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章节介绍
小说《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是目前很火的一部小说,无论从人物(谢芷娮陆清风)形象的设定,还是故事情节的波澜起伏,都深受读者的喜爱。《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第8章介绍:正午的阳光最是炙热,停车场上没有任何遮挡物,陆清风等在出口的栅栏后,因为食用.........
《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第八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总裁 在线试读
正午的阳光最是炙热,停车场上没有任何遮挡物,陆清风等在出口的栅栏后,因为食用了绿色植物后又被太阳暴晒,陆清风觉得皮肤发紧、灼热又刺痒,那种感觉就像是千条虫子在皮肤上爬行。
1.
芬兰AST国际休闲公司,是芬兰共和国内最大的一家民营公司,项目小到服装鞋帽、健身房、游泳池,大到文艺表演、高档会所,其品牌效应享誉全球。由于芬兰AST国际休闲娱乐公司的创始人塔博·库切看中亚洲市场的价值,准备引入具有亚洲特色的娱乐产业,在芬兰闻名遐迩的旅游城市卢塞伽打造国际级别的度假村,而作为中国知名的休闲娱乐公司的瑞曼,被塔博·库切选中成为合作对象。
至于陆清风,也早有走国际化路线的想法,倘若此次能与芬兰AST公司签约达成合作意向,瑞曼休闲娱乐公司不仅能实现国际化经营,还能寻求更大的市场资源和更高的利润空间。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父亲陆元培明白,自己是有能力管理好公司的。而这次,塔博·库切只在中国停留一天,不管有多难,陆清风都一定要拿下这个合约,抓住这个至关重要的海外发展机会。
谢芷娮观察下公司四周,瑞曼公司前高管们个个着正装等待着,百米红地毯从楼梯口一直延伸到街边人行道,两侧每隔五米摆设着大型云松盆景。
站在楼梯上的陆清风眉宇微垂,侧头与左后方的佟骁低语:“塔博·库切是个不喜面子工程,脾气又古怪的人,你们言行举止一定要谨慎些。”
“AST公司对我们瑞曼的考察结果很满意,陆总不用这么小心。”
陆清风瞪了眼佟骁,摇着头,说:“塔博·库切的公司虽然设立在芬兰,可他是个谨慎的南非黑人,任何小事都有可能致使合作破裂。只怕,现在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陆清风似在深思,余光刚好落在谢芷娮手里的礼盒上,随即冲佟骁使个眼色:“去看看会议室准备得如何,顺便把礼盒放我办公室去。”他看下身穿黑色西装的谢芷娮,长发高高束起,面色沉着冷酷而无血色。
为了避开陆清风的视线,她双眼一直盯着远处,直到佟骁离开后,他依旧保持着扭头姿势盯着她看。
“陆总,客户来了!”谢芷娮神情不自在地提醒道。
此时,三辆汽车依次停在瑞曼办公楼前的一处空地上,为首的车是陆清风派去引路的行政人员,在一众黑衣男保镖的簇拥下,芬兰AST国际休闲公司创始人塔博·库切从第二辆商务车中走下来,黑色皮鞋、黑色西装、黑色墨镜,再加上黑色的皮肤,整个人走在红毯上视觉效果尤为惊人。
塔博·库切黑到什么程度呢?
反正谢芷娮瞪大双眼,也没发现塔博·库切的五官。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黑人,不禁惊叹道:“天哪,简直像块会行走的黑巧克力。”
闻言,陆清风扭头冲她怒目而视,继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下楼梯,随和又郑重地与塔博·库切握手寒暄。
塔博·库切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略瘦较矮,在与陆清风用英语简单交流后,从助手那里拿出一根孔雀毛,形状如碧纱宫扇,花纹斑斓有致,塔博·库切娓娓说道:“This is a gift for you.”( 这是给你的礼物。)
陆清风笑容僵硬地接过那根孔雀毛,面露尴尬。
早些时候,谢芷娮专门搜集过关于南非人的礼仪事项,其中有一条便是,生长在农村的南非黑人,习惯以鸵鸟毛或孔雀毛赠予贵宾,而客人此刻得体的做法应该是将这些珍贵的羽毛插在自己的帽子上或头发上。
显然,在这样郑重的场合,不按照南非礼仪回应的话,不仅失了礼数,更会影响彼此的合作。
可陆清风向来不喜动物毛发,但极为注重面子,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中,他会照做吗?
