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章节介绍
有一种小说,它让人沉迷,不可自拔。它的名字叫《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作者是马晓艳,主角是谢芷娮陆清风。《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第10章内容介绍:谢芷娮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在“还有我在”四个字后夺眶而出,她将头埋在陆清风胸前,长久以来的坚强,终于.........
《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第十章 再遥远的星光,也能照进梦里 在线试读
谢芷娮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在“还有我在”四个字后夺眶而出,她将头埋在陆清风胸前,长久以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伪装。
1.
通岛市的气候四季分明,不过两场秋雨过后,整座城市便沦陷在一片寒意之中。
夜幕初降,狂风骤起,街道上响着喇叭的汽车,堵在路中间,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人行道上,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迈着迫切的步伐,赶在回家的路上。
谢芷娮失魂落魄地停站在步行道中间,人潮与之擦肩而过,每个人都有条回家的路线,可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狂风依旧肆虐,夹杂着稀疏的秋雨,落在脸颊上犹如一记耳光,冰凉微疼。她故意昂起头,任由风雨吹打,在那越发低落的情绪里,幸而一通手机铃声唤醒了她。
沾着雨珠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齐安”二字,谢芷娮心中一沉,努力清了下嗓子,以最正常的语气唤道:“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然而手机另一端却传来几声冷笑,嗓音嘶哑透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态度:“哎呦小妹妹,哥哥也想你呦,我巴不得你来陪陪我呢。”那个人话音未落,便响起多人的哄笑声,而那笑声里还夹杂着齐安愤怒的吼声。
拿着齐安的手机,却说着这样不堪入耳的话语,谢芷娮立马意识到哥哥出事了,虽然着急,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警惕地质问:“你是谁?”
手机那段并没有回应,而是传来“嘶啦”一声类似撕掉胶布的声音,片刻后,那个人似在与齐安对话:“告诉你妹妹我是谁,我为什么抓你。”
谢芷娮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齐安的嘶吼声盖过一切,他疯狂地叫着:“不准来,谢芷娮你给我挂掉电话!”
闻言,谢芷娮闭眼叹口气,他是她唯一的哥哥,怎么可能不去救他!
因为想起十五年前爆炸案的经过,谢芷娮本就不知所措了,而哥哥齐安又不知为何的被抓,她慌乱中不禁有些恼火地吼道:“地址是哪儿?快告诉我地址!”
“复原路23号,远北货仓。”手机另一端,陌生的男人这样回答道。
听完地址,谢芷娮率先挂掉电话,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一路疾驰,很快消失在夜幕雨帘中。
而这一去,谁知又会在日后生出多少事端。
远北货仓位于通岛市海港南侧,十年前陆元培因涉足进出口生意,特地买下这间货仓存放货物,但由于经验不足,那单生意使陆氏集团损失上千万元,就此进出口生意中断,远北货仓也因无人打理而荒废至今。
在一片丛生的杂草中,果然有间墙体破败、占地面积甚广的仓库厂房,周围满是破铜废铁的杂物,泥泞的小道上,唯一一盏路灯在忽闪几下后,彻底陷入黑暗中。如果不是仓库窗口发出微光和吵闹的声音,这里还真有点儿阴气森森。
仓库房顶有些漏雨,冰凉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齐安脸上,又渗入流血的伤口中,刺激神经的痛感渐渐使昏迷的齐安苏醒过来。
他的手被反捆着,衬衣上沾满了泥土、水渍和血迹的混合物,从额头到胸前,尽是被打的伤口和淤青,最严重的地方应该是太阳穴上的一道血口,顺着伤处往下,刺目的鲜血流经整个面部。
“涛哥,这个人醒了!”一个小混混提醒道。
留着板寸头的壮汉便是这伙人的大哥——蒋涛,长得威猛凶悍,再加上一身黑的衬衣、西装和整条手臂上的青色文身,看上去就像个坏人。
见齐安苏醒,蒋涛凑上前伸手拽住齐安的头发,声音嘶哑得令人发寒:“没本事就别来赌钱,在我的赌场里借我的钱,输了的后果可不止这样。”蒋涛一脚踩在齐安流血的小腿上,痛得他不禁苦叫两声。
