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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别爆炸》最新章节:第四章西出阳关无故人(4)

2021-10-14 01:30:04 作者:于一爽
  • 生活别爆炸 生活别爆炸

    《生活别爆炸》从题材上讲是独特的,因为作家于一爽的另一种身份是资深媒体人,做过很多重要的采访。小说讲述贾约和吕在去进行系列访谈的最后一期,这期的嘉宾是老王,一个因为一档电视节目火了起来的作家,还有“95后”摄影师小黄。他们聊得话题就是爱情和死亡,与此同时,贾约一直再考虑和老公的关系,是否继续把分居进行下去。于一爽的小说语言完全追寻口语化、生活化写作,读者没有陌生感,在对生活的不羁感受,在作者所编织的种种人物矛盾中,闪烁着对人性、对人生的思考与关怀。以文学的方式点燃生活的激情,以生存的名义彰显人性的价值,那正是于一爽笔下“城市中温柔的部分”。

    于一爽 状态:已完结 类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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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别爆炸》 章节介绍

于一爽执笔的这部小说《生活别爆炸》,是都市题材小说的巅峰之作,也是男频小说中的一座里程碑。该小说(第四章西出阳关无故人(4))内容介绍:6忽然变天了,乌云就像融化的铅块。低沉的雷声从远处滚过来。但我没有和开车人说――慢点儿开。四周都是稀疏的.........

《生活别爆炸》 第四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4) 在线试读

6

忽然变天了,乌云就像融化的铅块。低沉的雷声从远处滚过来。但我没有和开车人说――慢点儿开。四周都是稀疏的岩石和灰白的灌木丛,这一切给我的就是无边的空旷还有一丝的不安,再也没有什么灵感了,有时候是鱼鳞状的薄云在天空中,我想到一件小事,杨元曾经管我借过五万块钱,我给了他两万,还说不用还了,这种话我不会和别人讲,我和杨元讲,是因为他一定会还我,他也知道,不给更多,是因为我也有点儿为难。九月,是秋天了,在秋天的柔风和阳光中,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的是这种事,杨元要死了,一直活得怪穷的,不是挣不到钱,是根本不想挣钱,杨元的来生就变成这些荒漠上的沙子算了,连太阳都不需要。

我问开车人还要多久,他说早呢。

老板的信息又来了,还是和我说通过的那个项目的后续安排,大概是让我合理把握内容生产,既要有点儿社会性,也要有点儿人性。要拍出中国好莱坞的感觉。我看着这个信息,忽然想笑。这一切在京市理所当然的,可在这里显得如此怪异,因为在京市所有都是扭曲的所以就看不出扭曲了。老板还说,但是要贴近日常生活。我一直不懂什么叫日常生活。大概,就是指那些平庸无聊的一天又一天吧。我想,太空中又没有红绿灯,为什么那些行星不撞向地球呢?留着地球上的人做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是为了什么呢?我老板从来不拍什么爱情题材,他说是兽性……一个人谈恋爱了,就是兽性大发。老板信息说了不少,我很潇洒地回了一个OK。我看着外面,有时候觉得树不是绿色的,是紫色的,云不是白色的,是黄色的,五颜六色地拥挤在一起像是在逃难。看着这些云和树,真是让人百感交集。生活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不欢乐,也不善良。

7

要不要转转,开车人说。

我说直接去吧。

他说,你来的这个季节不好。

我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像我有闲情逸致一样,我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一点儿没错,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一夜没睡的人。