谢芷娮不禁冷汗直冒,却在下一秒看到了陆清风强颜欢笑着将孔雀毛,插到了自己梳得笔挺的发丝里,突出的羽尾微微上翘,像极了古代女子佩戴的发簪,配着陆清风的褐色西装,在他原本儒雅又不失霸气的气质中,多出了些许滑稽。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两队人直接乘坐电梯抵达二十四楼的大型会议室,佟骁和开发部的同事已布置好会场,可当所有人入座后,会场里却响起骚乱声。
“What is this?”(这是什么?)塔博·库切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惊问道。
此时,会议桌上的十台笔记本电脑被人控制般在播放着陆清风患病的新闻。
塔博·库切果然性子急,侧头与两名助理耳语片刻后,一人忙着上网搜索,另一名金发男则看向陆清风,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彬彬有礼道:“塔博·库切先生身体有些不适,接下来就由我替塔博·库切先生发言。陆总患有梦游症的新闻负面影响太大,贵公司股价也在下跌,这对我们的合作是很大的阻碍,我方希望合作对象和公司的形象良好健康,毕竟我们开发的项目具有国际影响力,必须谨慎对待,如果会影响到我们,那么我方宁可放弃签约。”
这显然是个陷阱!有人故意控制了会议室的电脑,想要以陆清风患病的新闻阻止与芬兰AST公司的签约。
一时间,会场内鸦雀无声,就在众人等待着陆清风会如何回应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展兴、陆岩父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四名董事会的成员。只见陆岩耀武扬威道:“公司管理岂是儿戏,怎能让一个有梦游症的人当总裁?陆清风你还是乖乖让位吧。”
与芬兰AST公司签约的现场,这样一场突发事件,令会议室里的瑞曼高层们个个都面露惊色,连一贯沉稳的佟骁都有点儿坐不住了,刚要起身打圆场时,陆清风率先站起身,他淡然自若地看了眼腕表,时间似乎刚刚好,电视屏幕也适时打开,会场内瞬间变得嘈杂。
屏幕里,金良沅医生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然而面对是否将陆清风病情透露给媒体的质问,金医生却矢口否认,并解释道:“陆清风先生并没患有梦游症,是陆岩先生收买了我的副手故意透露给媒体的……”
陆清风谦逊一笑,提醒金发男子:“请将这段采访一字不差地翻译给塔博·库切先生。”
至于全程未开口的陆展兴,则瞠目结舌地盯着电视。
再次主导全场的陆清风神情自若地走上前,附在陆展兴的耳边笑道:“大伯,太轻易打败的敌人,不能算作对手!”
这句挑衅的话令陆展兴的脸色由红润变得无比惨白,只得气结般悻悻离开。
陆清风整理下西装,不卑不亢地说:“让塔博·库切先生见笑了,但我可以保证,我和我的公司形象健康,绝无任何不良示范,所以请给我一次论述合作方案的机会。”
在塔博·库切点头应允后,陆清风走到投影屏幕前,有条不紊地演示合作方案。
AST公司想要将新项目定址在卢塞伽,这是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在他的方案中,从合作内容、项目介绍、出资标准,再到双方可实现的最大利益,陆清风细致深入地阐述出自己的想法。
商海沉浮几十年的塔博·库切,自然是个精明的商人,直接用英语说道:“陆总的公司实力雄厚,只出资区区八千万不足以显示你们的实力和诚意,不妨考虑追加项目资金。”
“我们很看重这次的合作,反复核算过方案中的项目预算,我们的投入在合理范围内。虽然此次合作贵公司是占主导地位,但我也要保证自己公司的利益,不是吗?”陆清风回应得从容不迫。
在这场心理战上,显然塔博·库切并没能占得便宜,但依旧不放弃,似在威胁:“要知道合作成功,陆总的瑞曼公司会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大休闲娱乐公司,即便多一些投入也很值得不是吗?”