齐安自嘲地笑着:“破釜沉舟的人还会怕疼吗?想怎样随便你,但不许动我妹妹!”说到谢芷娮时,齐安眼底闪过一种鱼死网破的戾气。
“哈哈哈……”蒋涛仰天大笑,嘲弄道,“就凭你现在这德性,动不动你妹妹,你说得可不算。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因为……”蒋涛忽然直起身,伴随着一连串铁棍划过水泥地的声响,眼看生锈的铁棍已举到齐安的头顶,可就在挥落到半空的时候,仓库大门伴着“砰”的一声响,被人用力踢开。
谢芷娮两手空空地走进来,瞥了眼蒋涛的六七名手下,又看向齐安,不可置信地问:“赌博?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她在仓库外潜伏了好一会儿,可对于正直的齐安来说,谢芷娮怎么也不会相信念法律的他竟然会来赌博!但在齐安内疚地低下头的那刻,她便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救出哥哥齐安。
“他欠你多少钱?”谢芷娮问得直截了当。
从外貌上看,谢芷娮与普通女孩并无两样,可此刻表现得却尤为镇定,让蒋涛都有些惊讶与欣赏,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向她隆起的前胸:“不多,也就一百万而已。”
对于有钱人,一百万也许不值一提,可谢芷娮不过平民百姓,即便陆清风给她年薪百万,可年薪工资也是按月付,所以这一百万赌债在她看来就是个天文数字。
“那我立下字据,定好期限,到时我一定还你钱,这样能放了他吗?”谢芷娮的建议显然不能令满是邪念的蒋涛满意。
蒋涛阴笑着摇摇头,视线依旧不离谢芷娮,弦外有音地说道:“我不缺钱,就是不想放他,或许你来陪陪我,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了呢。”
谢芷娮紧紧咬着牙,故作轻松地瞄了眼腕表,似在等待什么,忽然又机警地抬起头,不屑一顾地扫了眼众人:“别废话,真抓到我再说!”
随着蒋涛一声“抓住她”的命令,六七名手下齐唰唰冲向谢芷娮,她用力挥出拳头,可动作幅度太大,扯得后背还未愈合的伤口阵阵疼痛,一个迟疑,脸上便重重地吃了一拳,几番较量过后,谢芷娮只是打晕两个人,体力不支加上伤口挣开,蒋涛的手下轻易便制伏了她。
谢芷娮被抓住双手,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眉骨上也破了口子,蒋涛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阴狠又怜惜地说道:“挺能打嘛,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说完,刚想把脸凑上前时,仓库外刺耳的警笛声吓得蒋涛大惊失色。
“不缺钱的话,是想品尝下牢饭吗,开设赌场可是会被判刑呢。”谢芷娮的威胁终于让蒋涛害怕了,撇下俩人匆忙带着手下撤出仓库。
其实,谢芷娮躲在仓库外观察时,便提前报了警,又估算好时间才冲进去与蒋涛进行周旋。
那天,警方没能抓住蒋涛一行人,谢芷娮和齐安被带回警局做笔录时,齐安只说是朋友间的纠纷,并没提及蒋涛开设赌场和自己赌博的事情。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警局,秋雨渐小,幽静的街道上,气氛凝结到了极限。
谢芷娮突然上前抓住齐安的手臂,厉声质问:“为什么去赌博?为什么进瑞曼?为什么要调查陆家人?”
接连三个问题并没让齐安感到惊讶,他眼神复杂地凝视谢芷娮许久,突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做陆清风的保镖?”
她不知这些问题有何关联,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地怔在原处。
“你喜欢陆清风!”齐安说这句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谢芷娮猛地抬起头,与他视线相对,认真而坚决地回答出一个字:“是!”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家马上就要被公开拍卖了!”齐安失控地嘶吼过后,忽然扶住谢芷娮的肩膀,内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我不该因此去赌博,是我一时被冲昏了头脑。”
齐安道歉的瞬间,谢芷娮的内心似被鞭子狠狠抽打般,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在卢塞伽的那几天甚至想要躲在异国他乡,以此来忘掉所有烦恼的念头。然而看着痛苦的齐安,她才真的明白,所有令人忧心的问题,都无法用逃避来解决,因为不论谁逃走,终究要有个人来独自承担这一切。
“芷娮,回来吧,先住在阁楼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买回我们家的。”齐安期待的眼神令她心中不是滋味。
谢芷娮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查陆家人是不是跟爸妈被抓有关?”
