,说得不错!”杨柳青道:“所以,我要和他先行比武,然后论婚!”

杨仲英愕然说道:“你还要和人家比武?”杨柳青笑道:“他若赢得了女儿,女儿自然甘心情愿做他媳妇,若赢不了呢,爹要这样没有本事的女婿,面上也没光彩。”杨仲英道:“女儿家逞强霸道……”话未说完,外面帘子一揭,邹家父子迈步进来。杨柳青请了个安,一溜烟跑出去了。

邹锡九给杨柳青打坏门牙,两日来兀自气闷,这日一早随父来给杨仲英请安,一到门外,就听得杨柳青大声说话,不觉停下脚步,哪知不听犹可,一听之下,面色全都变了。邹鸣皋轻轻在他手心捏了一把,低声说道:“不准乱闹脾气,随我来!”邹鸣皋心想:“杨仲英女儿这样粗野,锡儿也得显显本事,以后才好管束!她是个女孩儿家,本事再好,也赛不过锡儿。她的师兄也还不是锡儿对手,锡儿对她怎样也输不了。”和杨仲英寒暄过后,开声说道:“大哥,昨日提亲,蒙大哥不嫌小儿粗劣,慨然俯允,但儿大女大,父母也不好专断专行,不知侄女的心意如何?”杨仲英支吾对道:“这,这……”邹锡九抢着说道:“伯伯威震河朔,将门虎女,青妹自然是巾帼英雄,女中俊杰的了。侄儿不自量力,想请青妹指点几招,若然相差过远,侄儿也无颜再侍几杖,那就要请令爱别订良缘,另选高才。”杨仲英一听,知道女儿所说的话,已全给他们父子听去,忙不迭地劝道:“你的青妹是小孩脾气,不知轻重,贤侄要多多担待。”邹鸣皋哈哈笑道:“咱们老兄弟了,还说这个干嘛?俗语说得好,匹配匹配,要才貌登对,才是良好姻缘。咱们常听说书,说起读书人家的‘才女’,都要难难新郎,考得合格,才许洞房花烛。咱们练武人家,让儿女比比拳脚,然后订婚,这也是武林佳话呀!又不是真刀真枪,拼命之事,点到即止,无伤大雅,又有何妨!”杨仲英沉吟半晌,见邹锡九跃跃欲试,心想:“这孩子也有志气,若不让他们比试一下,这段姻缘也难撮合。”当下慨然允了。

唐晓澜听得邹家提亲之事,满心欢喜,他虽然不满意邹锡九骄横,但想起男女两家门当户对,而且师妹也是那样的性子,两个性情相同的人凑在一起,也许相处得来。因此衷心高兴,去向师妹道贺,杨柳青横睨了他一眼,忽然格格笑道:“傻师兄,你瞧着好了!”

当晚杨家的练武场上火把通明,杨柳青穿着湖水绿短衣,腰系大红手巾,在场心笑吟吟站定,邹锡九瞧得心痒痒的,心想:“看她的样儿,不过是想考较我的功夫,心里已是千肯百愿,我也得见好便收,不能真个和她相打。”哪料两人抱拳一揖,邹锡九刚说得声:“青妹,请进招。”杨柳青小臂一弯,蓦然就是一招“弯弓射月”,手指点向胸膛。

这一招竟是杨家“凌云掌”中的厉害杀手,似虚似实,似按似点。邹锡九惊叫一声,扭腰疾闪,两腿灵活,用“风飐落花”的身法,连躲三招。杨柳青冷冷笑道:“大哥不必客气呀!”手底丝毫不缓,跟踪直进,用掌一托锡九肘尖,手掌骤然从右肘下穿出,一招“叶底偷桃”,直向敌方右胁猛袭,招势紧疾,竟似敌我死生相拼,哪是好友比武试招!唐晓澜“啊呀”一声叫了起来,邹锡九身形一斜,手腕一绕,把全身弯成侧立的弓形,两掌平堆似箭,力猛如山,若果是用实了,杨柳青必然要跌倒场心,但邹锡九不敢用实,力发便收,而杨柳青也溜滑非常,似早已预料他有这一招,一旋身,似把后背交给敌人,邹锡九掌力未到,她已纤腰一扭,轻飘飘的一掠,居然拔高一丈五六,倏然落到邹锡九背后。邹锡九急旋身,探臂来抓,“啪哒”一声,肩头已中了一掌。杨仲英叫道:“侄儿,你放心打罢,不必老是退让!”邹锡九脚跟一转,一个“怪蟒翻身”,身形半转,五行拳往上一冲,轩眉绕掌,一冲一绕,疾如闪电,抓着杨柳青右臂向外一弯,教她左臂不能相救,正待用脚一插,向外一拖,把杨柳青撂倒,邹鸣皋和唐晓澜喜形于色,满以为邹锡九此招必胜,婚事能谐,不料杨柳青一翻一绕,早已夺出手来,唐晓澜竟未瞧出杨柳青怎样脱险破招,但听邹锡九“哎哟”一声,肩头又中了一掌!