陆清风仪态端正地坐在转椅上,露出礼仪性的微笑望着塔博·库切回答:“不好意思,我们现阶段能投入的只有这些。”
商场如战场,陆清风怎会不知自己的不卑不亢有可能会惹恼塔博·库切,继而丢了这次能将瑞曼推向亚洲的难得机会,只是他的让步也是有底线的。
金发男低头翻译完,塔博·库切忽然面带笑容地看向陆清风,用英语说道:“我们要内部讨论下。”
陆清风庄重点下头:“不着急,中午在瑞曼旗下酒店将会为塔博·库切先生举办欢迎宴会,那会议室先让给你们。”
陆清风威风凛凛地带着瑞曼职员离开会议室,谢芷娮自始至终都跟在他身后,那份沉着冷静中又透着几分温润,让人无比安心。
“你们都先回各自岗位吧。”陆清风遣散开发部的员工。
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佟骁瞄了眼陆清风,尴尬地提醒道:“陆总,脑袋上的孔雀毛先拿下来吧。”
被这么一提醒,陆清风才想起头发上插的那根羽毛,恨恨地扯了下来。
旁边的佟骁更显担心:“陆总,你刚才的做法有些危险,如果真的惹怒了塔博·库切,签不到合约,我们损失也不小。更何况,咱们的劲敌铭瑄集团,也有意与芬兰AST合作。”
当然会有损失!为了全身心拿下与芬兰AST国际休闲公司的合作项目,陆清风取消了四个国内项目,所以与芬兰的合约,他必须签约成功。
陆清风思考片刻,又重新恢复自信的模样,这才条理清晰地回答佟骁的疑虑:“AST虽然声名在外,可已经连续两年亏损,所以塔博·库切急需这笔资金东山再起。至于铭瑄,也不容小觑,你留意下铭瑄集团的动向,AST这边先观察着。”
佟骁点点头:“那我先去酒店准备下。”再看向谢芷娮,叮嘱道:“陆总这边交给你了!”
佟骁走后,陆清风和谢芷娮走进电梯内,直到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陆清风才像从身上卸下千斤重担般,疲惫地靠在墙壁上。
谢芷娮上前扶住陆清风,无意间碰到他汗涔涔的手掌心。原来陆清风也是个普通人,也会害怕、会紧张。
她紧紧搀扶住他,颇有些心疼道:“我以为你无坚不摧呢,原来……”
“原来这么让人失望吗?”陆清风将视线对上她,失落的眼神,好像在寻找一丝安慰。
谢芷娮心底一沉,更加用力地抓住他手臂,一副挖苦的语气:“是啊好失望,整个瑞曼的员工都需要你养活,你怎么能泄气呢,就应该冲出去给那块黑巧克力一记重拳!”
这哪里是安慰,分明就是指责,可陆清风却被谢芷娮的话逗得愁眉舒展,笑意盎然。
2.
果然不出所料,直到午休的时间,塔博·库切也没能给出是否签约的确切答案,陆清风只好将孔雀毛重新插回脑袋上,皮笑肉不笑地陪着塔博·库切闲聊。
商务车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最终停在了位于市中心的瑞曼丽景大酒店。
陆清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谢芷娮身上,看着她一身黑西装,疑惑地问:“怎么不穿礼服?”
谢芷娮以为百忙中的大总裁一定不会注意到这点小事,可偏偏被他逮个正着。她愣了下,如实说道:“那衣服太裸露了,我穿不了,再说保镖穿那种衣服多不方便。”
“别人能穿你怎么穿不了,我看就很漂亮。”好不容易摆脱塔博·库切诸如中国美食、书法各种问题轰炸的陆清风,终于跟谢芷娮说了几句正常话,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
看他心情不错,谢芷娮毫不客气地回嘴道:“你觉得漂亮怎么不自己穿?”