听闻这番质问,齐安苦笑着转过身,避开谢芷娮的眼神:“我……还在查。”
背对着谢芷娮的齐安,忽然觉得有人从身后抱住自己。这样的亲密举动,并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但却是唯一一次不带小打小闹,又充满悲情的怀抱。
“从小到大你没有任何事能瞒住我,哥,你到底在查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齐安心底是说不出的躁动,他缓缓拿开谢芷娮的手,笑容惨淡:“等我查清楚再说吧。也是,阁楼那么小,住着很闷的,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看你。”
齐安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只留下谢芷娮一人独站在雨夜中。
冰凉的雨水冲洗掉脸上的血迹与疼痛,却怎么也抚慰不了失落的内心。齐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越走越远,他拿出手机,上面是谢芷娮发给他的一条短信“我是陆清风的保镖,就一定会保护他”。
齐安痛心地闷笑两声,兀自呢喃道:“芷娮啊,你总说我没有任何事能瞒住你,可为何我对你的真心,你却总也看不到呢?每次听你叫哥哥,我都好无奈……”
谢芷娮与陆清风不过相处几个月,便已互有好感。
而齐安却与谢芷娮有着整整十五年的回忆,在那些漫长的时光里,没有匪夷所思的梦游经历,更没有惊心动魄的国外伏击,关于他们的十五年,就像汩汩而流的小溪水,缓和而静谧,有着每个家庭该有的其乐融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温暖港湾。
齐安对谢芷娮的所谓“爱情”,大概就是在这些细水流长中肆意蔓延,或许是从童年时小芷娮奋勇跳进泳池里抓住溺水的他开始,也或许是从她第一次冲他撒娇开始。
但可惜的是,谢芷娮始终把那份宠爱当作兄妹之情,而齐安却再也无法束缚爱情的滋长。
2.
公寓楼的卧室里,陆清风盯着玻璃上的雨点出神,佟骁手捧档案袋站在一侧,昏黄的灯光映着两个人严肃的表情。
“那款男士运动手表是全球限量版,我找到了销售记录,给您过目。”佟骁递上资料,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记录中的购买者的身份都是外国人。”
陆清风扫了眼记录单,眉宇微皱着交还给佟骁,命令道:“去查下那三个英国国籍的购买者身份。”
佟骁一愣,突然明白陆清风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问:“陆总怀疑陆展兴和陆岩父子吗?”
“陆岩不早就换了英国国籍吗,也只有他们会将我视作眼中钉,去确认一下吧。”陆清风轻缓地说着,语气极为平淡。
听闻陆清风的话,佟骁匆匆退出房间。
而一窗之隔的秋雨中,淋成落汤鸡的谢芷娮正坐在花台上望着公寓里通明的灯光发呆。
也许,陆清风正在看文件,或是给佟骁安排工作。谢芷娮想着想着便笑了,可心脏却揪成一团苦不堪言,大约猜出齐安调查的事与陆家有关,而她突然就不知该如何面对陆清风了。
她埋头顾自苦恼,忽然间淅沥的雨滴被阻隔于她的世界以外,恍然抬头,一柄黑色的雨伞将她保护起来,而撑伞人的整个肩膀却在顷刻间被淋透。
“陆清风。”她第一次这样饱含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视线里,湿发紧贴在他前额上,水珠顺着发丝滑到西装继而消失不见,整个人气喘吁吁的,眉头紧皱,严肃得有些吓人。
陆清风抬手碰触下她嘴角的伤口,她吃痛不禁一躲。
“告诉我这些伤是谁造成的?”陆清风质问中夹带着温柔,听得谢芷娮鼻头泛酸。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刻。
谢芷娮不惧怕伤痛,即便两次失去父母,她也能坚强地生活,因为在这之前,齐安一直是她的依靠,给她安慰、给她鼓励。但在齐安丢下她独自离开时,那种无依无靠的凄凉浸透整个身心,而此刻陆清风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强有力的盾牌,给她平添一丝安全感。
陆清风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疼惜地安慰道:“还有我在……”
是啊,还有他在!在谢芷娮最无助的时候,还有陆清风在。
而那一刻,谢芷娮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在“还有我在”四个字后夺眶而出,她将头埋在陆清风胸前,长久以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伪装。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揽住她,雨夜中两个人无语相拥。
卢塞伽那次袭击事件后,陆清风是彻底害怕失去谢芷娮了,能像此刻这样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感到既庆幸又幸福。
而小小的雨伞已经无力抵御这场暴雨,水洼中波纹夹杂着小水泡,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陆清风推了下怀中人。谢芷娮却把头埋得更深,低语道:“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
“可我说过,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他执意托起她冰凉的下巴,边抹去她眼角的眼泪,边心疼地劝着:“先回家吧,再淋雨就该病了,到时没人保护我可怎么办?”