邹鸣皋道:“侄女这两招玄女摆袖、三环套月,用得不错!”杨仲英皱眉道:“其实她的功夫在令郎之下,只是天生好胜,不肯服输,锡侄只要以沉稳的下盘功夫对她的飘忽身法,不必急于求攻,就可赢了!”这几句话说得很大声,分明是想让场中邹锡九听见!

邹锡九声入心通,五行拳一个变招,强弓硬马,上盘不动,下盘一换,呼呼两拳,穿梭般打出去。杨柳青本力不及人家,乘暇蹈隙,抢攻数招,没有攻进,霍地飘身,从邹锡九身侧掠过,用一种轻视之极的口吻在他耳边冷冷说道:“不怕你得人指点,你也只有挨打的份儿!”语声说得极低,场边的人都听不见,邹锡九却如给利芒刺了一下,暴跳如雷,闷声不响,捻拳直上,心想:我邹锡九纵横关外,谁不赞我少年英雄,岂容你这野丫头小视!左掌横胸,右拳猛捣,连用“恶虎掏心”、“野马跳涧”、“大蟒吞鹰”等凶猛招数。越斗越烈,拳行如风,杨柳青的系腰红巾,也给震荡得飘飘欲起,杨柳青宛似穿花蝴蝶,在拳风中飘来晃去,唐晓澜定神观看,杨柳青虽然外似轻松,内里竟是连下杀手!

唐晓澜暗道:“不好!”看师父时,也是眉头深锁,神色紧张。唐晓澜直洒冷汗,看场中两人翻翻滚滚,跳跃如飞,盘旋转战,又已拆了三五十招,越斗越紧,邹锡九招势急似狂风暴雨,杨柳青身形轻若落絮飞花,绣带红巾,随风飘舞。邹鸣皋本来神色轻松,谈笑自若,而今也变了颜色,不自觉的随着杨仲英一步步挪近场心。

杨柳青的掌法乃家传绝技,比唐晓澜还要厉害几分。邹锡九功夫虽比她高,气力虽比她大,但在掌法上却要逊了一筹。加以初上来时,心存顾忌,拳脚留情,先吃了亏,继之给杨柳青拿话一激,又动了气,比武最忌急躁顾忌,急躁则浮动不安,易为敌乘,顾忌则每失机先,易为敌制。邹锡九猛攻不下,险象环生,蓦使险招,一招“玉女穿梭”向前一攻,杨柳青霍地一转,掩到敌人身后,趁邹锡九未及变招,双掌黏着后心,运力一推,邹锡九蓦觉锐风贴身而进,要向前窜,怕她就招赶招,力上加力,再推一下,自己必然跌倒,要向旁窜,又怕她借势牵引,掌击空门。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邹锡九恶气顿生,无暇考虑,立即一个“旋转乾坤”,回过身来,竟不救招,反取攻势,右掌向外一挂,左拳翻起,一个“羚羊挂角”,恶狠狠照杨柳青面门打来。唐晓澜看得胆战心惊,刚才是怕邹锡九血溅尘埃,而今则是怕师妹当场受损,一声“邹兄弟手下留情!”尚未出口,场边的两个老人家已大声呼叫,邹鸣皋颤声叫道:“我们认输了,姑娘你不要赶尽杀绝!”杨仲英急声叫道:“青儿,不许胡来!”唐晓澜一愕,蓦听得“咔嚓”一声,邹锡九杀猪般狂嗥怒叫,倒在地下滚成一个土球一般,邹鸣皋一把将他扶起,面目完全变色,邹锡九的右臂关节处已经折断,手臂吊了下来,痛得黄豆般的汗珠颗颗滴下,额上青筋毕现。原来是杨柳青趁他使用险招之际,骤下杀手,掌朝他臂弯之处打去,趁势向外一拗,杨家铁掌,岂比寻常,关节处中了一掌已不得了,更哪堪杨柳青又一拗一扭。邹锡九呻吟喊道:“姑娘,你好狠!”邹鸣皋一声不响,托起他的手臂,硬生生往上一接,撕碎汗衫,急行包裹。杨仲英吹须碌眼,怒极气极,蓦然跨前一步,手起一掌,竟朝爱女天灵盖打下,涩声斥道:“我把你这野丫头废了!”铁掌高举,将落未落,邹鸣皋蓦然跃起,往上一架,锐声说道:“大哥,怪只怪小儿学技未精,他虽拜领姑娘铁掌,还未残废得了!续筋驳骨,我尚优为,大哥你不必担心!至于婚事,再也休提,待小儿苦学十年,那时若有寸进,再请姑娘指教!”杨仲英听他口气软中带硬,想是愤慨已极!眼泪不由涌出,僵在那儿!