陆清风万万没想到她会顶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集中一下精力,别在宴会中出差错!”虽然语气是凶了些,可只有陆清风自己知道,对于谢芷娮的顶嘴举动,他有多么欢喜。
可就这点儿欢喜,还是被宴会中的小插曲给打破了。
十二楼的宴会厅中,星光璀璨,硕大的水晶灯映出的莹莹光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犹如颗颗剔透的钻石。在角落里,有一队小型乐团,正在演奏着中国民歌《茉莉花》。四张宴席桌上摆着红酒和各式菜肴。
听闻塔博·库切对中国美食颇有兴趣,陆清风特意安排今日午餐以中国菜作为主打,翡翠鸡茸、水晶滑虾仁、明炉烩鱼头、金瓜鲜蘑海蛎饭……高档名菜摆满整桌,可塔博·库切偏偏对一盘不起眼的莼菜羹喜爱有加,大概是出于好心,还特地用公用汤匙舀了一大勺绿油油的莼菜羹放在陆清风的小碗内,像个养生有道的老人,用中文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莼菜是珍贵的野生水生蔬菜,不仅能治疗多种疾病,也很有养生的功效,陆总也尝尝。”
莼菜是一种水生草本蔬菜,自然也是陆清风不能食用的那类绿色植物。
陆清风捏起汤匙,在唇边轻抿下,随即招呼道:“味道不错,既然塔博·库切先生喜欢,那就多吃些。”
“哦?看来陆总不喜欢我为你添加的食物?”塔博·库切反问道。
这种场合,谢芷娮不适合出面阻挡,可是吃了绿色植物后,陆清风的皮肤会立刻浮现黑斑,她站在过道旁,为陆清风捏了一把汗。
塔博·库切一脸真诚地望着陆清风,让他很难找到推拖的理由,为了顺利签约,他狠狠舀起一勺莼菜羹放在嘴里,含在口中半天,似乎在做着重大的决定,继而没有咀嚼便将莼菜带着汤羹,直接吞咽了下去。
陆清风如若冰霜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两只放在膝盖处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状,极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陆总,有电话找您。”谢芷娮上前提醒道,为了让塔博·库切听到,还故意提高些分贝。
陆清风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后,便知谢芷娮是在帮他找理由离开,于是顺势接过手机,抱歉地看向塔博·库切:“我失陪下。”
必须在病发之前躲开众人视线,带着这个想法的陆清风加快了步伐,刚走出宴会厅他便呼吸急促地扶住墙壁,谢芷娮在衣兜里翻找半天,内疚地看向陆清风。
“怎么,药丢了?”陆清风定了定神,并没有迁怒于谢芷娮,每天都要因为所谓梦游症而担惊受怕,大概也就谢芷娮这样死心眼的人没想过要辞掉这份工作。
“早上换了件外套,忘记把药拿出来了,这次真是害死你了。”谢芷娮自责不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抓住他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药店!我……我去给你买药!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患病的明明是他,忧心合约成败的也是他,可谢芷娮比陆清风还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心头一暖,匆忙抓住正准备冲向楼梯的她,有气无力地说:“先送我回公司吧。”
谢芷娮茫然地点着头,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听从陆清风的安排,虽然她也很担心撇下塔博·库切会造成严重后果,但在这种重大项目上,既然业务方面帮不上忙,她就决心做好该做的本职工作。
丽景大酒店并没有专属通道,为了避免在电梯里被人认出,谢芷娮带着陆清风走了楼梯,她打头阵,逐个楼层检查无人后,才发出指令让他下来,可等了许久,都不见陆清风的身影,谢芷娮担心地跑回十二楼楼梯口,可看见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错愕的表情算是回答,陆清风一下就明白了。
“是不是病发了?”陆清风镇定地指着自己的脸。
那时,陆清风的脸颊犹如烧红般,看上去颇显肿胀,面部、颈部、手背上都出现米粒大小的疙瘩。
谢芷娮搀扶住陆清风,语调平静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十二层的楼梯,两个人整整走了十五分钟,就在谢芷娮庆幸安全到达一楼时,不知为何有几个人却放着电梯不坐,偏偏走起了楼梯。一楼安全门外的讨论声越来越近,此时的陆清风因为没来及吃药,已经有些呼吸急促、视线模糊了。
陆清风可是掌控整个瑞曼公司的总裁,如果被客人看到堂堂总裁是这副狼狈模样,估计第二天就得上头版新闻。
想到这里,谢芷娮咬紧牙关,在安全门被打开的瞬间,毫不迟疑地用一个生涩的吻,将陆清风那张怪异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紧紧闭着双眼,身体僵直着不敢动,身后是人们诸如“好浪漫、好激情”此类的惊叹声。
直到一拨人离开后,谢芷娮才离开陆清风怀中,她暗暗舒口气,耳边却响起陆清风颤抖的声音:“谢芷娮,你你你……”