汽车高速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我想,没有比这条公路更好的景色了,路在前方交会,但是开到前方的时候,又分开了,仅仅是一种视觉上的效果,有一些略微的起伏,两边是荒芜的戈壁滩。生长着一些杂草,骆驼刺和红柳,我想,我还没来过这些地方呢,不过也没什么,我没来过的地方太多了,不如都不去,去一个只会增加另外几个的遗憾,远处是山脉,我也叫不出是什么山脉,我也不想问开车人,这些都是我必然会忘记的,青灰色的山体上面覆盖着雪,山体上什么都不能生长,我想何言说的是对的,快去快回。是啊,如果不是杨元在这个地方,我不会产生一丝关联,就像一只蚂蚁怎么会跟外星人产生关联一样。天很蓝,一切看上去都很和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和善。就算在生活中,我都不常见我觉得和善的人,我想,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吧,离开京市那么远了,我想感激点儿什么,我闭上眼睛,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当我忽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开车人正在看我,但并没有吓到我。

看着这样的景色,真觉得自己白活。在我看来,只有两种人不算白活,一种是穷人乍富;一种就是杨元,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可能心灵相通。像自己这样从早忙到晚的就是白活。

开车人都没有问我做什么的,这让我感觉被善待了。

他说――要不要听他讲点儿什么。

我说――如果我需要,我问你。

可我没什么想问的,我闭上眼睛想――如果不开车,是不是就可以骑着马在这里奔跑了。

我之所以觉得这样很有诗意,是因为我并不会骑马。何况歌词里面唱的“只身打马过草原”。

忽然有一股风。

我马上给于梅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杨元死了。当然在西北,这只是一股很普通的风,就是风嘛,旋风,带着沙尘,没有停留,很快的就像和我们开车相反的方向奔去了,很短的一瞬间,残余的沙粒像细碎的小冰雹拍打着车身,开车人就像这种事情每天要经历二三十次一样,继续往前走,路边有时候会有一些残破的房子,房子旁边会有几棵树,看上去就像我们的车开远之后马上会消失一样。

我觉得这不错,我自言自语。

开车人说,我可没这种感觉。

风过去之后,前面就是一个加油站,开车人从刚才开始就话多了起来。

他说,能不能等他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

我有点儿不高兴,一个小时和半个小时还差了半个小时呢。

我说来不及了吧。

他说车得休息休息,另外,还得处理处理事情。

我不懂他的休息休息和处理处理到底几个意思,停车的地方可以加油,我下车小便,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跑回来了,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便解决。旁边有一个小卖部,里面的货架很大很高,放满了方便面,这让我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很恐怖的感觉。旁边还有个小旅馆,从字面上已经看不出名字了,好像是金盆洗什么房,金盆洗手?我觉得不可能,金盆洗脚?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个洗脚房吧,我不好意思催开车人了,太阳照在头顶上,我想我遇到的这种事,不能不满意,这种时候不满意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我买了个方便面(因为也没有别的东西),蹲在路边吃起来,我想,杨元,如果你死了我还没赶过去,我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加油站旁边还有一个猪棚。

我没有去过杨元的家,他在邮件里给我写过,可是连不成整体。他说自己养过几只小动物都死了,他说不养了,自己克小动物。他说自己的墙上总是挂着那种可以一页一页撕下来的日历。

蝙蝠发情的时候脉搏一秒钟会跳一千多下,当我在等开车人的时候我有一点儿紧张,但也紧张不过一只蝙蝠。我很累,我连胳臂都抬不起来了,好像是一条大象的腿。有时候两个人之间会忽然冻出一条冰河,连一个简单的开车人我都不了解,每天走在京市,觉得周围的人全是企鹅。而我并不了解真正的人。这样想。眼前活生生的忽然变成了悲凉至极,冰河也在拓宽。四周全变成了流动的色块。

是呀,活着不需要目的,有时候连死都不需要目的,金盆洗脚屋,呵呵,只有到了这种地方才觉得是到了目的地吧。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连信号都没有了,而且上车就要充电了,所以我连杨元的邮件也不能再看了。

我看着面条一根儿一根儿变膨胀,我无事可做,专心致志地吃起面条,我觉得挺好吃。

我想,开车人,此时此刻,在做爱吧。我把方便面的汤也都喝了,何言从不让我喝汤,他说有塑化剂,他有很多常识,可这对我们的关系一点儿帮助都没有,我就像在报复何言一样,喝得干干净净,可我想不出来,他有什么好报复的。