没等谢芷娮回应,陆清风将雨伞塞到她手中,不由分说地将其拦腰抱起。
她眉头微皱,正要制止,陆清风像是早已猜到她的反应般,先行开口道:“嘘……不许挣扎,必须接受。”
陆清风的霸道,压制住她所有的倔强。她缩在他怀中,听着嘈杂的雨声和他剧烈的咳嗽声,直到……两个人回到公寓后,这个世界才仿佛安静了下来。
室内明亮的灯光落在谢芷娮惨白的脸上,斑斑淤青和嘴角凝固的血迹,看得陆清风心生怜惜。他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掌刚从她后背抽离出来就感觉到一股黏腻带着余温的液体,低头一看,竟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伤口流血了?”陆清风语气紧张,冲上前就要查看谢芷娮后背的伤口,却被她拒绝。
谢芷娮尴尬地低下头,小声回道:“我自己可以处理。”
不管是假装坚强,还是真正坚强的女人,大多都不习惯来自异性的过分关心和亲密举动,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像普通女人那样娇柔弱小、备受呵护。
陆清风看出她的心思,便不再执着,而是将自己宽松的白衬衣和急救箱放到桌上:“好,我去阳台,有需要叫我。”
可是伤口位于后背肩膀以下,谢芷娮褪去右肩上的衣服,伸手试了半天,消毒棉也碰不到伤口,因为动作扭动太大反而使得伤口更疼,结果一不小心打翻了消毒水,水渍印在衬衣上。
闻声赶来的陆清风顺手夺过消毒棉,却力道轻柔地替她清理伤口。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散四周,在落于皮肤上的瞬间,透着冰冰凉凉的感觉,又刺激了伤口,谢芷娮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肩膀,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开始散发着撕裂般的痛,她咬着下唇,肩膀绷得紧紧的。
“疼吗?”陆清风和风细雨地问。
谢芷娮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一个炽热的吻落在后肩上,虽然那吻极其温柔,却还是惊得她身子一颤。好在陆清风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绕到她身前坐下,郑重地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
她的确不知该如何开口,与齐安的关系,齐安调查的真相,她多希望这一切都与陆清风无关,那样便能更坦然地接受他的爱,而不用像现在这般,半遮半掩、诸多顾虑。
陆清风本是等她回答,她却避而不答,沉默中,他只好将她周身上下连同细微表情都打量一遍。
只见谢芷娮眉头皱成个“川”字,还在努力想着借口,抿起的嘴使得淤青痕迹更加显眼,右肩上的衬衣领因为开着两粒纽扣,细腻的脖颈和锁骨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更是白皙,而被消毒水浸湿的白衬衣紧贴在她小腹上,似露非露,甚是诱惑。
陆清风只觉胸中似被一团火充斥着,他不禁靠上前,两只手臂撑起的小空间刚好将谢芷娮束缚在其中。
“你要干吗?”在两个人的唇瓣即将叠加在一起时,谢芷娮忽然回过神将双手抵在他胸前。
“明知故问。”陆清风猜到她不会说出被打的真相,于是也不再逼问,反正他自有办法找出伤她之人。只是这会儿,陆清风不想再轻易放开她,吐出这四个字后,便不顾谢芷娮双手的阻挡。他凑上前,她无处躲闪,被他唇间的气息扰得心神不定,就在这个瞬间,公寓的大门被人猛烈地敲打起来。
“陆清风,陆清风……”焦急的呼声压过急骤的雨声,从门外传来。
谢芷娮推推他,提醒道:“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不用看,陆清风就知道来人是谁。而他并没有要放谢芷娮走的意思,两只手臂依旧按在她身体两侧,这个吻他势在必得,所以毫不含糊地吻上她的唇瓣。
这个吻,用力而短促。谢芷娮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结束。
“下次绝不会这么含糊而过。”陆清风意犹未尽地撤回身。
此时敲门的人已经跑到窗下,玻璃似要被敲碎般。
谢芷娮定睛看去,竟是涂菲菲!陆清风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起身去开门。
眼前的涂菲菲狼狈极了,精致的烫发被雨水淋得贴在头皮上,淡紫色的套裙上沾满泥污,银色高跟鞋上露出蹭破了的脚背,红彤彤的渗着血丝,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与高傲。
只见涂菲菲猛地抓住陆清风的手臂,因为慌张,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爸被……被人……绑架了……”然后便失声痛哭起来。
陆清风虽然不喜欢涂菲菲的纠缠,可毕竟两家人是世交,又在公事上帮过不少忙,听闻涂叔被绑架心中不由一惊,询问道:“你别急,我帮你报警,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吗?”