“视线不清也没关系,跟着我走,绝不会让你受伤的!”谢芷娮整张脸涨得通红,却坚定地抓起陆清风的手臂冲出大厅。
正午的阳光最是炙热,停车场上没有任何遮挡物,陆清风等在出口的栅栏后,因为食用了绿色植物后又被太阳暴晒,陆清风觉得皮肤发紧、灼热又刺痒,那种感觉就像是千条虫子在皮肤上爬行。
谢芷娮开车到出口时,陆清风脸上的红肿已经不见,转而是黑色的斑块从额头出现,脖子上和手臂,但凡暴露在外的皮肤都遍布着黑斑。谢芷娮慌忙将他塞进车里,一路朝公司疾驰而去。
幸而瑞曼公司有专属通道,陆清风总算安全地回到了办公室。
“我出去给你买药,门反锁上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自己待着没关系吗?”即便谢芷娮不是第一次见他发病,可植物日光性皮炎的症状还是让她无法镇定,而看着陆清风遍布的黑斑越发严重,害怕和担心的情绪让她连声音都变了腔调。
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的陆清风,无力地撑开眼睑,挤出一句“去吧,我休息会儿”后,便沉沉睡去。
连跑了四条路,谢芷娮才在第五家大型药店里买到烟酰胺药片。顾不上喘口气,谢芷娮再次以最快的速度杀回了公司。
那时已是下午两点,谢芷娮刚冲进瑞曼公司时,就听见一个不满的说着英文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Where did he go? As a leader, how can it disappear?”( 他去哪里了?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怎么能随意消失?)塔博·库切对于陆清风中途退席又不知去向的举动大为不满,冲着佟骁就是一通质问。
谢芷娮怕自己被叫住,匆匆躲在引导台下,直到塔博·库切一行人走进电梯后,她才搭乘另一部电梯回到二十五楼。
但世事难料,越是混乱如麻的时刻,越是容易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情。
刚走出二十五楼电梯,谢芷娮就看见一名穿着红裙的女人用力推开陆展兴,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那红裙看着很是眼熟,从大腿根缓缓倾斜的裙摆,还有束腰的黑丝带,谢芷娮虽然并不喜欢那件性感的红裙,可它分明就是陆清风送给自己的裙子,谢芷娮无比确定!
跑来总裁办公室偷衣服,是不是太夸张了?而那个穿着红裙落荒而逃的女人又会是谁呢?
谢芷娮绞尽脑汁地想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被陆展兴拦住。
五十多岁的陆展兴向来好色,但自从邱明行凶被谢芷娮制伏后,也知道她不好欺负,此刻笑脸盈盈地问:“陆总是不是新聘请了女秘书?还是个外国女人呢,跑得太快没看清长相,真是好可惜。”说这句话时,陆展兴不怀好意的模样看得谢芷娮恶寒无比。
“没有什么女秘书。”谢芷娮言简意赅地回答完,见陆展兴还是兴致颇高的样子,不禁再次提醒道:“陆经理,这里是公司不是声色场所,您还是收敛些吧。”
被小丫头这般挖苦,陆展兴有些不悦,但谢芷娮毕竟是陆清风的贴身保镖,他也不愿招惹她,只好兀自寻思着:明明是从陆清风办公室跑出来的呀……
陆展兴一语戳中了谢芷娮的神经,谢芷娮不禁想起陆清风穿着她卡通睡衣的情景。
谢芷娮不敢再往下想,为了让陆展兴尽快离开,她提醒道:“你不请自来,要是陆总回来看到你擅自进他办公室……”
陆展兴自知不招陆清风待见,又被下了逐客令,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离开。
可就在陆展兴离开的同一时间,突然有个影子从身后掠过,谢芷娮警觉回身,在楼梯转角处却看到了逃走的齐安。他一定是趁陆清风接待芬兰客户的特殊时间,才潜入二十五楼的,齐安有事情瞒着谢芷娮,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可在这关键时刻,一边是想弄清楚哥哥在调查何事,一边是亟待寻找正处在梦游症中的陆清风,而就在谢芷娮纠结地做着选择的时候,佟骁心急如焚地冲出电梯。
“陆总呢?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吃药了吗?”大概塔博·库切是真急了,搞得佟骁焦心不已,拉着谢芷娮的手臂上满是汗水。
“药还没吃。”谢芷娮不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只好这么回答。
佟骁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叮嘱道:“赶紧让陆总把药吃了,我尽力拖延下塔博·库切。”
谢芷娮点头应允,却看见佟骁朝陆清风的休息室走去,许是忙昏了头,她不禁提醒道:“不是去拖延塔博·库切吗,他们在二十四楼会议室呢。”
佟骁拍着脑门,这才想起忘了通知谢芷娮:“为了拖延塔博·库切,我特地让他来休息室睡会儿觉,不然我怎么脱身出来找陆总,你知不知道,因为陆总中途离席惹怒了塔博·库切,来的路上一直吵着说要放弃这次合作呢。”
“……”谢芷娮大脑一片空白,方才红衣女人跑进去的地方不正是陆清风的休息室吗?她愣神半天才再次问道:“你确定塔博·库切在里面?”