杨仲英绝未料到几十年老友,竟闹到这个田地,泪涌心酸,正待说话,邹鸣皋蓦然将儿子背上一搭,如飞跑出,杨仲英怔在当场,欲待前追,只觉两腿浮软无力,但听得邹鸣皋的话声断续飘来:“咱们兄弟之情犹在,儿女之事休提!”两人翻下山坡,背影也不见了。

杨仲英铁青着脸,向女儿斥说:“野丫头,你随我来!”唐晓澜战战兢兢,随在后面,他深怕师父怒火头上,刑责过当,或者会把师妹弄成残废,废去武功,因此惴惴不安,亦步亦趋,想在紧急关头,给他们父女调解。不料杨仲英双眼一翻,不客气地斥道:“晓澜,你跟来作甚?不干你的事,你自个儿玩去。”唐晓澜面盘发烧,怔了一怔,大胆说道:“师妹初次临场,偶然失手,还望师父念她年轻历浅,处罚从宽。”杨仲英“哼”了一声,倏又心里一酸,挥手说道:“你去吧,我自有分数!”

杨柳青见父亲如此认真,不敢再似平日撒娇,跟到书房,双膝跪下,杨仲英道:“野丫头,你也知罪了么?话明比武试招,你为何竟下杀手?”杨柳青双眸微抬,哽咽说道:“他也下杀手哩,爹爹没瞧见么?”杨仲英怒道:“你还敢强辩,不是你咄咄逼人,别人怎会真个与你相打?”杨柳青忽道:“女儿实在不愿嫁他!”杨仲英一愕,拈须说道:“哦,原来这样!”杨柳青道:“女儿欲说不愿,又怕爹爹生气。迫不得已,和他比武试招,欲他知难而退,想不到拳发难收,一时误伤了邹家兄弟!”杨仲英道:“你逞强行凶,难道我就不生气了,呸,平时我怎样教训你来?”杨柳青俯伏在地,忽然哭出声道:“我任爹爹处罚,废了我我也不敢埋怨爹爹。怨只怨我妈妈死得早,少人管,少人教,惹出事来,教爹爹生气。”杨柳青自少丧母,由父亲一手抚养成人,而今杨仲英一听女儿提起妈妈,不觉一阵伤感,想起妻子死后,自己一身兼父母之责,对女儿也是太骄纵了些,养成她这样性子,自己也有不是,不觉叹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了!”杨柳青见父亲声调缓和,霁颜相语,方才放下了心。杨仲英叹气之后,留意女儿,只见她眼角眉梢,似藏委屈,心念一动,挥手说道:“你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愿嫁你锡九哥哥,是哪点不如你意?说到武功这层,难道你真这样笨,没有看出他一上场就心存退让,功力比你高得多么?”杨柳青一抹眼泪,忽然噗嗤一声笑道:“爹难道也看不出来,女儿心目中早就有了人么?”杨仲英睁大眼睛,正待发问,杨柳青以袖掩面,忽地转身跑出去了。