“不能报警!”被他这么一问,涂菲菲这才想起什么,举着手机,说:“就是这辆车,我拍了照片。一定是陆岩干的!”
听闻又与陆展兴、陆岩父子有关,陆清风心底泛着狠劲:“这父子两人真是不安分。”他将手机上的照片传给佟骁,言罢朝公寓外走。
谢芷娮不由得担心,紧追两步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陆清风伸手轻揉下她的额头,回绝道:“现在你跟着,我反而更担心。我很快回来。”
门外的雨和着狂虐的大风,砸在窗沿上发出震慑人心的动静。
谢芷娮痴痴地望着,直到陆清风驾驶着车彻底消失在夜幕中,她才回过神,发现涂菲菲全身颤抖着坐在沙发上。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与自己有过许多不愉快,可谢芷娮看着狼狈的涂菲菲,到底还是动了怜悯之心。谢芷娮将一双拖鞋放在涂菲菲脚边,见她依旧处于发愣的状态中,索性帮她脱下高跟鞋,又顺便用剩余的消毒水清理了下伤处。
痛感终于令涂菲菲清醒过来,并诧异地看着谢芷娮的举动。
“你不用太担心,我们认识的陆大总裁可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你父亲一定会没事。”谢芷娮说完,替涂菲菲穿上了拖鞋。
“你不恨我吗?”
正收拾药箱的谢芷娮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身与涂菲菲对视着,淡然一笑:“是你做错了什么,给我造成了什么实质性伤害吗,恨这个字太严重了。”
其实她与涂菲菲之间,的确说不上恨。
涂菲菲喜欢陆清风,而谢芷娮也刚好后知后觉地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关于爱情,谢芷娮向来相信缘分是命中注定,毕竟一个人的感情,无法强求、无法争取,更不能被代替。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确定与陆清风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而那一晚,曾经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终于冰释前嫌地坐在了一起。
3.
赶往远郊别墅的路上,佟骁开口汇报道:“购买手链的三名英国国籍者的身份我查到了,如陆总预料的,其中一人正是用了英文名的陆岩。”
陆清风并不觉得意外,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猜到:“陆展兴父子二人竟然不惜代价想要在国外除掉我,真是煞费苦心了。”他呢喃着,眉头紧锁盯着车窗外,任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到达别墅时,大门正开着,陆清风带着数十名手下,与陆岩在大厅对峙,跪在旁边的是年近六旬的涂佳明,满脸恐慌,战战兢兢的不敢乱动。
身穿嘻哈短裤和运动背心的陆岩边脱下拳击手套,边习惯性地把玩着左耳上的耳钉,冷言笑道:“什么风把陆总裁吹来了,我们好歹是有点儿血缘关系的兄弟,你却一向对我不闻不问,如今却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糟老头深夜跑到我这来,真是让我寒心呐。”
的确,深夜雨天,想他陆清风堂堂总裁还要亲自带着手下跑这么远来救人,更何况还是在一个戛然而止的热吻后,那种心情何止是寒心,简直是愤怒!
陆清风蹭了下嘴唇,只想快点儿结束这场对峙,他抬起手,从佟骁那里接过几张照片,随手丢到陆岩面前的桌上。
照片上是一处拳击场,与传统概念中的拳击场不同的是,赛场上的选手都是满脸血迹,有的眼睑外翻,有的皮开肉绽,画面甚是暴力血腥,而赛场边上是手拿钞票的陆岩和围观人群。
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当,可陆岩的性子却没有陆清风沉稳。
只扫了几眼照片,陆岩脸上的笑便瞬间凝固了,整个人也浮躁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陆清风:“你调查我?”
陆清风有备而来,直截了当道:“在中国开非法黑拳比赛,还聚众敛财,不知道这会面临怎样的刑罚?”