看着佟骁不明所以地点着头,谢芷娮使劲抓了下头皮,突然间像名斗志昂扬的小战士,一股脑地冲向休息室。
佟骁被她的惊人之举吓得不轻,生怕她没轻没重地再次惹恼塔博·库切,于是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见谢芷娮推开门后也不说话,也不走进去,只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呆愣在原地,佟骁好奇地上前一看,也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休息室里,塔博·库切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扯着西装纽扣,一手揽在红衣女人的肩膀上,如果不是露出一排雪白的大牙齿,谢芷娮一定看不出漆黑皮肤的塔博·库切是在笑,而且是满脸春意地笑。
至于那个红衣女人,纤细的肩带处刚好露出性感的锁骨,红裙前襟处有条细缝一直开到肚脐,黑色的皮肤似露非露,倒让人多了些许遐想,而从大腿处缓缓斜下去的裙摆下,一双大长腿因为黑色的丝袜更显诱人。不过红衣女人看上去并不想讨好塔博·库切,整个人半低着头,披肩长发挡住了整张脸,身体僵硬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红衣女人的这身装扮的确性感,但又与非洲黑皮肤的女人有些许不同,比如“她”漆黑如炭的肤色很不匀称,再比如胸部平平。
佟骁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慌神地戳了下谢芷娮,窃窃私语道:“这个非洲女人是谁呀?”
谢芷娮吞咽下口水,从嗓眼里挤出三个字:“陆清风……”
“开玩笑,陆总怎么会穿女人的衣服?”虽然佟骁知道陆清风患有梦游症,可并不知晓他已经出现梦游时穿女人衣服的怪异行为,所以对于谢芷娮的回答,佟骁简直像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不敢置信。
谢芷娮给佟骁使了下眼色:“你看看那双腿。”
佟骁半信半疑地凝神看去,果然在黑丝袜下发现了浓密的腿毛,而再仔细端详那个红衣黑脸的女人,从脸型上真能看出些陆清风的轮廓。对于这样的结果,佟骁震惊无比,眩晕地揉着太阳穴退到了门外。
而塔博·库切这才发觉门口站着个人,非但没因谢芷娮的突然闯入而生气,还极具绅士风度地看向女人装扮的陆清风,用英语问道:“你能给我们一杯咖啡吗?”
谢芷娮虽然是个英语学渣,可还是能听懂他想要喝咖啡,于是心生一计,趁送咖啡的机会将惨不忍睹的陆清风解救出来。
可事与愿违!
就在谢芷娮端着两杯咖啡,想伺机泼在塔博·库切身上时,他却忽然起身,命令道:“你不用在这帮忙了,只要这位女士在这就好。”
此话一出,休息室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谢芷娮趁机瞄了眼坐姿奇怪的陆清风,他已然清醒过来,一张百感交集的脸上满是无奈。
那时,已是下午三点,陆清风脱不了身,更无法签约,如果错过了今天,一旦塔博·库切离开中国,想要再签约就更难了。眼看着塔博·库切似有看上自己的欢喜模样,陆清风清下嗓子,以极嗲的女声说着英文唤着对方:“塔博·库切先生,我去化下妆,您能稍等一下吗?”
刚放下咖啡的谢芷娮,因陆清风这肉麻腔调“扑哧”笑出了声。化妆!亏陆清风想得出来,不过这借口倒成功帮助他逃了塔博·库切的纠缠。
出了休息室的大门,陆清风狠狠甩掉头上的假发和脚上的女士帆布鞋,压抑着愤怒道:“这鞋怎么这么挤脚!”
佟骁和谢芷娮跟在他身后,她这才发现帆布鞋正是自己的。
原来,没吃药的陆清风睡着后开始梦游,不仅穿上了谢芷娮的红色礼服,连她临时放在办公室的帆布鞋也穿上了,至于那顶假发,是佟骁买给母亲的,结果早上太忙,一并放在了礼服手袋里,这才引发后续的事情。
“陆总,你先把药吃了吧。”谢芷娮将烟酰胺药片递给陆清风。
原本急步快走的陆清风,突然停在洗手间的门口,像做重大决定般,拒绝道:“不,先不吃药,你快去找些女人用的化妆品,还有拿双高跟鞋来给我。”
谢芷娮似乎猜到了他的计划,但还是觉得太冒险:“你不会想以女人的模样去签合约吧,被发现的话,别说合约签不成,到时候满世界都是你的八卦新闻。”
但陆清风管不了那么多了,与芬兰AST的合约一定要签下来!