我不知道下一次路过加油站或者洗脚房是几点,没准我们就还能路过。我想,我得多吃点儿。于是,我又吃了一碗,和刚才不一样的口味。

吃方便面的时候我想,杨元如果也吃两盒,一定是一模一样的口味,他就是这种人。如果他死了,如果说有什么可惜的,就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吃东西对他来讲就是活受罪。

果然一个小时还过了一会儿,开车人出来了,还吹着口哨。我把两个方便面盒在沙地上踢得远远的,开车人什么都没说,后面还跟了一个女人,我说――一会儿,开快点儿吧。

我又说――我要充电。

女人想找我握手,可只递给了我几个手指头。她的胸也大得不得了,我想问她,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想摸摸是不是也特别软,就像一个大白馒头。但我们两个人仅仅是交叉过去,什么都没做。

女人上车之前在加油站的水池冲了冲自己的脚,我忽然想到跟何言每次做爱之后,我都要洗上一会儿。好像要把我们的孩子冲进下水道一样。

上车之后开车人把广播打开,广播里面的声音变了,好像有一个传教士在说话,但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而且还有一个悲伤的事情,我忽然发现――那个女人是个独眼女人,坏了一只眼睛。

如果她眼不坏,大概不会难看。独眼女人和我说――不然我们两个换下位置,我去前面陪他说说话。

看得出来,开车人已经很累了,又刚做完爱。我们已经开出了八九个小时。

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于梅的信息,她说――杨元昏迷了。

我盯着看了很久,就把这条信息删掉了。删掉短信的心情就像自己从山坡上叽里咕噜地滚下去一样,和一个嫖客一个小姐去看一个昏迷的人,我觉得我都在这种处境了,还是理解不了杨元说的孤独。

天彻底黑了。

车里特别冷,还有几个小时,太阳就升起来了。就像太阳升起来太阳落下去一样,我愿意相信,我和杨元之间的友情一开始就是确定的。

开车人把广播打开,广播里说――有一个疯子从医院里面逃了出来。我很想让他再调回刚才传教士的频道,但我想,那是错误的。这片土地上怎么会有传教士。

我们三个人坐在车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对关于疯子这个事情发表一点儿看法。

独眼女人坐到前面之后并不说话,但好像坐在那里就是一种补偿。她也不打听我。我忽然对独眼女人产生了好感,她不是一般的小姐,她是一个有修养的小姐,我接下来产生了更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应该把她带到我的朋友面前,以我对杨元的了解,他一定还不知道真正的小姐是怎么回事儿。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竟然看不出她的年龄,大概是因为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也看不到她的心灵,只有心灵会暴露一个人的年龄吧。她看上去就像十九岁,或者九十岁。或者说,少了一只眼睛后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增强。我想到,杨元的眼睛很亮,不像生活在西北的人,倒是像生活在海边的人。进而我又想到杨元的手。杨元的手看上去半透明的,我觉得这是没怎么进化好的结果,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都不错,可是单独看都不怎么样。这可能是这个人身上唯一有点儿趣儿的地方。有时候他的手晃来晃去就像一只透明的鱼。看上去很脆弱。

这样想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眼睛也闭上了。我觉得非常疲惫。

又过了一会儿,何言的信息过来了。问我到哪儿啦。他用的是“啦”不是“了”,就像在跟我示好。然后又发了几个他在美国看的房子的图片,在这个时候发过来真的不合适。何言最大的追求就是去美国,不是其他任何国家,如果把京市的房子卖了他们就能在美国的郊区买一套房子。

我没有给他回信息,我们之间,他总是问我,到哪儿啦,吃了吗这些,好像生活除了到哪儿啦吃了吗就没有别的什么。或者说这也是我们同居几年,我亲手造成的结果。无论他问什么,我都不想说。当我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我就给杨元写邮件。

也存在那样的时刻,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于梅。当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的时候,我甚至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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