发现自己的行踪被陆清风调查得清清楚楚,陆岩气不过,猛的将桌上的酒瓶、高脚杯一股脑摔到地上,起身就要冲陆清风挥拳头,气焰极其嚣张,可还没出手,就被陆清风身后的几名手下制伏。
陆岩是喜欢拳击的,奈何生性懒惰,又乐于享受,很多时候只是喜于观赏,或是组织比赛,因为有钱,每每大显身手时,对方总会故意输掉比赛,这也让陆岩自以为身手了得。
陆清风冲佟骁使个眼色,示意他先带着涂佳明离开,而后视线再次落到陆岩身上,随手将那条运动手链丢在地上,冷言警告道:“你和你父亲还是安分点儿吧,即便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眼看卢塞伽伏击事件的真相被陆清风查得一清二楚,刚挨完打的陆岩再也不敢嚣张了,只得恨恨地看着陆清风扬长而去。
而那场雨,终于在后半夜停止了,整座城市都被升腾的水汽笼罩着。
回去的路上,陆清风特地派了辆车将涂佳明送回家,再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折腾了一夜,陆清风不禁有些困倦,半躺在车背上,说:“佟骁,再派辆车去公寓,把涂菲菲也送回去吧。”
自从直言伤了涂菲菲后,陆清风很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令她生出无端的幻想,所以只好减少与涂菲菲的见面机会,更不想让谢芷娮有任何误会。
陆清风揉着眉心正想小睡会儿时,通完电话的佟骁汇报道:“涂佳明已经安全到家,他被吓得不轻,已经全部交代了,是陆岩威胁他让涂菲菲故意接近你……”
“勾引我,与我结婚,掠夺陆家财产,这些我早已猜到,这手法也太老土了。”陆清风闭着眼,似乎并不震惊,想到结婚,他突然睁开眼,嘴角的微笑荡漾着满满的幸福:“我对女人要求很高,我的另一半必须是很独特的女人。”
“你说的这是谢芷娮吧。”佟骁接过话茬。
恋爱中的人,不论男女,都有种想要别人知道的心思。总裁陆清风也不例外,对于佟骁给出的答案,他欣然笑道:“就是她!”
“可是,天天惹祸,没一个优点,这也叫独特吗?”
佟骁不识趣地反驳一句,惹得陆清风震怒不已,嗓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嚷道:“谁说的?这话是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呀,谢芷娮与涂菲菲打架那次说的,你亲口说的!”佟骁故意揭短,搞得陆清风颜面全无,最后只能搬出总裁的身份:“搞清楚我是你老板,你这个助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陆清风似有尴尬,佟骁赶紧换上助理该有的沉稳模样,说:“我连夜找人查过了,弄伤谢芷娮的人是昆庭房产公司的太子爷蒋涛,在父亲公司不过挂名,实则开地下赌场,对了,这事跟齐安有关。”说着,递上一个文件夹,解释道:“齐安的背景我调查了下,陆总请过目。”
陆清风先开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谢芷娮”三个字,他惊讶地挑起眉头:“妹妹?”
“但与齐安没有血缘关系,谢芷娮是十五年前被齐家收养的。”佟骁补充道。
那份文件,从齐安的家庭背景到父母齐玉达、蒋婷的入狱时间、原因,以及齐家公寓被查封之事,全都详细列出。陆清风一一看下来,心里就像过山车般起起落落,兄妹的关系让他对两个人的种种亲密举动得以释怀,可实则并无血缘的关系又再次令他陷入紧张中。
作为男人的敏感,陆清风觉察得到,齐安会那么关心谢芷娮,绝不仅限于兄妹之情,替她清理伤口,公寓失火那天还理直气壮地要带走她,再想想齐安看谢芷娮的深情眼神,他猛得将文件扔在车座上,气呼呼地嚷道:“这个齐安分明是喜欢上谢芷娮了,马上回家,把车开快些!”