幸好谢芷娮与行政部的女职员聊得来,随口找个理由就拿到了化妆包。
两个人挤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口红、睫毛膏、腮红……能往脸上涂抹的化妆品,谢芷娮全给陆清风化了个遍,又为他重新戴好披肩长发,直到将高跟鞋递给他时,她才惊讶地指着他茂密的腿毛,问:“这个怎么办?”
陆清风幽怨地盯着她,半晌,坚决地说道:“拔掉!”
闻言,谢芷娮忙摆手,推脱着:“这我可下不了手,你自己解决吧,我去外面帮你守着。”说完就逃了出去。
拔腿毛的过程,光想想就觉得很痛,为了合约、为了公司,谢芷娮没想到陆清风会这般付出,不由得为他心疼又忐忑,而佟骁似乎更着急,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直到脸黑的陆清风,身着性感红裙,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鞋,踉踉跄跄从洗手间走出的那一刻,佟骁才目瞪口呆地停住了脚步。
“看着吧,合约一定会签下来的!”陆清风霸道地向他们宣告,与他此时惊艳的装扮十分不符。话毕,他便踩着妖娆的步伐,朝休息室走去。
谢芷娮轻咬嘴唇,一时间五味杂陈,有担心、有期待,但更多的是感叹。
她望着他消失在走廊上的扭捏身姿,怔怔一笑,心想:陆清风,原来你是这样的总裁!
3.
走出休息室的时候,陆清风脸上的黑斑已经遍布均匀,可见病情也在加重,但他手里却多了一本文件。
“合约签完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佟骁迫切地问道。
但和合同相比,谢芷娮却更关心陆清风的健康,她将药片递到他嘴边,关切之情表露无疑:“现在能吃药了吧,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陆清风疲惫地垂下眼睑,不带丝毫戒备与抵触地凝视谢芷娮,而后在她含蓄深婉的眼神中,乖乖张开嘴,药片又大又苦,他懒得咀嚼,在痛苦地生吞下去后,他含义深远地指了指休息室:“佟骁,剩下的事你来处理,晚上订家有特色的餐厅给塔博·库切送行。”
陆清风慢吞吞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望去便看到挂在衣架上的笔挺西装,还有双崭新的皮鞋,他颇有感触地扭过头,问:“这些是你准备的?”
正四处张望的谢芷娮并没注意到他颇有意味的眼神,一味催促着:“快把这身装束换掉,然后再好好睡会儿,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不会让人打扰你,也不会再让你出任何状况!”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会永远守着你”,但又觉得这话有些太自作多情。但爱有时就是这样,错与对的时间也好,对与错的人也罢,爱的情丝一旦蔓延向那个人,所有的情感都会覆水难收。
一门之隔,却隔不断过往的回忆。在谢芷娮的记忆里,陆清风是那个被她踢过裆部、挨过拳头的倒霉人,也是在泳池里救她的恩人。陆清风也曾为救她而被徐阿姨抓伤,也曾不顾全公司职员的议论,将被辉山住户打伤的她抱回办公室……这些画面就像剪辑的电影,在漫长的相处中,已悄然变成她心底最珍贵的一部分。
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弄明白一件事!
谢芷娮给齐安发了条短信:哥哥,告诉我,你进瑞曼的真正原因!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能得到任何回复,带着复杂的心情,谢芷娮又打了一行字:哥,我是陆清风的保镖,就一定会保护他,不论何事,忙完这段时间后,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她会保护他,是因为雇佣的关系,更是因为他已经住进了她的心。而不论何事,包括她能力范围以内,更包括她无力承担的事情。
就像那晚在辞行晚宴上一样。
那时,陆清风的植物日光性皮炎已经得以恢复,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豪华水晶餐桌前与塔博·库切谈论合作事项,明亮的灯光落在他俊朗的侧脸、肩膀上,举手投足间尽是动人心魄的魅力。
谢芷娮紧随其后,忽然陆清风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略有尴尬地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红裙女人。”
原来,塔博·库切还对陆清风乔装打扮的红裙、黑皮肤的女人念念不忘,因为今天就要离开中国,这会儿正缠着他询问那女人的下落。
陆清风被问得心烦,又不知如何收场,正干着急的时候,谢芷娮建议道:“塔博·库切先生,不如我们先帮您寻找那位女士,找到后再和您联系如何?我们两家公司正在合作中,以后要见面沟通的机会还有许多呢。”
谢芷娮提出这番建议后,塔博·库切也舒心不少,端起酒杯就要敬酒:“好,不仅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更要麻烦陆总帮忙寻找我那一见钟情的爱情了。”
因为皮炎和梦游症,陆清风向来滴酒不沾,需要喝酒的时候全是佟骁顶上。
可那天塔博·库切和随从却兴致甚浓,一轮白酒狂轰乱炸后,佟骁已经晕倒在餐桌上了,而随行来的瑞曼高管们,也都个个微醺,无力应战。
见有人求饶,借着酒劲的塔博·库切说着不标准的中国话,笑问道:“不是说中国人千杯不醉吗?这就没人敢和我喝了?陆总你不会也不行了吧?”