杨柳青小孩心性,经了这一仗后,深怕父亲再迫她另嫁他人,再也顾不得怕羞,索性挑明帘说了出来,这可惹得杨仲英又惊又喜,在书房里徘徊了好些时候,兀自决断不来。

杨仲英想道:原来这丫头竟爱上了她的师哥,当时不敢明说,事后却弄出这桩事儿,教我如何对得住鸣皋老弟!倏又想到:晓澜这孩子也不错,除了来历不明这点之外,也不会输给锡九。一时思潮起伏,他本想把女儿缚去找邹家父子负荆请罪,但听女儿吐露心事,只恐将来四面相对,会弄出更尴尬局面。一抬头,看见壁上挂着的妻子遗容,又叹了口气,蓦然揭开帘子,找唐晓澜去。

再说唐晓澜和杨柳青相处五年,虽然对她那骄纵的性情,能够逆来顺受,可是心里却厌烦到极,压根儿也不曾想到情爱之事。倒是对于那独臂神尼的关门徒弟吕四娘,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已情根深种。吕四娘那爽朗风姿,温言笑语,五年来时泛心头,只是吕四娘武功超绝,复解诗书,唐晓澜视她俨如天人,对她仰慕弥深,却不敢有亵渎之念,自分此意此情,永埋心底,一生一世,遥拜妆台!杨仲英做梦也想不到,这大孩子有这么多心事。

月近中天,夜凉如水,杨仲英找到唐晓澜的书房,却杳不见人,杨仲英哑然失笑道:“我也太心急了,这个时候,他想已早睡了,还会在书房么?哦,明天和他说也不迟。”正想退出,见桌上一张词笺,墨迹犹新,好奇心起,想道:不知这孩子读书读得如何,随手揣入怀中。教书先生住在隔房,房中灯光犹明。杨仲英踱了进去。教书先生是杨仲英堂弟,虽然是个落第秀才,学问却很不错。见杨仲英问起唐晓澜读书之事,含笑说道:“这孩子天资过人,短短五年,经史诗词,都已颇有根底,虽然不能成为名儒,也可算得一个通人。”杨仲英展开词笺,笑道:“你看他写的是什么,像诗又不像诗,我读不断句,你解给我听听。”

教书先生一看,原来是首长词,词牌名为“百字令”,全首词恰恰一百个字,读那词道:

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剑匣诗囊长作伴,踏破晚风朝露。长啸穿云,高歌散雾,孤雁来还去!盟鸥社燕,雪泥鸿爪无据!

云山梦影模糊,乳燕寻巢,又惧重帘阻!露白葭苍肠断句,却倩何人传语?蕉桐独抱,霓裳细谱,望断天涯路!素娥青女,仙踪甚日重遇?

教书先生一面吟哦,面色始而喜,继而优,终而沉吟不语。杨仲英问道:“怎么样?他说的是什么呀!”教书先生双指一弹,叹口气道:“我怕这孩子会入魔道!”

杨仲英惊道:“可是这孩子有什么坏心思,你看出来了么?”先生摇摇头道:“不是!”原来这首词是唐晓澜怀念吕四娘之词,词中将他的身世和忧郁的心事,写得非常细腻,对吕四娘则作为神明一般膜拜。教书先生不知他有这段情缘,只觉词意幽怨,词中所怀念的意中人,可望而不可即,似乎是在虚无飘渺间的仙女,颇为不解。因道:“说起来嘛,他这样的年纪,也怪不得。关关睢鸠,君子好逑,他这首词是怀念意中人之词,发乎情,止乎礼,也不能说是坏心思。”杨仲英道:“那先生又怎样说他入了魔道?”先生道:“词中之意,好像他的意中人和他极难配合,他把意中人视为素娥青女,当成天上的神仙哩!词中还用了诗经秦风中露白葭苍之典——”杨仲英插口道:“那首诗说的又是什么?”先生道:“那首诗原是春秋时秦国的民歌,所以称为‘秦风’,歌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意思是说:‘芦花(蒹葭)一片白苍苍,清早露水变成霜,心上的人儿哪在水的那一方。我逆着水流去找她,绕来绕去道儿长,我顺着水流去找她,她呀却像在四边不着的水中央。’总之,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青年人两情相悦还好,最怕单思成病,走火入魔,只恐贻害终生!”杨仲英别有会心,忽然一笑,想道:“原来晓澜也在思慕青儿,他见青儿娇纵,自以为无望,所以在词中认为是可望不可即了。”因道:“先生不必担心,他并不是单思哩!”一笑揭帘而出。