佟骁被他吃醋的反应吓到了。
在佟骁担任助手的这些年中,向来稳重的陆清风不曾在任何场合,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情绪波动的一面,唯独此时。
公寓的院中,小白猫正用爪子拨弄着茉莉叶上的水珠,谢芷娮心不在焉地捋着猫背,双眼却担忧地望着铁门外。
“哎呦,等你老公呢?”安静的氛围,就这样被徐阿姨刺耳的声音打破。
自从鸭绒被事件后,不安分的徐阿姨已经把谢芷娮和陆清风的事传遍了整个公寓区,诸如强悍女保镖与总裁共处一室、民家女扑倒富二代飞上枝头变凤凰此类的话。
每次遇到公寓区的大妈们,谢芷娮都要忍受一番指指点点和窃窃议论,所以她对徐阿姨也是忍无可忍,回身反驳道:“你是亲眼见过我们的结婚证,还是参加我们婚礼了?我再说一遍,我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谢芷娮吼完,整个身体忽然被一股力气用力扶正,她这才看清来人,不禁有些欣喜:“陆清风……”
“谢芷娮,你喜欢我吗?”谢芷娮话没说完,就被陆清风直接打断,迫切又真诚的眼眸中,除了谢芷娮再无其他。
这个问题让谢芷娮满面窘色,跟在陆清风身后的佟骁还在掩嘴偷笑,旁边的徐阿姨更甚,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快回答他呀!哎呦,这种爱情戏码我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有呢。”
谢芷娮瞪着陆清风,嘴角里狠狠挤出三个字:“你大脑短路了!”
“嗯,就当短路了吧!所以,你喜欢我吗?”陆清风不顾旁人,此刻就像个执着的孩子,非要得到心中的答案:“我们可不止一次接吻呢。”
此言一出,谢芷娮脸颊涨红得犹如熟透的樱桃,既羞涩又愤怒,她赶紧捂住陆清风的嘴,拽着领带将他拖进了公寓,只留下徐阿姨、佟骁和小猫三双充满好奇与八卦的眼神。
大概陆清风也没想到谢芷娮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是被谢芷娮直接推倒在沙发上的,来不及起身,就被她压坐住双腿,手一用力,领带勒得陆清风喘不过气:“当着那么多人面,你竟然说我们接吻的事,你是不是活得太无趣,想找点儿刺激啊!”
陆清风陷在沙发里动弹不得,只能挥舞着双手挣扎着,好不容易喘口气,赶紧提醒道:“你压得我好难受。”
谢芷娮低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与陆清风的姿势有些不雅,于是匆忙从他身上下来,语无伦次地警告着:“下……下次不许再提接吻的事……”
话音未落,陆清风忽然从背后抱住她,身子一仰,两人双双倒向沙发,她被他抱得死死的,似在逼问:“以后就这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打,这样才像普通人过的平凡生活嘛。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喜不喜欢?”
“接吻和喜欢是两码事吧。”谢芷娮不愿回答,随口说出的这句话反而更让陆清风着急。
可陆清风的脑海中,满是齐安看谢芷娮时含情脉脉的画面,更何况此时心里的醋坛子已打翻,不得到个明确回答,他是没心情去工作的。
陆清风干脆将头凑到她耳边,威胁道:“那要不要再亲亲试试,让你确定下接吻和喜欢是不是两码事?”
陆清风的气息撩过脖颈的酥麻感,实在让谢芷娮觉得不舒服,索性扭头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我喜欢!”
本想再逗逗谢芷娮的,可没想到她回答得这般干净利落,陆清风听得满心欢喜,满意地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谢芷娮匆匆逃离了客厅。一直以来,陆清风就像遥不可及的繁星,高高在上、璀璨夺目,在她看来,不管平凡的自己如何努力追赶,好像与他都有段距离,但她却忘了,爱情有时就像块反光镜,即便再遥远的星光,也能反照进梦里。
不过那些天,不论是在公寓还是公司,谢芷娮都极力避开陆清风的视线,生怕一个眼神不对,再次惹火上身。
但也正是那几天,谢芷娮觉得陆清风和佟骁行踪古怪,总是支开她悄悄谈论着什么,好几次还外出也不许她陪着。
许是与芬兰AST合作出了问题,总归是公事,谢芷娮弄不明白,也无需插手过问,更何况家中的事情已急到火烧眉毛。
那时,距离齐家公寓被公开拍卖还有三周时间,谢芷娮的保镖工资只是杯水车薪,齐安赌博输得更是分文不剩,好友李敏熙得知此事后,向父母借了一大笔钱给谢芷娮,但她和齐安都没有接受这番好意。
谢芷娮认为,用借来的钱买回房子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而齐安也想明白了,没有父母的家,再也不会有曾经的温暖。