本就憋屈了一整天,此刻还要被这个黑人挖苦,陆清风抓着高脚杯的手青筋暴露,脸上却不露声色:“好,我陪你喝!”
话音未落,谢芷娮已抢下陆清风手里的酒杯,毫不胆怯地盯着塔博·库切:“谁说没人,还有我!”说完,仰头饮尽杯中白酒。
这下塔博·库切也来了兴致,而本就沾不得酒精的谢芷娮更没了形象,竟然蹲在凳子上跟塔博·库切勾肩搭背着划拳罚酒,从白酒到洋酒,最后连同两瓶红酒全都喝干净后,皮肤黝黑的塔博·库切脸色紫红,几声饱嗝后终于瘫倒在凳子上。
早就不清醒的谢芷娮傻笑几声,扭头冲着陆清风嚷道:“我……我帮你把……把那块黑巧克力喝倒了……”一句话没说完,东倒西歪的谢芷娮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地上摔了过去,幸而被眼疾手快的陆清风揽入怀中。
作为保镖怎么能跟客户拼酒,还勾肩搭背毫无礼数。
胸腔被一团怒火充斥的陆清风,本想这样训斥谢芷娮的,可再看向怀中烂醉如泥的她,到嘴边的斥责,却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至于芬兰一行人也是醉得不省人事,显然今天离开中国是不可能了,陆清风跟塔博·库切的随从商量后,决定先安排他们在瑞曼旗下的酒店住一晚,第二日再离开。一切安排妥当后,陆清风才驱车载着谢芷娮回了公寓。
夏日的深夜总是风声静止,灼热的温度弥散在黑夜中,燥热感催促着汗液像止不住的流水,浸湿全身。
陆清风费了好大劲才把谢芷娮从车里拽出来,好在她醉得够彻底,整个过程几乎没什么挣扎,他心里庆幸着将她拦腰抱起,可不经意间,她半张的唇间呼出一股股热气,刚好落入他汗津津的脖颈里,微凉、酥痒,也似乎撩拨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不禁心跳加速,几下打开公寓大门,面色匆匆地将谢芷娮扶到了卧室里,不知是不是被陆清风抓疼了,她低吟两声,扭转着身子刚要挣脱束缚时,却再次被他擒住手腕,本就醉醺醺的谢芷娮撑着迷离的双眼,步履踉跄地将陆清风一把推到墙壁上,他后背撞得生疼,可来不及回过神,就觉得有双手臂攀在自己脖子上,而同一时间,一个迅猛而火辣的吻猛然落在陆清风的双唇上。
那个吻,来得毫无征兆又激烈,全然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
那是一个如暗夜惊雷般的深吻,在漆黑的房间里,某种情愫正在疯狂滋长。
可喝醉酒的谢芷娮太大胆了,环住陆清风脖子还不够,双手竟缓缓滑向他胸前,在撕了几下他衬衣纽扣无果后,干脆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自始至终那个吻都没结束……直到谢芷娮觉得口干舌燥,她才从陆清风的身上撤了下来。
而身体和思维都处于僵硬状态的陆清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谢芷娮给强吻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也正是他想要的。
陆清风如梦初醒般抓过谢芷娮纤细的腰,霸道而深情地将那一吻延续了下去……那样寂静的夜,那样美好的感情,陶醉的人自是甜蜜,可醉酒的人却只剩呕吐。
“呕……”
随着谢芷娮痛苦的声音,美妙一吻终是戛然而止,陆清风呆若木鸡地靠着墙,嘴角上挂着不明呕吐物,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更是大片脏污,他惊愕地低头望去,竟然还有片菜叶混在其中,周围弥散着酸腐味道。
陆清风不禁凝神叹气,那一刻所有的美好,全被突如其来的呕吐毁得荡然无存。
至于那一夜,陆清风注定无眠了,因为那个吻,更因为要照顾那个醉酒闯祸后却酣睡如泥的谢芷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