唐晓澜那晚也是彻夜不宁,他想起吕四娘,又想到杨柳青,不禁暗笑。他想:吕四娘武功比杨柳青不知要高多少,但她温柔近人,而杨柳青那点能为,却就骄横放肆,日间情事,蓦上心头,想到她对邹锡九那般狠辣,不觉打了寒噤,一夜发着恶梦。

第二天一早,杨仲英将唐晓澜叫来,劈头就问道:“晓澜,你在这里五年,现已长大成人,也该有成家立室的打算了。玄风道长带你来时,曾说你是个孤儿,那么想必你未曾订下婚事的了?”唐晓澜悚然一惊,答道:“未曾!”杨仲英哈哈笑道:“那么你自己可有合意的人么?”唐晓澜满面通红摇了摇头,杨仲英道:“业师如父,但说何妨!”唐晓澜讷讷说道:“没有!”杨仲英道:“少年人儿,果是面嫩。”把那张词笺,掏了出来,掷给他道:“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唐晓澜面红过耳,正待分说,杨仲英忽道:“青儿和你也是一样的心思,我最开通不过,你们两人既都有意,我就派人找玄风道长来,请他作男家的主婚,让你们俩人早成婚礼,我也可了向平之愿。”唐晓澜听了,恍如晴天霹雳,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仲英见唐晓澜面色骤变,低头不语,道他年少畏羞,含笑说道:“女嫁男婚,人生大事,有我替你们作主,怕什么不敢说?”唐晓澜忽然低声说道:“弟子学业未成,不敢有成家立室之想,而且也不敢高攀师妹!”杨仲英又笑了一笑,笑看着他手上的词笺,唐晓澜蓦然抬起了头,鼓着勇气说道:“我对师妹,可丝毫没有非分之想!”

这一答复大出杨仲英意料之外,看他神情严肃,又不似怕羞掩饰之言,咳了两声,双掌一按,忽地也正色说道:“你入我门时,曾立誓遵守十二戒条,这十二戒条,你可还记得么?”唐晓澜正襟危坐,垂手答道:“记得!”杨仲英道:“最后一条是什么?”唐晓澜道:“不得欺师灭祖!”杨仲英道:“怎样解释?”唐晓澜道:“什么事情都不许瞒着师父,一切要说真话,更不许勾结外人,侮辱尊长,犯此条者,轻则废去武功,重则五马分尸!”杨仲英道:“这就是了!那么我问你,你写的这首词,先生说词中意思是怀念一个女子,可是真的?”唐晓澜道:“是真的!”杨仲英道:“你怀念的女子是谁?”唐晓澜脖子粗红,好不容易才挣出声道:“不是师妹!”杨仲英颓然坐下,挥手说道:“你去吧!”

唐晓澜失魂落魄地走出外面,爬上后山,看郁苍山色,潋滟湖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道:“湖山信美,恐非久恋之乡,这地方只怕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想起师妹那骄横残酷的样子,从心底打了一个寒噤,他知道师妹的性儿,除非她不想要,若然她想要一件东西,那就是不得不休!只是自己如何敢要这样的妻子?那晚他反复思量,终于在深夜起来,收拾好剑匣诗囊,悄悄走了!

再说杨柳青向父亲吐露了心事之后,又是害羞,又是高兴,她想父亲素来疼爱自己,一定去和师哥说了,师哥想也没想到,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她可全没想到,唐晓澜会不欢喜她。这一日她为了怕羞,故意避免和唐晓澜见面,想等父亲和师哥说好之后来告诉她,谁知父亲也整天不来找她。那晚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再也熬不住了,匆匆披衣起床,去找父亲。在庭院蔷薇架下,见父亲独自徘徊,颜容憔悴,不禁惊道:“爹爹,你有病吗?”杨仲英叹了口气道:“唐晓澜这孩子走了!”杨柳青跳起来道:“是么?”杨仲英掏出一封信来,掷给她道:“你看去!”那信果然是唐晓澜的笔迹,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先道谢师父五年教养之恩,继而婉转推辞婚事,杨柳青看了,不禁柳眉倒竖,瞪眼说道:“爹,我找他去!”杨仲英道:“傻孩子,别人不愿意,你强迫他又有什么用?”杨柳青咬唇说道:“谁要强迫他?只是我不愿再呆在家里了!”杨仲英叹口气道:“那也好。”正是:

情丝偏系错,恩爱反成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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